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继续,墨家墨丁乙、墨家墨壬卯都是二十五六岁,眉眼间的意气风发尽管收敛了许多却依然明显,与之相较,捣遥和本泉就显得非常低调,特别是捣遥,简直就是不认识啊。
落座,一番推辞,弘农道君坐了主位,可有了刚才的变故气氛哪里热闹得起来啊,察古赤怜坐于上手次位,与她随来的是察古家的两位长老两位真正的天尊,她的一句话立即引出一场轻声议论。
弘农道君首先发话:“七小姐,‘兵路’乃非‘对角’无需降下骨龄,此亦在契约之中。”
“哦,门主,有一事赤怜亦不明。”
“但说无妨。”
“如若妖族不公,我等该当如何?”
“不会。”
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弘农道君说道:“契约限制了道者…亦限制了他们,不管…义路或是兵路于天道自存章法,这一点七小姐不必担心,倒是于本座看来,道者真元未盈,该是受了本座两个劣徒所累,你们两个…还不请罪!”
捣遥和本泉同时转出身来,同时行一大礼说道:“大过已成不求宽恕,只求道者责罚。”
身后,两个火人无动于衷,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伸手,扶住了他们,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
退后一步,再行一大礼,捣遥说道:“道者不降责罚,弟子本心难安。”
“起来,说了与你们无关。”
回答我的却是长躬及地,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轻响起,吃货抱着酒葫芦探出了经箧,我微一转念缓声说道:“也罢,那就罚你们将这葫芦装满了…不得有误。”
“是,道者。”
“哈哈哈哈!”
弘农道君仰天长笑起来,如此阴冷之人竟然能够发出如此豪爽之笑声很是出乎意料之外,墨昔惋的脸上也带着微微笑意,察古赤怜更是笑出了声来,眯成一条缝一双柳叶眼配以小巧的五官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韵味已经初成。
笑罢,弘农道君缓声说道:“想来,道者…亦在勉为其难啊,这‘瑶光醉’比之‘灵谷酒’简直不值一提啊,这‘灵谷酒’比之‘三醉’来又是不值一提,只是,灵谷易得三醉难寻,墨师妹,听闻…‘三醉’乃你驿所之常备…不知真否?”
一挥手,四个酒坛落在一侧,或许,爽快也是墨家的传承之一。
“就这么多了,余下你自己补上,道者,有一问不知当问否?”
闻着熟悉的味道我的心情那是大好啊,我连忙说道:“道君请讲。”
“道者下到了…云底?”
……云底?
“正是。”
“好…好!”
什么叫做喜上眉梢,墨昔惋的神情顿时明显的一松,她站起了身来居然行一礼说道:“请恕昔惋…轻慢之过。”
“也恕弘农…轻慢之过。”
一闪身,我连忙让开了,说道:“不敢…不敢,小子受授不起。”
一下子,气氛轻松了,没有看出来,察古赤怜的口才竟然如此之好,她应该是受墨昔惋之邀前来观礼“乞巧节”的,墨丁乙和墨壬卯应该也是,捣遥和本泉应该也是,窗外,“乞巧节”已经开始了,黑压压的妖人早已全部拜倒,而,他们一个都没有离开,直到,这一块无字石碑的出现。
落地窗之侧开有一道小门,我没有出去,不过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是“乞巧节”,这浓浓的生命气息是何等的熟悉,其上,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应该是亮蓝色的,关上小门,堂间内又安静了下来,吃货竟然分辨得出酒的好坏,看着它这一副美滋滋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啊,这家伙的酒量很是不错,不愧为道极啊,弘农道君和墨昔惋一眼就看出了吃货的不凡,也是,这家伙现在是一天一变样,身上的气息越发强猛了,而,在蔓拥府主眼里,这家伙成了一个无比无比的小可爱。
