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亏我把你当成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赵香附听出了言萝口中的威胁之意,眼里蓄满了泪水,颤抖着指责道。
“你算什么守护神,神哪有你这样恶毒的!”
“赵香附啊赵香附,谁告诉你,‘守护神’等于‘神’了?我言萝呢,不过一名以杀入道的小剑修,杀戮是我的本性,也是我的天职。你想跟我说教?道行浅了些。”
言萝伸手,轻轻拍了拍赵香附的脸蛋。
“亲爱的女主大人,恭喜你跟女魔头订立了契约。可惜,为时已晚。”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依然不得劲。
撕破脸,沉没成本实在太高了。
言萝耐心告罄,丢下赵香附,甩脸就走。
人都走到小区楼下了,言萝忽然拍了拍脑门。
咦,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东西?
咖啡馆里,身残志坚的宋朝辞终于艰难地把自己连人带座椅挪至门外,定睛一看,只见商场角落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张轮椅跟一副拐杖,言萝早已人去椅空。
宋公子顿时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阎、罗、王!”
……
南城监狱内。
澡堂。
“嚯,这新来的小白脸啊?”
正在洗澡的马豪,如往常一样受到了围观。
来的是个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几个小弟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中间。
这人马豪听说过,叫王哥,是个狠人,手下有好几条命案,这里有一半做了他小弟,还有一半则受到他跟他的小弟们欺负。
马豪还知道,王哥很快就会刑满出狱。
这个人,不好惹。
“瞧瞧这小子的皮肤,啧啧,真嫩啊,就跟女人一样。”王哥猥琐地吹了声口哨,用十分下流的目光打量马豪的身体。
马豪手一抖,手里的肥皂掉在了地上。
肥皂掉了,捡,还是不捡?
“哇啊哦,掉了掉了!捡啊,捡啊!”
那帮小弟们就跟疯了似的瞎起哄。
马豪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人,他当然知道这里头的含义。
他太弱了。
在这里,弱者如果不依附于强者,就只能沦为众人的玩具。
到底是当一个人的玩具,还是当一群人的玩具?
答案,显而易见。
马豪强忍恶心,捏紧拳头,慢慢地弯下了腰。
手指刚碰到肥皂,他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抱住了。
“果然很嫩。”王哥邪邪一笑,“就是不知道,里边味道怎么样。”
生不如死。
但是,能活着,总比死了强。
等成功攀上王哥这棵大树后,马豪仗着自己有几分新鲜感,强忍着后面的不适,对王哥吹起了枕边风。
“王哥,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他低声道,“对您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您愿意帮忙,今晚我随你怎么弄都行。”
王哥听了,不以为然,“就你这点甜头,你认为够我出手的?”
“等王哥什么时候想进来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帮我这个忙了。”马豪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在外面,想挣钱吃一口饭,必须和人点头哈腰,还得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而在这里,王哥,您,就是老大。”
马豪为此起了一个很别致的口号。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没过多久,王哥出狱。
果然跟马豪说的一样。
十几年,沧海桑田,他已经和社会脱节了,外头的生活方式、电子设备、习惯用语,他完全不懂。
他也没有任何生存技能。
王哥回了老家,乡邻各个紧闭门窗,跟他划清界限。
他的老婆早就跟人跑了。
孩子也早就改名换姓,远走他乡。王哥查到线索,过去偷偷看了一眼,儿子似乎过得很不错,正直又善良,没有受到他这个坏榜样的影响。
王哥没有打破儿子平静的生活,悄悄离开了。
他去社区报道,社区好心地给他安排了工作,在厂里,他手脚笨,受到不少人欺辱,大家总拿他的案底说事儿,他一瞪过去,那些人就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让他想找个人出气都找不到。
短短三个月,他换了三份工作,每一次都以被辞退而告终。
在这里,不会有人真正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哥越想越觉得马豪的话有道理。
在外面,可不正是凤尾吗?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做回他的鸡头?
前呼后拥,大家都听他的,衣食住行有保障,每天有固定的娱乐休闲时间,派发的工作也有大把人抢着帮他做,他看上谁都可以直接上,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更不用刻意讨好谁。
他已经彻底腐烂了,外头的阳光,容不下他。
只有最深处的黑暗,才是他的归处。
按照马豪给的信息,王哥开着工厂的破面包车,很快找到了目标对象。
那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女人,脑后绑了个清爽的马尾,穿一条淡蓝色五分袖连衣裙,正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漂亮男人在郊外吹风。
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男人面色铁青,女人面上带着毫无愧疚感的讨好之色。
“好啦好啦,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男人,气性怎么这么大?喏,买了你最喜欢喝的奶茶赔罪。”
男人咬牙切齿道:“你说说,你把我丢下多少次了?”
“这个嘛,嘿嘿,嘿嘿嘿……”女人干笑着将奶茶往男人手里塞,“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男人捧着奶茶,低头猛吸一口,面上的怒容散了大半。
“好喝吧?”
女人殷勤地替他捏了捏肩,嘴里说出的话来却能气死人。
“再好喝你也要克制一点儿,糖精吃多了,不仅容易得糖尿病,还容易长痘。”
她低头瞅了瞅男人光洁干净毫无瑕疵的俊脸,嫉妒得两眼发绿光。
“别以为你皮肤好就不会长痘。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她的鼻尖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脸颊,她的手指也不老实地迅速掐了一把他的腮肉,嬉皮笑脸地道:“真嫩啊!”
他喉头一滚,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面上浮起淡淡的红霞,薄唇微微咬着,潋滟眸光轻扫,像极了一个被流氓调戏的娇羞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