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做过,不过可以试试。既然交了钱财,我就会负责到底。”淳于季汝已经开始思索着如何固神培元。还要修补这残破的躯体。
“那就多谢了。”天纾道,“那你可否帮我救救他吗?”
“真有趣,男的为了你,倾尽财宝,你倒是想要救他?那么你的付出呢?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你该知道我的规矩。”
“我明白,只是我沦落至此,有一避风之地,已是不错,再无什么价值与你?”天纾道。
“那就抱歉。”淳于季汝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过话音一转:“其实你可以用你的欲望和我做交换,我关你身体中有不属于你的执念,虽然不强烈,但聊胜于无,足够治那男人的身体之疾,你我都清楚,他活不了多久,不过保他剩下的日子安稳畅快已是不错,可愿给我?”
天纾从没想到这一个淳于氏的族人如此邪性,竟能看到欲望,甚至能得到,利用,着实不简单,哪怕她离开上界的时日已有一些,但还未曾听闻淳于家的人能做到这样,所以这就是她的底气么?这么一想开口道:“你想要便拿去,斯人已逝,留着也是无用。”
“你还真是爽快,不过恕我直言,那男子不仅求一个救你,还求希望记忆在轮回之中不会抹杀,是为了你吧。”淳于季汝说道。
“为了我吗?”天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你可知道我为何被贬下界吗?”
“仙的故事,愿闻其详。”淳于季汝拉着凳子坐在一旁,摆好姿势。
天纾回味了下,仙的寿命实在长,那些记忆实在遥远,打开那些尘封已久匣子,娓娓道来。
在天纾还是一个灵智初开的天纾草时,天地混沌,界限不清,各个种族间战争连年不断,作为路边的一株不起眼的草,常和其它杂草混淆不清,也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没命,那时的她是弱小的。
直到有一天,一位行医者路过,认出她,那时他的话还言犹在耳;“天纾草,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看你在这儿日晒雨淋的,不如跟我回家吧,可好?到了那一天你想走我也不拦你。”
那人将他带走,并将她悉心种植在自己所住的地方,找一处最适合她的幽僻之地,护她风雨和平安。那人是真的很懂得打理花草,至少天纾草就觉得被他照顾的很舒服。
作为天纾草,她拥有无际的年龄,只能见他一日复一日的衰老下去,直到那位医者死去,她也一直被种在土里,也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清净,无人打扰,实在是清修之地。后来她也没有打算离开。
不管是人,还是神、魔、妖,都是贪心的,战乱从来都没有停过,战面也越来越广,渐渐的连这里也被波及,有好多人路过或者停留在这里,她看的出来,都是一些逃离战乱的凡人,不过慌乱中却没有人注意过一堆杂草中的她,也没空理会这个不起眼的天纾草,最重要的就是保命。天纾草不能保命啊。
又是许多年过去,人,神,妖兽的地位划分明显,有了地域之分,这里的环境不错,灵气充沛,最后这里被一位老迈的修道者占了去,那老者只一心沉迷于修炼,不搭理院中的一草一木。
直到有一天那老者领着一个小男孩回来,她认出来,正是那位医者的来世,有幸踏上这修炼一途,只是不记得了她。不过这男孩来了之后,倒是勤快,将院中收拾的干干净净,同时也发现了她。
“我是不是见过你?”那男孩问道。
不过天纾草没有动静,也不能告诉他,我们上辈子见过啊!而且她也无法开口,山野精灵修炼本身就难,所以她的修为实在难进。
“唉,我怎么会和你说话,我感觉你很熟悉,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师父说我要在这儿住上一阵子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那男孩儿似乎有些沮丧,天纾草不得不动了动。那男孩儿果然有被安慰道,欣喜异常。
自此以后,就将她当成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无话不谈。
男孩长大后,修为涨的很快,同时也给了她一些点化,成了她修道一途的领路者。不过可惜的是,在她化形之前,他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回来。
能离开之后,她遍寻大地,都未能找到他的身影。
很快,天道形成的越来越完善,这片大地上的修道之徒都隐约的感到这世界将陷入一番改头换面的地步,潜心修炼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也在最后一段时间里赶快化形。得到天道的馈赠,成了那所谓的仙,却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在上界后,天道又赋予了那些仙责任,由此她得到了一个管理书阁的散仙。成仙后,每个人都有记载,她也从记载中看到,那个人是成不了仙的,于是她每天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后,就是待在天界的一处缘机镜前看着下界的他,看着他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结局总是凄苦一生,她去问司缘仙者,才得知由于身上的杀伐气太重,落得一个孤星的命格,她不明白,明明在此前,他是一个医者,对待她这草都是温和的,又怎会杀伐之气太重?
可是天界初立,每一位生灵在最初的寻踪无法探查,也不能去探查,可身上总是欠那个男人的护她之恩,她要还。
终于在他投胎成为一个没落的皇室最后一位皇子,便是这一世,她擅自将他的红线与一位平凡的女子相连,哪知出了差错,红线连在了一位妖的身上,而她也被责罚,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每次在天上看着他与看着我的书阁仿佛成了我的习惯,突然变成这样,每天近距离看着他,仿佛在天上没了什么不同。”天纾平静的将这件事讲出来时,依然是笑着的。
“只怕有些不同吧,你不甘心。”淳于季汝说道。
“其实没必要,他想记住这个小枣精,可是小枣精早就不在了,还是不用浪费你的力气。”天纾嗤笑道。
“这些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只管交易,你应该直接与他说清。”淳于季汝起身,拍拍衣服,道:“药,我三日后送来。”
天纾无言,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