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鬼回答的出乎意料的平静异常,“你就是为这事来的?扰吾深眠。”最后这一句提高了些音调,显然如果淳于季汝无法给他一合理的解释,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不准确。”淳于季汝淡定的回答,心里已经想好:“之所以来这里找迷失在这里的顽弟,碰巧遇上魇灵宫,我被那个魇灵宫宫主引来。”
淳于季汝不动声色掩去阿影几人的身份,将祸水东引,反正事实上也的确是那个人给他的玉珏将她带到这里来了。
熟料,那男人听到魇灵宫这几个字后,反倒沉思了起来,随后问道:“那人给了你什么?”
“一个玉珏。”淳于季汝老老实实的回答。这里面有古怪。
果然,那男子对她的警惕放下了一半,让她轻松了些许。
“那便没错了,这些年进来的人不多,但却没有一个找到我这里来的,你既然能直接找过来,看来是我需要的人了。”那男人的话说的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知需要我做什么?”淳于季汝心下考虑着,若是一些不能忍的事情,马上趁着机会还是找着溜走。
“那人没跟你说?”这男子一挑眉,盯着淳于季汝道。
淳于季汝能怎么说,只毫不犹豫的回对上那冷冰冰的男人。
“罢了,吾需要离开这里的机缘,你来放我出去。”声音平平,却带着一股不容人反抗,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离开这里?淳于季汝静下心来细细思考着今晚的事情,先是进来解救那些游魂,并将那些孤魂野鬼带入轮回,毁掉阵法,顺便解决了这鬼殿的的大佬;怎么现在变成要救他出去了?现在有点能力的大佬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吧!”淳于季汝组织了下语言不紧不慢的问道。
“知道,用你们的辨法,吾应是鬼王。”男人毫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怎么了。
“那我在你眼里是个修士是吧?”
那男人斜睨了她一眼,那神色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不过分明:“算是吧。”
淳于季汝福至心灵,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屑。呵,最好马上不要被她按在手里,“我一个修道之人怎么会救你一个鬼修?”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语气对他说道,显然愤怒让她忘记了这个鬼修比她修为高的事实。
“呵,有趣,”那男人没有动怒,反而不屑的看着她道:“你打的过吾吗?”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皆是浮云。
这一句让刚刚愤怒起来的淳于季汝熄灭了大半。
末了,又听他慢悠悠的道:“人族的道士现在那么不堪了吗?”
“是啊,这么不堪,我又怎么放你出去,你自己能力够,你自己出来啊!”淳于季汝向说完就离开,奈何,那人就坐在那里,铜门未开,走不掉的。
“在你不帮吾解开这结界之前,吾与你皆走不了。”男人很冷静。
“可若是解开你,我不是就走不掉了吗?”
“吾不杀你,赐你一命。”男人宛如一个常坐高位的帝王,吩咐命令人起来,毫不含糊。
“我很奇怪你自己的地方,为什么出不去?”淳于季汝问出了一个她最像知道的问题。
“与你无关。只管解阵。”男人暗含警告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淳于季汝。
“莫非你被人困在这里?”
话音一落,巨大的压力朝她袭来,原先呆坐在棺里的男人已不见了声音,转眼就到了她的面前,此刻他悬浮在那条诡异的寒流上。
“你的话太多!”男人屈指便将淳于季汝弹到了很远,却在那些冰树枝前停下,撞在了一个结界上。那个结界将那些冰树枝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这一次,男人动用了些力量,不足以要她的命,但却让她多吃了不少的苦头。
淳于季汝第一次这么狼狈,被当成玩物,随意抛来抛去。
双手的灵力逐渐汇聚,抽取剥离了一大部分的灵力,凝成一枝粗大的箭,直接朝那个男人射去。
她明显的看到了那个结界对那个男子的限制,许多东西都施展不开,不过不妨碍两人互相打起来。结界的存在不仅限制了那男人的动作,也很大一部分的限制了淳于季汝的威力,射在男人的身上没有起到伤害。
让淳于季汝灰心不已。
不过,淳于季汝不放弃,之前只是试试,最拿手的还没有拿出来。
男子越来越不耐烦,对面的女人在他面前随手都可以捏碎,只是这结界护着他,也同时护着她,若是直接处死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可以破了这结界的人,有些于心不忍。
男子这种心情很快就没有了,这个小辈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耐力,周身鬼气翻涌,甚至越来越实质化,被困在小小结界中,即使接触不到真实的他,可他身上令人心悸的气势让淳于季汝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一不留神见,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掐住了淳于季汝细长的脖颈。直视男人的瞳孔,只见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瞳充满血丝。这是……失去理智了!
大概人死之前总会想起一些久远的东西。
“爹,我们会死吗?”小小软软的手被握在一张宽大的手里,淳于季汝觉得很安心,心里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了起来,年小的她不懂。
那次也是第一次他爹告诉她,他们的来历。淳于信脸色难得和蔼些,却还是有些严肃。
“会。”
“像凡人那样生老病死吗?”
“不是,我们不是凡人。终将有一天,在履行完了我们的职责后,大概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吧。”
“什么职责啊?”
“你长大后自然会知道。”
小小的淳于季汝生气的将小手握成拳头,气哼哼的看着每次跟自己说话都有些神叨叨的爹,又说什么她长大就会知道,她还要好久才能长大呢!
隐隐间,那青铜门外好像有什么击打声,是她的人来了么?
思绪回归,淳于季汝眼角滑下一滴泪,她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没有履行职责而死去的淳于氏族人了吗?突然有些不甘心,那是埋在骨血中的不甘。
她的使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