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开车前行的时候,想,他的车会不会迎面碰到倪裳的车,但是却没有。
破越野从那条荒径穿过后,的确看见了那条开阔的山路,一路向前,碧罗村就在眼前了,掩在群山之中的村落,零零落落的院落,却看不见一个人。
他找了一家看着最为整齐的院落门口停了车,三个人一起下来,肖晓天此时紧跟在蒲松的后面,想用手去拉林菲,被林菲甩开了。
“肖晓天,大白天都被吓成这个怂样,你能行不?”林菲一边训肖晓天,一边兴奋地左顾右看。
蒲松却在心里想:倪裳这会儿在哪里,她不是说要来找我们吗?
林菲已经冲到了村头这个院落的大门口,回头冲蒲松喊:“喂,蒲松,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蒲松和肖晓天走过去,看见这户人家的大门用一把已经生锈的大锁子锁着,但是发黑的木门上,赫然有一块像是泼上去的紫红色。
蒲松凑近那红血,用手摸了摸,说:“这是泼上去的血。”
“是人血吗?”肖晓天一听脸色都变了。
蒲松仔细地看着那个血迹:“我猜,这应该是狗血吧,有些落后的地方,为了辟邪,会用黑狗血泼在门上。”
他指了指那血迹旁边:“看,这还有两张纸符呢!”
肖晓天和林菲看见那血迹上方的门框上,的确贴着一张用朱砂涂画的黄符,被风吹雨打,黄纸已经褪色了,但是朱砂依旧鲜艳。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狗血!”
三个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蒲松三个人惊讶回头,看见倪裳站在他们身后,依然是牛仔裤,但是换了一件天蓝的t恤,依然淡然中却掩饰不住的神采飞扬。
蒲松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肖晓天看见倪裳,又惊又喜:“美女,你真的也来这个鬼地方了啊,也是来这里探险找刺激的吧,我说蒲松……”
他打住话头,像看见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跳到倪裳身边:“亲,我可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叫倪裳!”倪裳微笑着看着三个人,然后走到那扇大门前,也仔细地看一眼那血迹,说:“这个村子,每家每户大门上,都有这样的辟邪狗血和辟邪符,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菲看着倪裳,拉一拉蒲松:“喂,这个美女是谁啊?”
蒲松看一眼林菲:“你没听她说吗,她叫倪裳,肖晓天的朋友!”
林菲撇撇嘴,靠近蒲松的耳边:“我猜,她是肖晓天的朋友没错,但是,她应该就是你心里的女神吧,你看你看她那眼神!”
蒲松装作没有听见,对倪裳说:“我们一起去村里看看呗,反正都是来玩,一起走啊!”
倪裳笑着点头,肖晓天依然团在倪裳身边:“倪裳,我们这应该就叫探险四人组,蒲松和林菲一组,我和你一组,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我们走,别理蒲松,他正追林菲呢!”
蒲松气的肝都颤了一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林菲对肖晓天的话嗤之以鼻,不置可否,拉着蒲松就走。
四个人在这个不但没有人,连一只狗都看不到的村子里一路走去。就像倪裳说的,这个村落里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涂着狗血,贴着朱砂辟邪符。但是家家都是门窗衰败,有些年代久远的院子已经成了断壁残垣,被茅草掩盖着,即使还有完好的院落,门前也是荒草丛生,偶尔有一只野兔或者山鼠从里面窜出来,吓得肖晓天和林菲两个人一阵惊叫。
蒲松和倪裳走在了一起。
“这就是碧罗鬼村,我昨天已经来过一次,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倪裳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一拉蒲松,闪身进了一个院落的残墙后面,三拐两拐,便把肖晓天和林菲扔得看不见了。翻过一个小山弯,蒲松看见了一个院落。
这也是一个异常简陋的院落,石头砌成的矮院墙,也被疯长的荒草掩盖着,院落连大门也没有,院子敞开,有三间破旧的土坯房,门窗紧闭。
倪裳拨开院子中的茅草来到屋子前面,伸手推开了没有上锁的门。
即便在阳光灿烂的早晨,这屋间中也是昏暗的,因为房间里小小的两扇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围上。倪裳把门打开,让阳光透进房间。
一股浓重潮湿的土腥味儿扑鼻而来,蒲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过来看!”倪裳叫他。
蒲松走过去,这时已经适应了昏暗光线的眼睛,能看见房间迎门的桌子上,摆放着两张黑白的照片,照片的像框上围着黑布,那应该是两位老人的遗像。
“这,应该就是你提到的那两位姓朱的老年夫妇,对吗?”蒲松仔细地看着那两张照片,说。
“是啊!”倪裳站在他的身后,指一指桌面:“你再仔细看一看,能看出什么?”
蒲松仔细地看。照片上的两位老人,都是一脸山村农人的沧桑,但是眉目间也透着善良和慈祥。老年的男子深眼高鼻,精瘦的脸能看也年轻时的清秀。
蒲松仔细地看着这张照片,心里猛然一动,他回头看倪裳,问:“你见过罗梅房间里,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吗?”
倪裳微笑点头:“见过,是在我昨天找到罗梅后,在她的房间里换衣服准备给她洗澡时看见的,但是在我离开,你被袭击,那张照片就不见了。那张照片上的人,和这张照片上的人,长得很像对吗?”
蒲松点头:“我明白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了。”
倪裳走近那张桌子,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桌面,然后举起手,打量着房间说:“这张桌子上的尘土,很少,桌子屋子也很干净,按照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间来计算,两位老人去世时间应该在这一年之内,因为我见到他们时,他们并没有什么疾病,所以,这一年之内,是有人来过这里,不论是照料老人,还是为他们安排后事。甚至,这个人现在都在这个村子里。因为,这张桌子,包括这个房间,灰尘并不太多,不是嘛!”
蒲松扫视了一眼房间,点头:“你说得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