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左仪想让德璋王子帮忙的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让他将那些人的样貌给画下来。
这件事说到底只要施千兰醒来就行,或者逼问一下那个自投罗网的人也行。
只是左仪觉得眼下这个时候。还是把德璋拖住比较好。
施千兰昏迷无法证实德璋的话是不是真的,至于那个被抓的人,他会不会张口也是个问题。
等两人带着四个人回去的时候,闻人清表情十分微妙。
这所院子占地不大,房间全部利用起来也不过才三间,他们三人如今一人一间,再来这么几个,可如何住?
不过当她看到左仪怀中昏迷不醒的施千兰时,这些问题就全都不是问题了。
管他们如何住,还是阿兰要紧。
将程宣和施千兰都送到闻人清的房间后,左仪不好意思的朝德璋说道:“还得委屈王子一下,咱们院子地方比较小,即便我们四个挤一挤,也只剩下一个屋子,你看...”
他可不会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反正地方就这么多,主人家总不能太委屈,所以委屈的只能是别人。
德璋倒是不介意,十分和善的说道:“我们主仆二人住一间没问题,阿碧自幼随我长大,不在意这些。”
西凉是个还算比较开放的国家,男人和女人多半都飒爽利落,并不如本朝这般男女之间总是不能走的太近。
更不如南面那般甚至连见一面都得惹出一堆麻烦。
得了德璋的肯定,左仪十分友好的指了指程宣之前住的屋子,“就是那间,稍后我让程公子去收拾一下,二位就先坐下喝口茶吧。”
家里的东西都是闻人清来之后才置办出来,施家伙计每日会送来干净的饮用水和果蔬肉类,这所院子自那之后才像个家了。
将德璋主仆先招待好,左仪便直接去了院子后头的柴房。
里头关着之前弄进来的那个家伙,施家伙计审了几句,他由于太恐惧闻人清的手段,倒是什么都招的清清楚楚。
再加上今日这个,小小的柴房里已经住了两个人了。
左仪去的时候施家伙计刚出来,他们见过了浑身是血的施千兰,即便知道自家主人不是受伤,心里难免有些愤怒。
所以对待第二个被关进柴房的人,手上可就没那么客气。
“左大人。”
施家伙计领头的是个叫崔岩的年轻人,左仪之前闲聊的时候得知,人家比他们还小了两岁,但办起事情来却十分老道。
“怎么样?”
左仪用下巴朝里努了努,示意崔岩说说方才可有什么收获。
不过心里却大约猜得到,这人眼下是不会往外吐泡泡。
崔岩摇头,“他不肯说,不过应当坚持不了多久。”
施家伙计多半都是施家家主调教出来的,除了会办事外,生意和审讯的手段也是一绝。
当然了,肯定没闻人清那么和气,场面一定会有点难看的。
“行,不着急,反正人我们找到了,剩下的事就无所顾忌了。”
左仪朝柴房里头看了眼,之前一直晃晃悠悠不敢有大动作,无非是京城里还没来消息,加之闻人清和施千兰等人都还下落不明。
左仪那时候算是投鼠忌器,如今人都回来了,他便放心大胆的去做事。
至于还不知道去向的宫文柏,左仪相信他可以保全自己。
凤锦县当年的事算是真相大白,又不尽然,最终指使人陷害宫老先生的人尚且未知,宫文柏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这一夜院子里人气充足,却丝毫看不到热闹。
施千兰在闻人清的救治下很快就安然入睡,而程宣因左仪擅自将他的房间让出去而不爽,只是嘴上不说,干脆利落的把左仪赶去睡了地板。
另一间主仆二人居住的屋子里,德璋王子散去了脸上的笑意,看了眼忙碌着铺床的阿碧,颇有些无奈。
他们如今算是被人逼着蹚了一趟浑水,这小丫头竟然压根没发觉。
“阿碧,明日起你就不要出这个院子了。”
德璋虽然不知道左仪他们到底在查什么大案子,但从上官锐的态度上看,此事一定涉及极广。
虽说程宣等人没质疑他入境买酒的说辞,却不能保证其他人见他与这些人走的近而产生想法。
德璋无奈的叹了口气,竟然被算计了。
而此时已经躺好的左仪一边心里腹诽程宣不仗义,一边翻动身子朝着床铺的位置,“这个德璋不是好友吧。”
程宣和衣躺着,闻言想了想说道:“你已经这么做了,即便是我的好友又如何。”
从他让德璋随着回来程宣就知道,左仪是打算将此人也卷进来。
至于为什么,程宣猜测跟上官锐等人有关。
德璋说自己是来买酒,却在酒窖里见了上官锐和那个老丈,此二人跟酒有什么关系?
他既然是来买酒,悄无声息的买了酒离开就是,为何还要在施家酒窖里盘亘几日。
这些都是问题,只是当时的情况他们都没有多问罢了。
“话是这么说,万一真是你好朋友,那我不就坑了自己人,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左仪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连带着还是个好官,不该这么算计别人。
程宣完全把他这话当空气,直接问他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打算还没有,商贾失踪一事还得查,咱们的案子也不能搁下,还有文柏的下落,这些可都是事儿。”
这么一想,左仪脑子隐隐有点发疼,商贾失踪案子到目前还没有多大进展,科考一案当年的证人也死了,即便抓回来的人将事情大致说了,可到底谁在背后主导,仍旧是个谜。
那个死了的商人手中弦月,以及他所中之毒,和之前在大牢屋顶上见到的东西,似乎都跟那个叫月影的小国有关系。
只是月影终归只是一个小国,如何能搅合到此地来,难道就不怕被朝中发现之后带来灭顶之灾?
左仪抬手扶额,突然十分想念宫文柏,若是此时有他在,说不得能靠着渊博的学识说出一二三来。
这小子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左仪嘀咕一句,翻身闭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