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火炉,桌上依然亮着那盏古老的油灯,能闻出来,那是点着菜籽油的一盏油灯,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油烟,而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菜香味儿。余火将烬的火炉上依然放着那只铁锅,锅里的肉汤还在咕咕地响,但是也只是剩了一些汤,依然在散发着浓烈的肉香味儿。
蒲松拿着手电,和肖晓天仔细地搜索着这个小空间,却发现除了这些简单的东西外,再没有多余的摆设。
肖晓天用勺子舀起一勺汤闻了闻,说:“好香啊,应该是炖的野鸡,我以前吃过的,这个地方真好,有烤野兔,还有炖野鸡。”
他把汤连同汤勺一起扔进了锅里:“不过打死我也不会再喝这个汤了,说不定里面还是有蒙汗药,这个地方,全是套路,奶奶的怪不得叫碧罗鬼村,真可怕!”
蒲松借着灯光,一言不发地察看着这个石头洞穴。
“他们离开有多久了?”倪裳回头问林菲:“怎么离开的?”
“我也不知道啊!”林菲耸耸肩:“反正已经走了,你现在要追也不上了,他们,可是开着蒲松的车走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危险的陌生人,凭什么自己作主把我的车送给他们!”蒲松气得骂林菲。他和肖晓天一起过来,一左一右拧住林菲的耳朵,要打她。
林菲甩开了蒲松和肖晓天,用手一指倪裳:“你们还是先问问你们这位霸道女总裁,她应该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她来到青阳镇,来到碧罗村,假悻悻地接近罗梅,甚至不惜给你们和自己吃的兔肉里下药,用这样的苦肉计,就是要利用罗梅,然后引出她的债主,逼人家要钱。我只能说,有钱人真是高智商啊!”
蒲松纳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菲坐到了桌边:“一个多小时前,我就是坐在这里,听朱耀东讲了一个他和罗梅的故事,我才决定要让他们离开的,因为他说,你是他的债主,他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见到外面世界的任何人。我相信他,因为你开着奔驰,你当然是有钱人了,只有有钱人,才会借钱给别人,然后到处来追债。既然那点儿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为什么不放他们一马呢?”
倪裳在屋子里踱着步,用手指去抠洞穴上的石土,皱着眉头沉思。听完林菲的话,她转过头点头:“那就对了,他叫朱耀东,姓朱对吗?他说他从小在碧罗村出生长大,和罗梅青梅竹马,罗梅的疯傻是因为先天就有病,对吗?”
林菲点头:“是啊!”
“他做生意失败,回到家乡,住在这里,是要躲避债主的追债,而我,就其中的一个债主对吗?”
“没错,不过他可没有说,这都是我猜的!”林菲毫不示弱:“事实证明,你很清楚关于朱耀东和罗梅的所有事情啊。”
倪裳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笑一下,他拉过肖晓天,按坐在林菲对面:“我明白了,那个人,在几个小时前,就是坐在这里,旁边坐着罗梅。他一边吃着肉,一边给你讲了一个故事,应该是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对吗?他用他的故事打动了你,打动到你竟然会把蒲松的车都擅自作主送给他,让他带着罗梅逃离这里。——他真不是一个一般的人。”
“是又怎么样?”林菲直视着倪裳的眼睛:“他总比那些逼人到死,利用别人的感情和信任的人好很多!”
倪裳依然在房间里踱步,似乎是在沉思。突然,当她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林菲和肖晓天面对面坐着的那张桌子上,那桌上,是那盏摇曳的油灯。她盯着那盏油灯,轻轻抽了抽鼻子,微微皱起眉头,突然过去,一口气吹灭了那盏灯,立刻,整个洞穴中一片黑暗。
“你要干什么?”林菲大叫了一声。
站在倪裳旁边的蒲松立刻打开了手里的强光手电。他看见倪裳俯下身,用鼻子去闻那盏油灯里的油烟味儿。
“我们离开这里吧!”她说:“这个油灯的味道很奇怪,如果再呆下去,我们可能都会被迷晕在这里。”
“切!”林菲嗤之以鼻:“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用卑劣下三滥的手段对付……”
但是她的话却打住了,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眼前开始旋转眩晕,而坐在他对面桌子上的肖晓天,也猛然挣扎着站起来,用力去摇晃脑袋,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感觉……头好晕!”
蒲松一把拉起林菲和肖晓天,转身出了那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