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沙铺地蓝空当头,三碟小菜五人对饮,此时此刻,喝酒显得非常应景。
这一次,昆沙讲的非常详细我是听得心惊肉跳。
这一切源起于七个字:
丧诺违信者该死!
这是老起灵的血书,他倒在“神守”前的血泊中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见道山”群起怒之,昆沙亲自将血书制成血旗,拦山逼宫,向“九天十地”讨要说法。
血旗之下察古家、南宫家身为“真龙继缘”、“真凤继缘”不肯低头,张家刚正不阿强行介入,在昆沙说来,依照当时的情形莫不是几位道家长序强行阻止“见道山”就把他们除名了。
血旗之下“星石族”非常强硬。
“大比菱星”一战,“星石族”集结族内“四座大山”布下三大“星战群”三亿五千万“星人”、“石人”,仅仅“通界星舰”六千六百艘,但最后,还是以“何罗山人”和“巴阿谷山人”带着“阿努比星王”亲笔手札上门求和为结局。
此战一罢整个道界为之沸腾,各家各派的大批青年才俊、强者大能加入“拦山逼宫”的阵营,血旗所到之处各族哀默,在昆沙说来当时没有细想,此为大忌。
冥界,桃止山。
异界,双十字座。
神界,圣域。
妖界,白帝城。
精灵界,西母海。
天界,中天门。
昆沙记的非常清楚,就在拦断“中天门”的第二日不动师兄突然召集他和邢夜叉、吾之奇连同“和阳阁”勾陈阁老、“问天阁”青叶大哥赶回了“见道山”,其原因,不明师兄与我讲过。
在昆沙说来,这是一场灾难的开始,他非常后悔当时没能做点什么。
那一夜,四十七位道极死于非命。
那一夜,吾之奇、邢夜叉入了“魔道”。
多年以来,他们纠集各族叛逆自称“离道”潜行于“九天十地”之中,所经之处无数生灵惨遭屠戮手段之凶残人神共愤,“九天十地”视他们等同于“魔族”悬赏缉拿,说到这里,昆沙是满脸的愁容思若她们也是黯然神伤,我却不相信。
……家班是不会入魔的!
离正天尊来的真不是时候,昆沙漂了他一眼带着思若她们飘然离去。
“大人,离位已开。”
……离位!
……哎,原本三人行如今独一个。
一阵黯然神伤,神识扫过,又是一阵神伤。
黑墙在缓缓隆起,或许,用不了二三个时辰一切都恢复了如初,可,发生过的毕竟已经发生了。
越过缺口穿出黑墙,一面高大的“照影壁”前离正天尊告退离开,我抬头看了看精神陡然一振。
一侧,五彩斑斓。
一侧,空空如也。
这样的景象真是少有,一方小世界就这么突兀的呈现在了眼前很是匪夷所思,我定了定神绕过了“照影壁”。
一步跨出,跨出天壤之别。
明洁为天、五彩为地,霞光如薄纱起舞。
空灵无暇、通透无垢,属行似曼妙处子。
一瞬间,呼吸如同巨鼓敲击,我听到了五脏六腑蠕动的声音。
一瞬间,元气如同道道清泉,我闻到了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
屏住呼吸我有些犯难了。
……这怎么观?
“道石”表面平滑如镜,走在其上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气息,倒是,肌肉关节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微微喘气便如晴天霹雳,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绕了多少圈已经懒得计算,我开始焦急起来,入得宝山空手而归可不是我夏十六的风格。
苍天终不负苦心人呐!
突然,双眼感到一丝凉意,我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
慢慢的,凉意化为寒意、寒意化为冰凉、冰凉化为冰寒,冰寒化为彻骨、彻骨化为春暖。
春暖,花开。
极度的反差带来极度的舒爽,但,过程之艰辛苦不堪言,莫不是经历过几次生死徘徊真还是不住啊。
又来了!
……
春暖,花开,又一循环。
怎么还有?
……
有的时候,明明知道前方就是痛苦的深渊却毅然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这个就是勇气,我拥有很多。
……
春暖,花开,再一循环。
他奶奶的,还有!