叱人有何用,挣脱了…给抱住,挣脱了…又给抱住,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堂堂的府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然不顾自身形象一个劲的围着吃货团团乱转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何况,你怀里不是已经有了一只嘛,即便是品相差一些你也不能这样啊。
蔓拥府主终于下狠手了,这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哎呀,吃货啊,你就委屈一会儿吧,要知道,这一副娇滴滴身躯贴在身侧转来转去你的主人也是吃不消了啊,但是,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他奶奶的,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她就这么的转来转去呢,我赶紧摸了摸鼻子,好在…还好,而,这些的大妖竟然都无动于衷似乎习以为常了,五六十把软椅那是座无虚席啊,赫然,那两个带着猫类特征的妖人也在,母的站着公的坐着,还对着我微笑点头,一丝愧意于心中一闪而过,我大大方方的回以微笑点头。
加上三把软椅,首先说话的是“阴九族”七族老,他说的妖语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宫顶的圆洞已撤去了屏障,神识顿时扩开。
七八米高处,无字石碑耀着微光,露台上,墨丁乙、墨壬卯、捣遥、本泉、察古赤怜都在盘膝入定,与他们相比,妖族的修行那真是千姿百态啊,有趴着的、有站着的、有跪着的、有躺着的,有那么三五百个更是脱光了衣衫,之中身材姣好者真是多多啊,他奶奶的,这种场景我几时见过,一时之间心火陡然乱窜,平复…窜起,平复…又窜起,索性,我将神识移向了府外,府外可就精彩了,但,尽管厮杀四起血光不断咆哮与惨呼却是一声没有,而,正是这份诡异的宁静越发衬托出无处不在的残暴。
突然,有人打断了话头,说话的是这个带着猫类特征的妖人。
“道者…识得此人?”
耳畔传来墨昔惋的低语声,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问道:“他是谁啊?”
“相繇,‘白民国’五太子,‘乞巧节’护节使。”
……白民国?
……太子?
……他是相煦妖王的儿子!
我不由的看了他几眼,文文弱弱的身架,文文弱弱的五官,不显华丽的衣衫非常合体,无任何装饰的长发束于脑后,要说特别之处嘛…倒也有,就是脸上这六道淡淡的横纹彰显出他的本体特征,哎,真是什么人都不可以貌相啊,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妖人竟然也贵为太子?
相繇太子的语声虽然也是文文弱弱却是引出了妖语大起,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族的族长猛然站起身来,大嗓门刚起,一条火鞭猛然抽了过去,发难的是师父的法外化身,三鞭,收起,两个族长老实了。
看看表情就知道,这群大妖遇上了难事,出谋划策的总会有却无一例顺利通过,我是看出来了,相繇太子作为“护节使”权力很大啊,就是他在从中作梗或者说秉公办事,墨昔惋的一阵低语让我明白了此中原由。
原来,“乞巧节”是有限制的,一旦与“灵碑”中断联系必须离开,而,一些拥有强大天赋的妖人往往能坚持到第七日,这些妖人正是妖族中最为强大的存在,这就产生了冲突,要知道,行道也是有限制的,停留至多五日,这是契约的约定之一。
时而吵吵闹闹,时而又寂静无声,看得出来这五六十位大妖都非常纠结,也是啊,一边是四百四十四年浮世一次机会实在难得,一边是如若拿下整个族群的气运必是一飞冲天,之中取舍实在难定啊。
也不知道吃货这家伙是怎么溜回来的,一瞬间,软绵绵、滑溜溜的感觉没有了,我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神识扫过,这位蔓拥府主穿的真是清凉啊,一瞬间,心火陡然大动起来,神识更是莫名其妙的外扩出去,也好,我得看看这些妖人修行的到底怎么样了。
不多时,一个赤金卫轻轻走了进来,蔓拥府主接过卷宗,打开,神情陡然一变,妖语起,满场顿时嘘声一片,刹那间,弘农道君和墨昔惋的神情也是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