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你可知道,她怎么才能恢复记忆吗?”顾时谦不修习医术,无从下手。此时淳于季汝不在阁中,只能先找流年问一下,毕竟他知道的最多。
“恢复她的记忆,你得找到病因,老朽也无办法,你可问问阿影。”
“嗷~找本虎什么事?”阿影听到有人叫他,一个打滚,从原本晒太阳的地方跑了进来。
“你知道季汝之前是什么样的吗?”顾时谦率先开口问。
“什么样?”阿影挠了挠脑袋,“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那便要从别处下手了。”顾时谦对流年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流年不知道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季汝失去过一段记忆,你知道吗?”流年想阿影是唯一一个跟在淳于季汝身边时间很长的人,若是能想起来就好了。
“失忆?”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好好的吗?阿影疑惑的看着流年。
“若是想要恢复她的记忆,便带她去找施家人吧,论医术,他们在行。”流年略一思索便道。
“施家人?”
“他们和淳于季汝是善于制药一样,不过找到他们与别人要找她一样,若是让她去找,还是可以找到施家人。”流年道。
“若是找不到呢?”
“那便找别的医师看看吧,或许她自己也有办法。”最后一句话,流年说的颇意味深长。
所有的方法,都需要淳于季汝出面,他又能做什么呢?
…………
淳于季汝此刻在幻生阁里。
幻生阁,做的是珠宝生意,行的是医药之行。
它存在这里多久了,谁也说不清。只有淳于季汝知道,这是她哥闲来无事创立了这么一个组织。今天收到坐镇个内长老的消息,便到了这里。
…………
“求上我幻生阁做交易的,一般人可不知道。”一道苍老洪亮的声音在这昏暗的房间响起。
空荡荡的大堂里,女子瘦弱的身影伏在地上,闻声,那身影抖得更厉害了,“曾…曾听闻一个游方的术士讲起。”顿了顿,见无人回答她,便又说了起来:“幻生阁卖的不止珠宝,若是付出相应的代价,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观姑娘并未有大疾,可是求治你容貌?”
“不..不不”女子似魔怔般,“我不要容貌,不要..”抬起头时,满面疤痕,触目惊心。
“那你所求为何?”
“我想求一味药,让人忘记想要忘的,我求一味这样的药。”女子瞬间清醒,唯一双清亮的双眸深处夹杂着痛苦,不安,更多的是坚定。
“你跪我阁外三天所求只为忘记?”老者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想忘记,不如一死了之,岂不干净?我不知姑娘从何处听闻我阁的消息,还望姑娘出了这道门,便忘了吧。”
跪在地上的姑娘怔住,“我辜负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想让他重新来过,被再为我所累,望您成全。”说完,不停的往地上磕头,额头渗出的血,也丝毫不在意。
“世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若是忘记,就能重新来过,世事又何难?”
“我知不容易,可这是我的错,让一个一心为我的人悲苦了一辈子,我身无长物,惟一条贱命,我知幻生阁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我愿拿命来换。”
“即无财,我要你命又有何用?你倒是有趣,敢与我幻生阁做生意。”
“能让人忘了某些东西的药又岂是寻常药铺可比拟的,又怎会用寻常财物买得到?若是小女子有什么能让大人看得上眼,尽可拿去。”
“倒是通透,罢了,来人。”后面的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青衫布衣童子,白白净净,规规矩矩的走向女子身旁,向大堂深处行礼。
“他自会带你去见一人,治不治你,她说了算。”
古朴镂空的木门推开,径直走过雕花梨木书架,袅袅香烟升起,淡淡的檀香味道充盈着整个房间,宽大书案上,身姿婀娜的少女伏在书案上,看不真切。
“你请我来,便是为了这事?”淳于季汝放下笔。
“你好不容易来这皇都一趟,总得为阁里做些什么,我看你每天呆在摘星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好一单生意上门,你去瞧瞧?”那老者便是这幻生阁镇阁的大长老。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就带她过来吧。”想了想,又道:“朝暮府的当家人可在皇都?”
“朝暮府?不曾听说,他们行踪难测,一向低调,这可不好找。”
“那就多留意下吧。”
“行。”说完,那老者便退下了。
穿过一处游廊,青衣童子还在往游廊深处走去,女子看着四周精致的景物,雕梁画栋,人间仙境,莫过如是了。
“大人,人带来了。”青衫布衣童子向那位身在里屋的大人恭敬的行礼道。
“恩。”
那童子自行告退。
那女子名叫王卿卿,家住平水城,看着送上案的信息。
“说罢,所求何事。”
隔着书架,王卿卿看不真切里面的情景。王卿卿下意识的便要俯身跪下去时,那声音又响起:“你不必跪我,如你一般,找上幻生阁的人,都该知道我的规矩,想圆心之所想,那就拿等价之物换取。”
“我所求一种可以让人忘记某些事物的药。”王卿卿声音有些急迫,生怕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又弄丢。
“忘记什么?”
“忘记..忘记有关我的一切。您可有这种药?”
“有啊,你要拿什么来跟我换?”淳于季汝缓步走至女子身旁,王卿卿抬眼看去,一瞬间忘记今夕何夕,双眸如浩瀚星辰中明亮的月亮,肌肤宛若白玉无瑕,一举一动,皆如画中之人,优雅高贵,仿若世间最珍贵珠宝。“你是客人,坐吧。”
“我愿拿命来换。”
“拿命?你拿命来换取一种让别人忘记你的药物?”淳于季汝毫不在意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命。”
“我..我,您看上什么可以尽管拿去。”王卿卿急忙从坐下没多久的椅子上起来。
淳于季汝凝神,看清她的魂体上附着的执念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弱,不过种大彻大悟之后的‘悔恨’倒是不错。
“将你的执念给我,可愿意?”
王卿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只要自己身上有可取之处,那便好,放心之余,又听那女子说:“你将执念给了我,你的命也所剩无几了,你还愿意?”
“我愿意,我本就是已死之人,苟延残喘至今,惟有对不起他,若能用所剩无几的岁月换来他的快乐,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