咒印繁复交叠,在蒲牢眼底如流星般闪烁,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经过万千岁月星河再次相遇。
夏天被手指触碰的一刹那,如同触电一般,从脚底涌起一股酥麻的感觉,直达头顶。她呆在原地,只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坚毅的面庞,剑眉凤目,英气却偏带着一股柔媚,特别是那双漆黑带着幽兰光晕的眸底,点点星光闪烁。
空气中飘着桂花的香气,一切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我见过你?”夏天踌躇着终于开口,头顶咒印化作片片荧光,消散在空气之中,月亮升起,将小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两人沿着小巷慢慢步行,夏天第一次希望这条巷子长到毫无尽头才好。
“我叫蒲牢。”
“好怪的姓?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
夏天将沉吟误做成肯定的回答,欣喜的问道:”什么系?大几啊?“
“嗯…”
“你和我一起上过英语课对不对?”
“嗯…”
“我就知道那天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你突然不见了呢?是逃课对不对?偷偷从后排挪前面跑掉的对不对?”
“嗯…”
“那么你一定也是理工科,因为那节英语大课只有物化和化工系一起上的。可是我们系没见过你,所以你一定是化工系的对不对?”夏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止不住的一直说。
“嗯…”蒲牢其实对什么物化、化工根本搞不清楚,又没法解释,只得随口的应付着。一边脑海中疯狂的搜索,拥有这么繁复的咒印,是他从没见过的。龙家基本都是依靠神力,直接与自然之力相通。只有纳音家才需要通过符号形成咒印,来与自然之音沟通获得令力。
他转头看向兴奋莫名的女孩,难道她有纳音血统?可是纳音是一个大家族,常年隐在大陆的古堡之中,很少面现于世人,而且他们血统比龙家还纯,怎么可能流落一个晚辈在外。
如果她真的是纳音家的人,也就好解释那么多亡者跟着想要吞噬她,拥有纳音的血,对他们来说是可以跨越等级直接晋级成凶灵的巨大诱惑。
“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蒲牢突然打断夏天的喋喋不休。
女孩愣住,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奇怪的啸声。蒲牢猛地回头,嘬唇打了一声唿哨,急急的对夏天说:”不要走小巷,前面路口左转,直接走大路。”
“为什么?”
“按我说的做,听到没?”蒲牢提高音量大声说。
“哦。”夏天不自觉地点头。见她点头,蒲牢抛下夏天,急匆匆的离开了。
夏天看着男孩消失的方向,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什么人?怎么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呢?
“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男孩低沉的话语犹在耳边重复,夏天满脸难以置信,没有人知道她的“毛病”。从懂事起,自己的手指就会时不时不受控制的抖动,爸妈总说这是癫痫。
但是他们从没带自己去正轨医院正式看过病,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长途跋涉去乡下的古堡,见一个须发洁白的爷爷。每一次都会住一夜,第二天回家之后,自己就会“平静”很长时间。
她举起双手,好像最近“犯病”越来越频繁了。以前都是一两年才去一次,高三那一年去了三次,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造成的,可是直到大一也没有改善。
每次抖动频繁的时候,自己就会做噩梦,各种黑影飞舞的噩梦,最近这一年还会偶尔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父母这个周末应该也是去那里咨询了吧?夏天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孩会这么问自己?他知道些什么?
爸妈从来不让自己告诉其他人,包括伊林也只以为自己有神经方面的后遗症,有时身体会不受控制。
男孩早已消失不见,夏天放下双手,暗暗下定决心下周一一定去化工系问问这个男孩到底是谁?她迈走走开,在路口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按照男孩子说的左转走了大路,虽然需要绕行两个街道。
夜色渐浓,月光黯淡下去,小巷再次陷入黑暗之中,薄雾试探着一点点吞没黑暗的街道。
“笨蛋!怎么还抓不到她?“两个黑色的影子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争吵。
“大人,有人在帮她,是龙家的人,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蠢货,想办法引开龙家人,赶紧把那个女孩弄回去,不然我们都得过桥!”
矮小的黑影哀嚎一声:”大人,他寸步不离的,我们真是没有办法啊。“
“别着急,马上就会有机会了。“高大的黑影突然嘿嘿一笑:”跟紧她。”
“是。”
不远处,一片民居屋顶上两个身影对面而立。
“赑屃,你为什么要用父王的暗号叫我们前来?”
“是父王的意思。“
“什么?“
“稍等,还有两个人。“
“谁?“
赑屃没有说话,只侧头看向城外靠山的方向。蒲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过了大约十分钟,远处急速冲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蒲牢挑起眉毛,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俩怎么来了?”
身影动的极快,不一会便道眼前,原来是一只半人高的黑狗以及一只白猫。一狗一猫跑至近前,突然高高跃起,化作两个人影轻飘飘的落在两人面前。
黑衣男子瘦削略矮一些,带着一股中性美,尤其一双凤眼顾盼间勾人心魄。旁边高大的白衣男子,带着一股摄人的气魄,国字脸极为阳刚,却偏一脸提不起精神的萎靡状。
“老八,叫我们干嘛?“白衣男子懒洋洋的问:“父王也不在这里啊?”黑衣男子只盯着他不说话。
三人齐齐看向中间的赑屃,后者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蒲牢:“你来读。”蒲牢接过去,狐疑的看着赑屃,不满的嘟囔:”老头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