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入夏,上元山顶风寒露重,是以淳于季汝也不出去,竹楼里自有他的防护阵法,御寒,挡热,适合她如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样子。
白日里,淳于季汝倒头就睡,床榻经由淳于季汝自己一番处理,还算舒服。夜里,淳于季汝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五感灵敏,楼下的床榻吱吱呀呀的声音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影造成的。
“行了,睡不着就上来吧。”淳于季汝低声道。
本空无一人的房间,不一会儿门就被人打开了,阿影走进来。又重重的关上房门,坐在淳于季汝的面前。
“还在纠结我白日里说的呢?”淳于季汝瞧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窗外。夜色沉沉,孤月清冷,风过竹林,倒也静谧。
“我不明白。”阿影道。
“青衣只怕也没睡。”淳于季汝不答反说了青衣。
阿影不耐烦的说道:“嗯。”
“你们担心我,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我也不大明白,又怎么能与你们说的明白?”淳于季汝眉间多了些思索,只是让人不大懂。
“那花,是被人强行催生成万年的,只怕是动用了某些禁术,以不菲的代价换来时间,效果是一样的,只是终究不一样。”淳于季汝平静的说道,她见到这花的第一面,便看到了上面的血腥气息,不让人厌恶,反而妖艳珍贵,她也曾听闻有些方法可将药材的功效、年份提升至需要的阶段,却不曾想,她有幸见到。
她那时说与顾时谦的话,讲起凤凰花的传说,也没见他有什么神色不对,可见他不懂,也不知道这花其实不是真正的万年分的,只是他满怀信心的拿给她,便觉得自己拿的是万年分的,可见这东西应该是别人给他的,是一个不想让她知道的人。
阿影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最后,只道:“既然效果都一样,那便用了,管那么多干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你恢复过来。”
“哪有那么简单呢?”淳于季汝喃喃道:“这药喝下去,便欠了那背后之人一份因果,他日,药心的修行的关键,便需还去,否则,药心难成。”
淳于季汝说的,也是其他修道之人的关键,越是修为大成的人,越不敢轻易的欠下因果,否则哪天因果不断,这修为再难进一步。
一时,屋子里的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作为神兽,阿影受到的制约也是越重,故而他们一般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不大轻易出来。
“主人,这其实不重要。”门外,青衣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开口道:“背后之人既然愿意牺牲这么大的代价给您带来时间,便说明您在他的心上,不管顾大人也好,不知人也好,他们都希望你好,顾虑这些因果,反而畏缩了。既然在心上,怎会忍心见您受伤害?”
屋里一时没有声音,只能听到屋外风声呼呼的,还有竹叶沙沙声。
须臾,淳于季汝笑道,展眉舒颜,开口道:“是我想岔了,青衣。谢谢你。”
一时间,淳于季汝觉得心上的一些束缚送了许多,这是顿悟了。
阿影轻轻离开,不去打扰她,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在,现在只怕修为也有所增加了吧。
淳于季汝再睁眼的时候,屋外以大亮,白雾蒙蒙,空气湿润,清冷极了。院子门前已站了一个人,正是顾时谦,此时他换上上元弟子的道袍,白衣翩翩,别有一番风味。
“师父回来了,此时还在大堂与各位长老商量事宜,过会儿便来找你。”顾时谦身在师门,之前身上总是背负了些什么,不过现在他眉间轻松许多,眼神也愈发明亮,可见他对这里的感情深厚。
“不必,我去见他吧。”淳于季汝拒绝道,如原前辈,虽然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可是也算的上是前辈,毕竟人家见过的多,自己只是个只长年龄不长见识的。
“也好。”顾时谦想的是褚长老也在,正好帮帮忙。
“那些事先放下吧,先解决事情。”淳于季汝一下子就知道顾时谦想什么了,不是多了解,只是觉得顾时谦将她放在心上,都在为她打算。
“只是你这身体进去只怕危险万分。”顾时谦担心。
“只是他们等不了。”淳于季汝心知如果有那样的情况,拖一天,就有许多魂魄魂飞魄散,那才是真的失去性命。
顾时谦见自己劝不了,只好作罢。淳于季汝跟着顾时谦前去,留下阿影与青衣。
上元派虽说是隐世大派,但在门派中的弟子不多,一两百左右,随处可见这派中都是随着自己爱好想怎么弄怎么弄的屋子、洞府之类。唯一能代表上元派的议事大殿也没有什么特点,皆由木头制成,也不知什么乌黑乌黑的木材,雷火不侵,殿里倒也亮堂,四周皆开有窗口,两侧皆设有座位,正好属十个长老,上位乃是掌门之位,也不设高台,座位都在同一个平面,现在有十一个或严肃,或威严,或轻松,或和蔼的男人坐在上面。
“掌门,各位长老。”顾时谦一一行礼。
堂中见到是顾时谦后都面露和善,气氛稍稍活跃些。
“季阁主。”那为首的掌门起身,以示尊重。
“原前辈。冒昧打扰。”淳于季汝开口道。
“正打算去找季阁主,我等正要谈论那件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听听。”原前辈邀请道。
“也好。”说完,身后就有人送上来两个软垫。
淳于季汝从善如流的坐下,顾时谦也不离开。
都是修行之人,客套寒暄就没有必要了,直入正题。“不知各位师弟可还有其他想法?”
“师兄,照你之前所说,那里面困得当是一个鬼王级别,我们自然要除去,只需派我们武力高强之人,其余镇守门派。”原前辈下首左手边的长老脾气暴躁的说道。
“师兄不可,我等的修为都没有达到,白白送去岂不是送死?”对面一个较稳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