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反派都是大变态!
不能忍!
言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瞄准了祁一随手搁在一边的汤碗,一记横扫腿,精准无比地将其踢落。
浓郁的荤香,霎时间覆盖了整间屋子。
熬了五个多小时的佛跳墙,就这样跟地板亲密接触了。
“哎呀,我这条老寒腿,也太不小心了。”言萝没啥诚意地道着歉,“真是可惜啊。”
祁一弯下腰,捡起碗,柔柔瞧了言萝一眼,宽慰道:“没关系,锅里还有。”
等他拖完地,重新盛了一碗汤过来,言萝又是“不小心”一个野蛮冲撞,再次让鲜汤洒了一地。
“哎哟,我这老胳膊,突然间扭了一下。”她装模作样地道。
祁一关切地问:“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我替你推拿?”
言萝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回答:“不需要!”
“嗯。”祁一脸上的温柔笑意不变,将洒了汤的地板脱干净,再次盛了一碗新的佛跳墙汤递过来。
这回,不出意外地,汤再次被言萝“不小心”洒了。
就这样,所有的佛跳墙,全部喂了地板,一口都没进言萝的肚子。
言萝挑衅地望向祁一。
她巴不得祁一动怒。
人嘛,在盛怒之下,最缺乏头脑,也是最好控制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趁机催眠他解开绳子,带上青铜断剑,逃出生天。
然而,言萝低估了祁一的理智。
祁一勤快地打扫完卫生,刷好瓷盅,重又坐回床沿,小指勾起言萝因为出汗而湿漉漉贴在额角的碎发,好脾气地替她别在耳后。
“言姐姐饿不饿?你不想喝佛跳墙,总得吃点什么吧。”
“谁说我不想喝佛跳墙?”言萝恶劣地弯了弯唇角,“我现在又想喝了。小祁一,要不,辛苦你再跑一趟菜市场,重新给我炖一锅汤吧?”
祁一沉默了很久。
久到言萝以为他终于忍不住快发飙了。
言萝内心一阵窃喜。
来了来了,她的催眠术有用武之地了!
祁一却凑过头来,亲了亲她的唇角,以非常宠溺的语气道:“好。”
然后,他真的又出门买菜了。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言萝好一阵没缓过来。
啥情况?
这事若搁她身上,她早暴起一脚,踢爆敌军的狗头了有木有!
按说,祁一真正的性格算不上好,为什么她这么折腾他,他却不生气呢?
情商为负的言萝想不明白。
内心,却隐隐升起一股子焦虑和不安。
于是,在祁一端着第二锅佛跳墙过来时,言萝没有再搞破坏,老老实实任由他喂完了整整三碗汤。
“喝不下了。”言萝苦恼地低头盯着自己的小肚子,零嘴吃太多,吃撑了。“我怎么觉得我像是一头猪猡,你打算养肥了我好宰杀呢?”
祁一忍俊不禁,俊脸贴着她的脸颊轻蹭,“怎么可能?”
宰杀?
他可舍不得。
他只会好生养着她,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样,当他嘴馋时,就能够狠狠咬上一口香嫩可口的肉了。
安排好言萝的起居后,祁一抽空回了一趟老家。
他是个睚眦必较的人。
明香附给他撂了一个这么烂的摊子,他怎么可能不回一份丰厚的礼呢?
祁一黑了明香附的手机,调取到她第二任丈夫的隐私资料,趁明香附跟闺蜜团外出做美容时,登门拜访了他名义上的继父。
“教授您好,请允许我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祁一微微欠身,“我叫祁一,是你新婚妻子明香附的儿子。”
教授面上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之色。
祁一略带讽刺地笑了笑,“您一定没从我这位母亲口中听说过我的存在吧?也对,她怎么会有脸说出自己抛夫弃子的黑历史呢。”
“抛夫弃子?”教授很快从失态中回过神来,推了推老花眼镜,“你……你说你是香香的儿子,有什么证据吗?”
祁一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点。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学校分给我和祁一他爸的职工宿舍要拆迁了,开发商承诺按照每间房分两个套间的方式补给我们,我今天来,是带祁一回去签安置补偿协议的。”
教授听到了明香附去帝都找祁一的全过程。
同时,他也听见了一些零碎的话语。
“要不然,我怎么能够这么了解这棵摇钱树,一举拿下他呢?”
摇钱树……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新鲜感面前,恩爱顶什么用?他前妻那么清高的人,无法忍受我的存在,当然会选择离婚。她一离婚呀,就给我腾出了位子。”
不,不对。
当初他和前妻离婚时,香香哭着说不想破坏他们的家庭,这些都是假的吗?
“如果她坚持霸占着教授夫人的头衔不肯让出来,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完整的家庭,那她可不就是小三吗?好在,她很识趣。”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的前妻?!
她有什么资格来骂他的前妻!
打心眼里,教授愧对前妻,他更听不得别人说前妻的半句坏话,尤其这个人,还深深地伤过前妻的心!
教授老眼昏花,眼冒金星。
错了吗?
他错了吗?
人到中年,他觉得自己对前妻的感情变成了寡淡无聊的亲情,他以为香香才是自己的真爱。
香香温柔体贴,不会像前妻一样,当着他亲朋好友的面肆无忌惮地数落他。
香香天真善良,不会像前妻一样,做出在菜市场和菜贩子讨价还价这种让他觉得丢脸的事情。
香香总要等他回家才肯睡,为他在寂静的夜里亮起一盏灯,不会像前妻一样,就跟没他这人似的,该吃吃该睡睡,吃饭吧唧嘴,睡觉鼾声如雷。
可如今看来,香香在他面前,有多少成分是伪装出来的?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哦,对了,说到我的父亲……”祁一平静地扔下又一记深水炸弹,“我想,教授您应该不知道,我母亲,明香附,她还没有跟我父亲离婚吧?”
两张纸,塞进了教授手里。
第一张是祁海的户籍表,注明“户主”。
第二张是明香附的户籍表,在“户主或与户主的关系”一栏里,赫然写着一个字——“妻”!
“据说派出所户籍科与民政局的结婚登记信息没有全国联网,有时候户籍科显示已婚,可民政局不一定会显示,而有时候民政局显示已婚,可户籍科不一定显示。”
祁一意味深长地道。
“教授,您懂得多,您告诉我,她这算不算是犯了重婚罪?”
教授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