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说是走走过场啊，又不是真的就洞房花烛了，演演戏而已，荀帮主如果到时候想去寻哪家的姑娘了，就和离呗，谁也不会影响谁。”


    大概没想到我能这样豁得出去，荀浈钦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但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眼神。


    我心中也更是无底了，但既然说到这一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下去，“我说话绝对算数，绝对不会妨碍荀帮主以后的人生和计划，荀帮主以后怎么也不吃亏。哪里还需要顾虑那么多，如果荀帮主实在没有这个心合作的话，我只能再去想想下一家了。”


    “下一家？”荀浈钦轻轻挑眉，“舒帮主就这样想随便想嫁出去吗？”


    “当然不是，只是宝盐号现在遇到极大的危机，梁知府带给我的压力比我想象的大。我现在也没有别的筹码可以说动别人帮我的，荀帮主开始不就是这样说的吗？”我苦笑了一声，淡淡地诚实地说，“我首先找荀帮主，只是认为在别人面前我更加没有把握而已。”


    “虽然这个筹码不怎么样，但是你如果能再说出一个我必须合作的理由，我或许就同意了。”他的身子站直了些，显得更加地高了。


    我抬起头来笑着看他：“有一个现成的好理由不是吗，荀帮主可以找回场子啊，上次你在这风陵台上迎娶舒莞宁，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你不想把这面子完全给捞回来吗，比如当天可以把我踹开啊，甚至不出现都没关系，或者想其他的方法报那一刀之仇，只要对付我一个人呢，我都能接的住，我所要求的只是荀帮主能杜绝梁知府打宝盐号的主意，不要让他再找理由把宝盐号的护院们给弄走了，我们实在是快撑不下去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荀浈钦话语间压抑着微微的波澜。


    “荀帮主应该能看到我的诚意，否则我也不会一个人上来。”


    “你决定了吗，即使发生伤害你的事情也不后悔？”他轻轻地问，带着不可置信的疑问。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看着他，其实真不想他放弃那么好向我报仇的机会，临川城里其他的商户什么的，别说没用漕帮那么大的军事实力，就算有的话，要我说出上面的一大堆话，我恐怕还得死过一次去。


    荀浈钦突然间笑了出来，“真是疯了。”他哈哈了两声，又是往摇椅上一躺，伸手一杯酒喂进自己口中，“有那么多危险的因素居然说不后悔，做生意谈合作，越是充满诱惑就越是要慎重啊，特别是这样飘渺的事情，若没有安心的定金，又怎么能做那么肯定的答复。”


    我想那时我一定是疯了，我不知道大脑哪根弦搭错了，我看着这笔交易还是谈不下来，心头焦躁，竟是心一横，拳头一握，嘴一咬就扑了上去。


    当啷一声，荀浈钦手中的酒杯落地，并没有碎。而我站在摇椅的一侧，俯下身，张口就啃上荀浈钦的唇上，我瞪着眼，他亦瞪大了眼，没有柔情，没有交流，就是那样啃了一下，他口中的酒气也灌入我心底。


    我也有些醉了，我粗喘着气，离开被我吓到的他，闪跳到一边说：“这个算定金怎么样，能让荀帮主安心下决定吗？”其实我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吓到了，此时绝对心跳过速，我觉得我要慌乱地成心脏病了，斜眼一看小几上的酒壶，弯腰伸手就抓了起来，对着壶口咕咚咚就往胃里灌下去。


    “疯子。”荀浈钦也有些羞恼，他低斥一声，从摇椅上跃起，挥手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就是往外一甩，很快铛地声响落在风陵台下，就听见几个守卫惊跳的声音，“什么声音，刺客！”“是上面，帮主那！”“帮主那出什么事了，快着急大家上去看看。”“看什么看，非礼勿视。”……


    “你……”我也被面前荀浈钦怒红的眼睛给吓到了，但是我无法说出下面的话来，也不能再听清下面的人说的什么，因为此时，就在酒壶飞出去的那个瞬间，我已经被荀浈钦拉入怀中，然后我被迫仰着头，小嘴再次与他的唇瓣紧贴在了一起，与我刚才的啃不同，这才是真正的吻吧，那种交错与力度，让我迷糊地想闭上眼去回应，但我还是睁开了，我再次对上他的双眸，他的目光又冷却下来，深深的看不到边的瞳仁与口齿间的力度相反，却也让我的狂乱的心一寸寸地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离开了我。“这才是定金。”他说，“希望到时候，你真的不要后悔。”


    29、


    我脱身出来，脚下不稳，连连后退几步，只能背靠着木栏站立，我呆滞此处，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中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舒帮主，我这事既已定下，明天我会让颜初去宝盐号与你们商量具体的事情。”


    “嗯。”我浑浑地回了一声，就是这样吗，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已经达到了目的吗？我的思绪已经不能集中了，只是觉得自己可笑的很，不由地苦笑了一声。


    许是我的反应有些奇怪，荀浈钦缓缓上前走近一步，问我：“舒帮主，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摇摇头，抬头看他说：“我先回去了，希望荀帮主答应过我的事不要食言。”


    说罢我便要穿过楼层往楼梯口去。


    “舒帮主。”他又在后面叫住了我。


    我只侧过脸问：“荀帮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他似乎有些迟疑，好一会才说：“失忆真的会影响那么大吗，我觉得你和以前比变了很多。”


    我心口一膈应，脑子一片浆糊，我说：“人死过一次，总会成长许多的。”


    我急速地走向盘旋的楼梯，匆匆地往下跑去，好几次差点踩塌滚了下去。我暗暗咒骂自己也太没大帮帮主的范了。


    当我走出风陵台的时候，在外面守卫的两个漕帮的人却迎上我来，我奇怪看他们，他们脸上浮现特别的奉承笑脸，一边说：“舒帮主，我们帮主吩咐我们送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