……
整整五个循环,终于是结束了。
我揉了揉眼睛心中有些失望,“众相极目”还是“众相极目”,看来,极目进阶没这么容易。
晃悠了一会儿再无惊喜,心念一转想起师父,想到他也曾在这里受苦受难禁不起酒兴大发。
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一坛“三醉”,排开封口,酒柱自起斟满酒盅。
第一杯,敬师父,你老人家在那里好吗?
第二杯,敬师父,你知道我夏十六吗?
第三杯,敬师父,一定等我!
第四杯,敬无修师伯、小娇师母。
第五杯,敬不动师兄、老起灵。
第六杯,敬…那两个自家人。
心念一乱“三醉”洒下,刹那间,一根根五彩小石柱如同散飞的群鸟陡然扑起清脆声随之荡开,弹指间又消失不见。
……哎,什么情况?
我挪了挪屁股,手腕一抖,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我看着有趣,心念一动,一根酒柱缓缓升起陡然散开。
刹那间,五彩如排浪翻涌清脆声大起。
……真是壮观啊!
我缓缓站起身来心中赞叹不已。
……再来!
就这么我一碗、你一碗,五彩如同海潮起伏,清脆声如仙乐回荡,我是心情大好啊,不多一会儿,五彩中现出了异样,有两根小柱子没有缩回去。
我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
一粗一细,一高一矮,粗不及竹,高不过尺。
极目之中,看不出什么灵性。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一根粗的,入手润滑微感冰凉与普通山石没有什么区别。
“抓紧了!”
陡然小石柱猛烈的挣扎了起来,一瞬间,真元似决堤般的河水狂涌而出,我大吃一惊,左手复上牢牢握住。
“在!”
人影闪动轻喝声起,刹那间,一个绿色的矩阵陡然凭空显现,密密麻麻的红色符箓瞬间充满整个视野,一股大力将我拉了出去,矩阵收拢,一个红色小茧在其中左冲右突,弹指间被死死缚住。
“见过师兄。”
“不错不错。”
不明师兄频频点头微笑着说道:“来,为兄给你引见一下,此‘玄黄覌’折冲覌主,此‘大次覌’普贤覌主,你可别落在他手中,不然啊有你苦吃,哈哈,哈哈!”
“夏十六,见过两位覌主。”
鹰目薄唇、道袍如雪、须眉半白、神情肃重,普贤道君看起来与不清师兄一样严厉,他一拂衣袖淡淡说道:“皆掌一覌,何须多礼。”
折冲道君就不一样了,他虽然身为“玄黄覌”覌主却很是年轻也很是英朗,身上这种桀骜不驯和云淡风清的气韵与不动师兄极为相似,加上他道号中也带“冲”字,我对他很有好感。
侧开身去折冲道君回一礼道:“小灵师入主‘小极覌’我‘玄黄覌’理应登门造访,只是,几日来懒病复发,不妥之处,勿怪,勿怪。”
“哈哈,哈哈!”
不明师兄轻抚长须大笑着问道:“懒病当以酒来医,折冲,你覌中无酒了?”
“妙语,妙语!”
折冲道君显然心情很好,他微笑着说道:“小弟乃有酒无心。”
“如今可好?”
“哈哈,哈哈!”
折冲道君一把抓起不明师兄的手大笑着说道:“多年夙愿今日方了,你说好与不好!”
“注意德相。”普贤道君冷冷的说道。
折冲道君收起了笑容,转过身去看着他说道:“南怀或许是对的。”
“哼,对又如何。”
普贤道君轻哼了一声还是冷冷说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大劫尚需大法应,时日无多气候难成。”
“普贤,此言差矣。”
不明师兄走前两步缓声说道:“老弟,你我修道多年通悟之事皆已通悟,未通悟之事已难通悟。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物万灵皆在‘无极’之中自有‘宿命轮回’,逆之牵强不可为,顺应选择乃正途。”
“好,说的好啊!”
折冲道君轻轻击掌说道:“这‘牵强’二字等同‘无极桎梏’,许多年来,以老覌主之修为亦勘破不得,今日,我折冲得以解困实乃幸之又幸。”
他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道:“小灵师乃我‘玄黄覌’之贵人,如是不弃,往后,你我兄弟相称可好?”
“不可!”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