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在一片惶惶然中结束了,到最后也没查出到底是谁撞倒了楚月夕。
皇帝震怒,安庆安悦,挽青都受了罚,护主不力该罚,她们自然也是认罚的。
一连几天朝堂上的朝臣都不好过,毕竟陛下阴着脸,要是被他逮住错处,那定得要重罚。谁都知道陛下心里不舒服,就想要发泄。
后宫里也不好过,各位宫妃每日天不亮就要到太后面前听训,其中皇后最惨。
不仅太后抓着她,说她不中用,后宫都管理不好,把她的权利分给了其他两位妃子;而且皇上也给她冷脸看,训斥她。
若不是三皇子是她所生,三皇子有救了楚月夕,皇后只会被皇上弄得更惨。
皇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哪怕三皇子成为了皇子之中第一位王爷,也不能叫她有多高兴。
坐在软塌上,刘太医为她诊脉,“皇后娘娘,还是少些忧思,忧思伤神。”
“如今公主躺在病床上高烧不止,让本宫如何能不忧思啊。”皇后叹了一声气,透过小窗看着三皇子来了,便朝太医挥挥手,“你下去吧,开好的方子给云意就好。”
“是。”刘太医缓步退下。
“母后,您身体可好?”三皇子行了一个礼,然后坐到了软塌的另一端。
云意轻声走进来,上了两杯热茶,然后又悄然离去了。
“如今皇后的权也被分了,每日受太后的排揎,皇上也对我冷漠,你说我好不好。”一提起这个皇后便气不打一处来,端起的茶也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精致的护甲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桌沿上,‘咚咚咚’,有些沉闷的味道。
“你说,这哪儿来的宵小之辈,竟敢伤了那楚月夕又逃了,还逃的无影无踪。真是晦气。”皇后的眉头紧锁,眼里露出沉思来。
她在后宫中颠簸久了,想的自然也是极多,可左思右想仍找不到头绪。
三皇子端着茶喝了一口,听到皇后的话动作一顿,然后又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母后,这事儿,有利有弊,利大于弊。儿子现在封王爷了,往后父皇定然更加偏向我。您啊,就好好地等着吧,不要再管这些小事了。祖母她说您,你就听着,左右您还是皇后。”
皇后目光微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轻声笑道,“也是,左右我儿有出息,母后就等着。”
母子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楚月夕的情况很不好,因为磕到头流了太多的血,气血两伤,再加上先天不良。旧症加上新病,一起发作,把她的身体弄垮了。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是五天了,仍旧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太医们就没歇过,在揽月宫里来来往往的,皇上下了死命令,若是公主治不好,便要将他们株连九族。这命都快没了,自然也是不敢歇。
挽青拖着伤痛的身体,走到楚月夕身边,喂楚月夕喝药。
三个人都是被打了二十大板的,若不是行刑的太监留着力,她们如今可就要和主子一样,躺在床上了。
楚月夕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白布抹着药,原本白皙的脸更加的惨白,两颊有些酡红。粉红的嘴唇有些粗糙干裂。
整个人都陷在床上,看着十分的我见犹怜。
挽青看着心里不知有多痛,平时楚月夕就是是轻轻的磕了碰了,她都要心疼半天,何况是如今受这么重的伤。
挽青用勺子小心翼翼的给楚月夕喂着药,药大部分都流到了脖颈处垫着的帕子上,只有一小部分喂进了楚月夕的嘴里。
正在挽青看着心疼,眼眶红红,暗自垂泪的时候,楚月夕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挽青见了很是惊喜,“公主,你醒了?”
楚月夕的嘴巴微微颤动着,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挽青俯身去听,只听见,“药好苦,不要喂了。”声音沙哑而微弱,断断续续的。
挽青听后又好气又好笑,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娇气的嫌药苦。
经过太医的诊断,楚月夕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满宫里的人都高兴起来。太医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命保住了。
楚月夕在病床上又养了十几天才能下床走走,期间太后,皇上,各宫妃嫔的关心是络绎不绝。她都快受不了了。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在挽青的搀扶下,走到软榻上。
光是这一小段路她就累的不行,到底是因为这病伤了身子。
寝室内除了她贴身的三个宫女并无他人,楚月夕背靠着软垫,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冯秘书,看着她们,“那人找到了吗?”
就算她没说清楚,挽青她们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是那个撞伤她的凶手。
挽青谨慎的开口,她其实也颇为不解,“公主,出事那天您身边皇上赐给您的暗卫刚好轮值不在,府里给您的暗卫进不了宫。所以才轻易的出了事。奇怪的是那贼人撞伤您之后便逃走了,满宫里也查过了,可是找不到那人,就仿佛那人凭空消失了一般。陛下还在查,却也也没有什么线索。”
听到挽青这么说,楚月夕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安庆这个时候开口了,“公主,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人选,可是只是怀疑,并无实据。”
“说来听听?”楚月夕一扫眼,看向了安庆。
“排查贵女的时候,我见王家小姐的身形和那贼人极像。可是五皇子却站出来为她作证,说是事发的时候,他俩在一起,而且女官也查验过她的手腕。五皇子和您交好,应当不会包庇凶手。所以我的怀疑也少了许多,也未曾让人重点查查她。”安庆这话说的审慎。
安庆一提起王湘茹便让楚月夕想起了出事之时鼻尖萦绕的淡淡梅花香,王湘茹爱梅;安庆又说起季凌桦为王湘茹作证,楚月夕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挽青眼睛一瞪,“既然她有嫌疑,那我便让人去查查她,有五皇子作证又如何。他与公主交好,可坊间对于他和王家小姐的流言也不少,难保那不是真的。若他为了包庇王家小姐说谎也未可知。”她信奉的可是宁杀错不放过,既然王家小姐有嫌疑那就去查。
听到挽青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语,楚月夕的心弦微动,包庇吗,他是那种人吗,“挽青,算了吧。既然已经查过,那她便不是凶手。”
“我累了,扶我回床上休息一下吧。”楚月夕的脸上显出惫态。
她都这样说了,挽青自然也只能放下要再去查查王湘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