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的脚步越来越快。
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人跟着她,显得气喘吁吁。
一个小时后,最先扛不住的是肖晓天。
“喂,倪裳,你要干嘛?走这么快,你这个铁超人我是服气的,可是,我不行,我穿的可是皮鞋,我的脚上已经起了好几个泡了!”
倪裳慢下脚步回头看着肖晓天:“坚持一下,出去就好了,不行喝一罐红牛补充能量就好了。”
“我已经喝了四罐红牛,我把蒲松背着的红牛都喝完了。”肖晓天的脚下打着踉跄,对倪裳说。
倪裳等他到自己身边,拍他的肩膀:“相信你会坚持的,再坚持一下。”
“我靠!”一旁的谷风爆了一句脏话。
“你靠什么?要不是你,我能受这么大的罪吗?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尤其是这样的路。”肖晓天把疲累之余的怒气一古脑发到谷风的身上。
“快走吧,哥们儿!”谷风始终跟着倪裳的脚步:“你没有感觉到越来越冷了吗?”
“我浑身都是汗,感觉不到。”肖晓天怼谷风,但是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冷?”
“因为有可能马上要下雨或者下雪了。”
谷风冷冷地说道。
“下雨有可能,下雪,你说什么鬼话,这都快夏天了。”
“什么都不懂还来这里。这是西部,不是中原。”谷风冷笑道。
“下雪会怎么样?”肖晓天追问谷风。
“下雪,你就会死在这条谷里。”谷风回答他。
“什么?”肖晓天惊问一声。
蒲松走到肖晓天身边:“来,晓天,走不动的话,和我换鞋,我比你脚大一码,运动鞋大一码穿上更舒服。”
看着三个人的神情,肖晓天也有点儿恐慌。他听话地脱下鞋,和蒲松换了,不再多说话,紧紧跟着倪裳往前走。
没有月光,死亡之谷伸手不见五指,四个人的强光手电只能照见每个人自己脚下的路。
冰凉的雪粒就在这个时候从天空飘洒下来,冷冷地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和脖子上。
四个人无声地走着路,寂静的死亡之谷里,只能听见脚踩沙石的擦擦声、雪粒落下的簌簌声,以及他们急促的喘气声。
雨雪越来越大,四个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好冷啊!”肖晓天平民咕哝一句。
“冷并不怕,就怕太热!”倪裳说。
“为什么?”肖晓天不解:“为什么一会儿怕冷,一会儿又怕热?”
“别问了,快走吧,我们再有半个小时就应该能出谷了,出了谷,就好了,晓天!”倪裳安慰他。
肖晓天答应一声,紧紧跟上倪裳。
但是,倪裳回头,却看见蒲松明显走得有些吃力。
“你怎么样?”她慢下脚步等他。
“还好!”蒲松笑:“晓天的鞋夹脚,我的脚上也起水泡了,估计不止一个。”
“可以脱掉鞋走吗?”倪裳关切地问道。
“地上太湿滑,不能脱鞋,坚持一下吧,也快出谷,别担心!”蒲松咬着牙说道。
倪裳也只能无言地跟在他的身旁,继续向前。
他们的脚下,已经开始有雨雪堆积成洼,松软湿滑的沙子让他们的脚步变得更加艰难,衣服也和头发也被打湿了。
“太不走运了!”倪裳轻声道:“没想到碰到雨雪天。”
蒲松看着她被雨雪打湿的头发和脸宠,从身上脱下那件羊毛背心:“倪裳,我的背心一直有背包挡着,没有之被雨淋湿,你穿上,会暖和一些。”
倪裳摇头:“没事儿,我可以!”
蒲松赶过去,强行将衣服套到了她的肩上:“不要犟,要听话!我有背包挡着,不怕雨淋。”
蒲松坚持,倪裳于是不再拒绝,任由蒲松将那件衣服披到她的身上。
两个人并肩走着,雨夜的死亡之谷漆黑如墨,就连手中的的手电光,也似乎要被这浓烈的黑暗吞没掉。
“倪裳,你喜欢月光,你说过,你只要看见月光,就不会感觉孤单了,可是今晚真不好,一点儿月光都没有。”
蒲松边走边对你倪裳说道。
“别傻了!”倪裳轻笑着回应他。
她抬头,看见谷风已经看不见了,这个家伙已经习惯了谷里的行走,即使在震湖里泡了一天,也照样走得飞快。
而肖晓天可能因为受了三个人的情绪影响,心里感觉到了害怕,在和蒲松换了鞋后,也走得出奇得快,已经远远将他们两个人抛在了后面。
如织的雨雪更加激烈地落了下来。
蒲松看着身旁和自己并肩走着的倪裳,突然俯下身,将脚上的鞋甩掉,准备光脚行走。
没有了夹脚的皮鞋,蒲松的脚一下没那么疼痛难受了。但是,当他穿着袜子踩到齐踝深的雨水里,他才知道,另一种难受是什么。
谷底的砂石太滑了。就在倪裳转头看他的时候,蒲松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他手里的电光瞬间熄灭了。
“蒲松……”倪裳奔过去扶起他:“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蒲松推开倪裳:“身上有泥,别弄脏你。”
他扔掉手里磕在石头上磕破的电筒,继续往前走。
他听见脚下,有了哗哗的水流声。
“倪裳!”他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对倪裳喊:“你别管我了,你快走,马上就要出谷了,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别说话,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电筒,只能一起走。不要怕,前面马上就到那座人骨石洞,不行我们就先在那里避一避,等明天雨停了再出谷。”
蒲松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