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左仪问了句闻人清验尸的结果,只觉得她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闻人清头也不抬的说道:“和前两个一样,人死于中毒,只是这人死的时辰不对,这具尸身至少被人保存了三日,虽然没有腐坏,却可以看到尸身皮肉之下已经变了颜色。”
尸身被保存的十分完好,显然是在阴凉之地,或者说是用冰块镇着,总归这样的时节三日还未腐坏,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还是一样的死法?”
左仪忍不住皱眉,若说商贾失踪的案子虽然紧迫,却实在没有连环杀人紧迫。
这等案子要是上报,肯定是会被训斥,说不得办的不好还会丢官罢职。
“嗯,掌心有紫黑色的弦月痕迹,其余地方则没有什么伤痕。”
想了想闻人清继续说道:“不过这人身上没有那种持久的酒味,只是身上带着一点酒窖里特有的味道。”
左仪其实没去过几次酒窖,自然也不知道酒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他只知道酒窖里的酒味一定十分浓郁。
“这么说人还是在有酒的地方出事的。”
左仪抄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良久才转头问老丈道:“之前放出的消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老丈就站在停尸房门口,闻言摇头说道:“大人的想法是好的,但三十帮那边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都在观望什么。”
左仪挑眉,那日柳娘告知他那些线索的时候他曾问过一句,柳娘说三十帮里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然也不会有人能察觉他只是故意打草惊蛇。
可奇怪的是三十帮这次不仅没有动作,甚至比以往还要安静。
施家伙计到城外打听,只探听到之前三十帮有运出城外一些东西,而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再然后城内之前那几个失踪的商人不知何故没有离开,如今则接二连三的死于同一种毒之下。
左仪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事情不往坏处想,只是脑子里的那个想法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罢了,此事就先这样,我需要回去想想,闻人就先把验尸单写出来,记录进案卷中吧。”
左仪摆摆手往外走,老丈转身跟上他,一脸担忧的问道:“大人对这案子可有把握,如今已经接二连三的出了人命,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好跟上头交代了。”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这一点左仪自己知道。
在京城的时候时常听自家老爹提起各处地方出的大案,可不是地方一句话就能搪塞过去慢慢查,都是没日没夜想着尽快破案。
那时候他觉得这些人多数都很敷衍,如今轮到了自己,方才知道并非敷衍,而是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
且不是所有案子都那么巧合,有时候也是需要时间碰到一个契机,之前难以破解的案子就突然简单了。
“我知道了,有劳老丈关心,我这就出去找线索。”
左仪颔首快步朝衙门外走,完全不管身后的老丈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过是什么表情他都不在乎,他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更需要出门去找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原本不打算去找第二次。
站在巷子里的酒铺前,左仪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已经关门大吉的铺子,抬脚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谁呀?”
门内先是传出轻盈的脚步声,随后一道女声便飘进了左仪的耳朵里。
他仍是没什么情绪变化,张口应道:“是我,有事想找柳娘子。”
内里没了动静,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却只开了一条缝隙,“大人怎么来了,快请进。”
柳娘只露出一张脸,见是左仪站在门外,这才把大门再稍微打开了一点,侧身将左仪迎进门。
左仪也不问她大白天不开张在里头做什么,只抬脚走了进去。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张夫人说左仪会再来找她,但等了许久,柳娘就是不见左仪踪迹。
今日本打算去找张夫人说些别的事,却才关门就遇上左仪上门来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想问问柳娘子你,三十帮最为神秘的那个人最近可否出现过。”
左仪心里那个想法一直横亘着不散,于是那个阴影就越盘旋越大,催促着让他前来问个清楚明白。
柳娘没想到左仪问的是这个,当时张夫人说左仪一定还会问关于商人失踪一事的其余细节,叫她到时候酌情说出来便是。
可没说他会问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柳娘迟疑了一下,十分谨慎的说道:“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那些人又私下干了什么?”
左仪摇头,“我知道好奇一件事,柳娘子若是方便便说,若是不方便,那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说着,左仪就打算转身离开。
柳娘几乎是下意识的斜着上前一步阻挡,一双手差一点就抓着左仪的手腕。
只是她到底反应过来这般不合适,便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这倒不是,我只是多嘴问一句,既然大人不愿说,那我告诉大人便是。”
其实这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者那是那些人的事情,与她们关系不大。
最好衙门里没事就找他们麻烦才好。
“前些日子确实有个神秘人去了那边,我听有几个下头的人说,那个人就是领头,也不知道他突然出现说了什么,然后急匆匆就走了。”
柳娘当时就觉得奇怪,原本三十帮里那几日颇有些剑拔弩张,可后来却突然之间就消停了,三伙人谁都没有互相挑衅生事,竟然前所未有的和平共处起来。
当时张夫人说此间必然跟之前那个神秘人出现有关,如今左仪又来问,难道真是跟那人有关?
柳娘脑子里一时想了不少东西,但无论如何不知道左仪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
左仪自然也不打算告诉她,只得了她的肯定后,若有所思的点头打算离开。
柳娘当时就急了,关于那些商人的事还要不要说?听说最近可死了好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