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傅还在御书房等着呢,还请您移驾。”年轻的皇上身边伴着年轻的公公,站在巍巍城墙上,虽是阳光明媚,但风不止。
“怎么?如今朕还要看他的脸色?”年轻的皇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面容,不过旁边的公公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奴才多嘴了。”公公畏缩的退了下去。
“这样也不错,各归各路。不过有一件事你猜错了,喜欢你是真的。”顾时裕喃喃自语,声音化在风中,不知散落何地。
目光落在出宫的那条路上,许久,转身离开,瘦削的背影尽显孤寂。
幻生阁的深处,假山怪石,奇花湖水,相得益彰。亭台楼阁,无一不是建筑师门匠心独运,各有各的独到之处。那里有一处深湖,一座楼阁悬空其上,那楼阁足有三层,中间没有任何通道,能够抵达那座阁楼。阁楼上悬着一块牌匾:止水榭。
“这是夏大人专门为你建的。”幻生阁的明面上管事的那位老者一派悠闲的坐在止水榭的一楼后面有一大片木板,摆着垂钓的工具,而此刻,老者正坐在那里钓着鱼。
“是为你专门建的吧,适合你养老。”淳于季汝站在那里不以为意道。
“哈,小姑娘,若是有人能给老头子我做成这样,我这一辈子也值了。”老者浑不在意的开起玩笑,“幻生阁早年便建起,没有人知道历经了几百年,但是他是淳于夏染当初一手创造的,为了他的兄妹,以后出来游历,有一处安身之所,不管多艰难。他应该就只有你一个妹妹吧!”
“是啊,他只有我一个妹妹。”淳于季汝僵在原地,不知望向何方。
“不如,你去其他的地方的幻生阁看看,每一处都是你喜欢的样子。”末了,那老者摇了摇头,换了一种语气道:“最近幻生阁频频有人来打探你的消息,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们的规矩,你看要怎么解决?”
“我想在这儿住一阵儿,那枫晚就跟着你了,我不想别人来打扰我。”淳于季汝交代完,便回屋去。
“呵,真是个倔强的姑娘。”老者收了鱼线,站起来,摆摆袖子,临走前,道:“青衣,这里就由你来守着了。”
“是,言老。”青衣站在湖边的院门口认真的守着门。
淳于季汝进去后,入眼出皆是自己熟悉的摆设,随手拿起一件物品,都是刚好合适,熟悉的尺寸,熟悉的温度,处处的摆件都与自己平时的喜好一样。
一楼是客堂,干净雅致,从楼梯上至二楼,便是专门给自己置办的药室,林立的药架上摆满珍惜的药材,每一处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同样是按她的喜好办的。药师里侧又一扇门,打开后,便是小巧的阳台,相对于整间屋子来说,上面种满了她见过亦或者没见过但能一眼辨认出的奇花异草,皆是难见的药材。
再上一楼,才是她平日休息的地方,首先就是占了半个房间的床,被层层素色帷幕围起,床上铺着柔软的面料,淳于夏染是亲自照顾着小妹妹的长大的,最是知道若是她真的需要休息时,柔软舒适宽大的床才是最合她的心意。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害怕一个人睡,哥哥在房里陪着她,她在床上睡着,他在一旁闭目调息,第二日时她能从小巧的床上滚到地上,还一无所觉。从那时起,就算床换的再大,一到晚上,哥哥总会中断,起身看她睡得如何。
还有一些女儿家的梳妆台,衣物都被妥帖的摆在另一边,还有洗浴处。步步到位。
这处处,都充满了她儿时的回忆。
“这算什么?自己不出现说个明白。用这些讨好我?”淳于季汝对着半空说道,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半响,一滴水砸在地板上,接着又陆陆续续的几滴顺着淳于季汝脸颊滑下,开口道:“我怎么会怪你呢?记忆你想封便封吧,我不怪你,”淳于季汝无力的坐倒在床榻便地上的毛毯上,卸下面纱,一脸的疲惫,没有神采,看上去整个人都丢了魂。
“这几日,我时常在想,会不会你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没有感情的活着,无喜无悲。走到这一步,也是你主导的吧,让我恢复记忆,因为我的药心早就失去了,没了药心,就不能长命百岁,就不是淳于氏族人了。”
淳于季汝无奈的闭眸垂眼,周围静悄悄的,偶听到一两声鸟鸣,也能听到风从树林间悄悄溜走,潺潺流水撞击着岩石,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好累啊,哥,我累了,我不想长大,我想一直都待在虚妄谷里,再不出去……”
渐渐的,淳于季汝的呼吸声平稳,陷入沉睡。
就在此时,一身素白的身影出现在屋里,来人带着银质面具,发间仅用一根发带固定,手握竹萧,盯着那个已经熟睡的女子,久久不动。
慢慢的,轻轻的走到淳于季汝身边,抬手想抚上淳于季汝的脸颊,可是再半空中就顿住了,良久,放下,将竹萧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仿若呵护着一件珍宝。生怕伤到了她。
之后,转身离开,那帷幕也自然的合起。
白衣人来到楼下的钓鱼台,早有一名女子静静等在湖边。
等那白衣男人来时,方才开口道:“有时候真嫉妒妹妹,为她细心道一件衣服,一个脂粉你都要亲自着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施婳,一身黑衣,一改平日的婉约和顺的形象,另有一番味道。
“我也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可不能这么一棒子打死所有。婳婳。”淳于夏染一开口就不是正常的声音,颇委屈道。
“打住,我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她也是从小看到大我妹妹。”施婳扭头看向后面的阁楼,“选的地方不错。”
“不如以后我们也住在这样的地方?”淳于夏染洋洋得意的道,丝毫没有平日的一本正经,“这样的地方我还知道许多呢!”
“谁要与你住在一起?”施婳不屑。
“可我记得我们自小便定了婚约啊,婳婳。”
“长辈定的,与我无关,不想知道淳于季汝的情况了?”施婳感觉制止这个话题,再绕下去,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坑了去。
“自解开记忆,她的状况怎么样?下一步怎么办?”淳于夏染果然秒变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