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耳朵，憋着笑，轻轻嗓子说：“咳……我想……估计是传话的那位有点误会了，虽然我是跟他们说，我有事要找你说说的，别的意思都是他们瞎猜出来的。”


    “那灯笼呢？”


    “灯笼那不是……那不是……”我怎么会承认我确实利用这个耍了个心眼，我要为自己洗白，“那本来就是你和罗七哥借给我照路的啊，我这次不过物归原主而已。”


    “三个多月不还，就挑今天还？”


    我翻了翻白眼，“荀帮主你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嘛，我承认我以前确实没好意思找你们，刚好我们是碰到点事情想找荀帮主您商量来着，你也知道你们的人对我都有敌意的，所以我就顺便用灯笼证明我们其实没那么剑拔弩张的，有事情还是很好商量的。”


    荀浈钦依旧很是诡异地睥睨着我，我又忍不住小声嘟囔：“要不是颜姑娘白天来找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会在这，而且还说那些话，我确实以为荀帮主有意与我们合作的。”


    “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合作了？”荀浈钦冷哼了一声，站起来望着前方，低咒了一声，“多事。”声音很低，不知道说给谁听。


    才又转过头对我说：“我并没有让颜初去找你，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我倒有点意外，我抿嘴想了想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她……”


    “既然没说什么，你就当没见过她，什么都没听到吧。”


    他这一说，我却也糊涂了，莫不成你们一起玩我啊。我有些急了，当即想要发作：“荀浈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们暗示我，就算最近发生再多的事情，我也不必要腆着脸皮来求你啊，再说，你不是，你不是也……”


    “我也什么？”荀浈钦看着我，我还能说什么，人家都不认账了，算了，我不说话了。


    他又说，语气清淡而平静：“我要达到什么目的，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你认为盐帮还有什么筹码和我谈合作，还是认为我会推掉梁家的小姐是因为考虑你们盐帮的关系，你们宝盐号有什么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你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当即脸上挂不住，红也不是白也不知，整个人一下子木在那了。


    其实我是不是也这样认为过，他不要那两个送上门的小姐，是因为还惦记着我舒莞宁的缘故。可我也理智地知道，我给过他一刀，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真应该听朱烈的多冷静冷静，也好过在此言语受辱，可是其实也该有这个准备不是吗，如果我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那传出去可真是成了笑柄了，这跟朱烈握着的其他商家的把柄估计不相上下。别说梁知府他们本来就想欺负我来着，估计全城的店铺都会趁机来反压我，那宝盐号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难道真要像舒夫人锦囊上写的，嫁朱烈，弃盐帮，从此逃亡吗？


    不甘心啊。


    拿定了主意，我狠下心来，又当作云淡风轻般笑着看着荀浈钦说：“这样不是更好吗？彼此没有感觉对于合作来说才更安全更公平不是吗？”


    荀浈钦微微一愣，以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看着我。


    我摊摊手说：“其实利益合作最忌讳的就是牵扯感情进来，像荀帮主这样极为冷静、睿智的，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我相信荀帮主懂得审时度势、各取所需。”


    荀浈钦微微眯着修长的眼，似乎也对我的话有了点兴趣，他说道：“舒帮主倒真会给人戴高帽子的，那我到底该怎么审时度势、各取所需才算冷静、睿智呢。”


    “其实荀帮主心中也应该有打算不是吗？”我反问他，又说，“就算颜姑娘是多事找的我，也是因为漕帮有这个需求吧，比如说，在临川城扩大势力。我知道你们水军是了得，但总不能在水上不上陆吧。临川是个重要港口，如果漕帮能有盐帮相助占上一定份额，我觉得是没有坏处的，荀帮主认为呢？”


    荀浈钦轻笑一声说：“舒帮主说的理由，似乎还没有上次舒老帮主说的理由充分，不错，我们是想在临川城有多些份额，可是除了官府和宝盐号，我还有很多家可以选择合作，合作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只是联姻，就算大家认为这样比较保险，可我觉得我没必要再冒一次险，非要找你。”


    我摔，以前的理由我哪记得啊！


    我有些怒气说：“充分不充分，荀帮主心中也有算盘不是吗，说过的话再说第二遍也没有意义，而且我也没说要厚着脸皮要倒贴给你，还一连倒贴两次，我真是脑袋全部坏掉了！”


    我涨红了脸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但也是察觉到失言，将后面想骂的话给咽了下去。


    荀浈钦拳头抵着下巴，更是怪异地看着我，等我安稳了下情绪，他才说：“我想也是，那么舒帮主说说你的合作计划。”


    我愣是瞪大了眼，怎么感觉就不对呢，我好歹也是个帮主啊，怎么听起来就像我是下属，在给他汇报事情呢。


    我咬咬牙，要淡定啊，我说：“联姻什么的只是形式，但如果荀帮主在别家有看中的姑娘除外。”


    我关注着荀浈钦的表情，见他嘴角抽了一抽，有点难看。


    因此我终于有些得意，我继续说：“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再怎么你我彼此也有些底，既然都互相防着呢，也就省了表面上勾心斗角做样子，反正就是我帮你在临川稳固势力，你的水军可以帮助我省一些麻烦，完全是利益之上的合作，等过了这个关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毫不相干了。”


    “就算是合作，该走的过场还得做，能那么轻松就不相干吗，即使你的名声改变了也没有关系？”荀浈钦很是疑惑地看着我。


    “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这年头谁在乎名声。”我冷笑道，“反正你也说是走走过场啊，又不是真的就洞房花烛了，演演戏而已，荀帮主如果到时候想去寻哪家的姑娘了，就和离呗，谁也不会影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