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中的一蹴而就并没有发生,重压却一波连着一波,文九的眼神又恢复的犀利,之中,满满的都是:你不死谁死!
他奶奶的,你个死东西!
七十二!
七十八!
八十一!
都说,九九之数是一大限,这家伙怎么还能挺住?
而我,却是不行了。
仿佛回到了“祥座”之中,黑衣人,静悬于小溪之上,星光已是漫天,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弥散在心间,它蚕食着我的意志、摧残着我的自信,高高而起的绝望似一道道巨崖已然合围,等待我的,只有任人宰割。
猛然,呐喊自心底狂起!
不!
刹那,就在刹那间,一股极度玄重、极度恐怖的力量充斥全身,仅凭我这小小的身躯哪里能够容纳得下,一瞬间,极致的力量悍然破体,十万八千个毛孔、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成为宣泄通道。
低沉的嘶嘶声如是洪水过境,只一瞬间,力量凝为了实质,暗金色亮丽无比,铜鈡形参吃不齐,顶端的犄角如是利剑般直刺苍穹!
“重水域”瞬间瓦解,满身电光的文九高高弹起、重重落下,我没有加以理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睁开,整个世界漆黑一片,只有,一道凭空出现的身影呈现出雪亮的白色。
看着她缓缓俯身、看着她取出丹药、看着她转过身来,一股漠然之情行满全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高高纵起,似乎是这股无尽的亢奋已经替代了自己的意志,猛然,一股极寒冷意当头浇下。
深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深坑,而自己就处在坑底,“以太”之力已然退去,而,一丝亢奋还残留在心间,一瞬间,一股极爽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我忍不住长啸起来。
陡然,劲风压顶,我一个侧身,“排云”悍然迎上。
“嘭!”
一只独脚怪鸟怪叫着振翅高起、悬停,之侧,扬起的青袍尽显身躯婀娜。
不知为什么,我就这么突然的盘膝坐了下来,对于她,我是没有一丝的敌意,尽管,她曾经想置我于死地。
果然,高高悬浮的灰色立方体缺了个小角,一个小小小小的小角,一小丝绝对的黑色如细细细细的发丝细细垂流,垂流于金色图腾上化为一层暗金色的薄烟,这薄烟薄的真是可以,莫不是先入为主哪里能够分辨得清。
一瞬间,立方体显现出我此时的心情。
错愕、惊疑、惶恐、窃喜!
我只当没有看见,心念一动,立方体又起变化,一个统一的表情。
狂喜!
……竟然能随心而动!
刹那间,立方体就乱了,无数表情急速变幻。
……这?这?这?
……那?那?那?
……他奶奶的,真是没有想到啊!
体外突起异动,我连忙退出了“心识”,一振翅,独脚怪鸟随着青袍女子一同消失不见。
石台又恢复如初,“行道门”中走出一人,一个熟人。
“玉华宫”玄启。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高兴起来,因为,玄启绝不会与我动手,其原由,不是序位高低的关系。
“昆仑”正南有一山名曰“合黎”,子南的“玉华宫”就座落于山巅“天池”之侧,这天池乃一先天灵地,池中池水纯洁无比乃酿酒、煮茶之上上之选,山中的“八珍鸡”那更加是鲜美绝伦,不明师兄带着我去过两回,玄启是子南的弟子自然在一旁候命。
玄启主修“尽算之道”,就是那种掐指一算知天下的法门,这个玩意可是厉害的紧,简直是逆天,尤其,于斗法之中。
在昆仑,所有的弟子都要于“大紫明宫”轮值,有一回,被贵由逼急了,玄启终于答应与他切磋一二,过程漫长而且乏味,高下却只在一瞬间,贵由是输的心服口服,在他口中,别的就不谈了,玄启连地上有多少石子,有几条裂缝都算得清清楚楚。
但,对于我,玄启没有办法,“乱”是他纠结了许久轻声吐出,这与墨娥师姐所述相仿。
“大人可信得过弟子?”
“何意?”
“弟子斗胆,有一言相劝。”
我缓缓站定了脚步,心中闪过浓浓的疑惑。
……说客?
……为谁?
“说来听听。”
“大莲座之争,还望大人退去半步。”
“理由。”
“弟子不便多言,只是,弟子知晓,此举于大人有利、于我道家有利、于整个道界有利,弟子恳请大人以大局为重。”
长弓、恭敬行礼,态度非常诚恳,我不由的一愣心中疑云更盛。
……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而为?
我不由轻吸了一口气。
自,进得这“千影千阵”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以太、三木道君、仙界、十虎鹫、雨姬、黑衣人、白娘娘、道石、邢夜叉、吾之奇、妖界、始祖鸟、人皇伏雍、老神仙,还有这满堂的青年才俊,我相信,这一切的一切皆有其因定是有所指,而,所指之向我不敢深究,也没有能力去深究,因为,我夏十六太弱了。
就拿,那位老神仙来说,应该,是他惯以习常,应该,托他传话的那位对我夏十六是出自真心的关切,但,这种高高在上的呵护方式让人接受不了,饿死不食嗟来之食,也是我夏十六的底线。
与其说是劝言倒不如说是警告,其意,与老神仙的传话不谋而合,“大莲座”的背后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事,玄启应该知道什么却不肯言明,明显的,他对于我的顾忌没有他身后的那位强烈,所以,尽管我是道家的高序他还是不惜以下犯上,之中原由,还是我夏十六不够强大。
我看了他一眼,一瞬间,拿定了主意。
若说,只我夏十六一个人,说不定真就答应了他,因为,我是一个胸怀宽广不拘泥于小节之人,不要说退半步,退到底又能如何,可现在我不能退,既然,那四个家伙都将宝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怎么可能够应允这种很是不合情合理的请求呢!
我心念一转,低声问道:“你师尊知晓此事?”
微微抬头,玄启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问道:“师叔祖不应允?”
“嗯!”
“哈哈,哈哈……”
怎么就大笑起来,良久,停下,玄启的脸上洋溢出我道家应有的傲气,他跨前一步恭敬作揖行一礼说道:“得以,领受师叔祖之风采实乃弟子之幸,弟子受教。”
一人进,一人出。
淡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淡然的女子,而且,是个年轻女子,一个长的非常非常不错的年轻女子。
显然,她不属于“道界”,因为她没有身着常服,这一身合体的淡鹅黄色长裙看着飘然出尘却是非常的不应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穿成这样,除非你站着不动,否则,休怪本小爷大饱眼福!
竟然弄出张长长的琴凳,放上熏香炉、放上净神瓶、放上一碟千香糕、放上一叠湿手巾,最后,当然是一叶长琴,一手托、一手抚。
我默默的看着,心中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