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向鞠躬道:“昨日多有抱歉,特来赔罪。”
时谦:“不知你何罪之有啊?”
李向不答反而说道:“昨日大人所去之地,与我们的归真派或多或少都有牵连,想来大人对我归真派了解很多。”
“还行吧。”时谦坦荡的承认。“就比如你,一个外门弟子就享有代表门派的权利。”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赤裸裸的将人的老底儿个揭了。那小贩果真不是俗人,很快便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表情,做到恭敬如初。
李向道:“看来,大人了解良多啊。”
时谦:“还好,好好。既然做了,就别想着谁都不知道啊。”
李向:“正是如此。是我太过自信了。”顿了顿:“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于我,您何时知道的?”
“你破绽太多......“一句话就将这人所做的所有的努力给否定了。“不如你先说说,你是何人?地位是何?”
李向:“小人未敢欺瞒大人,现掌管着上华城的分派,主理一切大小事情。乃是归真一派第七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
原来他在归真派的地位不错。这就方便了。
“怎么不是来道歉的么?既然这歉道完了,那就离开吧。”时谦见这人说话都不利索,没那个心情和他弯管抹角。没见到淳于季汝少了几分胃口么?
李向连忙说道:“回大人,小人还有些事情,不知您可否高抬贵手一些,放过我这小小的生意,小人自当有报酬厚谢。”
淳于季汝:“你能送给我们什么?我们又曾做过什么?”
李向心瞬间被提了起来,冷汗不由自主的落下,果然这些人实在太难缠了:“大人需要什么,小人自当竭尽所能。”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们不怪罪你,你走远些,归真派在我们面前,可可没有那大的面子!”时谦不动声色的将人送出府外,灵力裹挟着李向的身体,毫不客气。
这.......又是为什么?淳于季汝不明白。
时谦揉了揉淳于季汝的脑袋,继续将饭菜夹给淳于季汝。“接着吃。”
淳于季汝:“我饱了。”她刚刚吃了许多,时谦就算和别人说话,也没有停下往她碗里夹饭菜,自然就有些撑着了。
“那便扯了。”时谦估计了下,淳于季汝吃的的确有些多了。可惜的放下了蠢蠢欲动的手。
淳于季汝:“你呢?”
时谦:“我怎么?”
淳于季汝:“你只顾着我在吃,你未曾动过半分。”
时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淳于季汝躲过,好好的头发就被毁了。“无妨,我已吃过。”
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对淳于季汝道:“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淳于季汝:“去哪?”怎么觉得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刚刚出去的李向,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没等淳于季汝回答,就道::“咱们去看看。若想了结更多关于归真派的事情,此子或许是个好的开端。”
淳于季汝:“那你还要推开别人?”
时谦没有回答,只戴泽淳于季汝走了出去。若不推拒一番,这么能为的人,将自己摆的太低,在别人的眼里掉了价。
商人,不是最喜欢待价而沽么?
他们一出现,就发现有几道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虽不是恶意,但带了探究,自然有些试探之意。时谦吩咐下面的人将人给带走了。这下就轻松了许多。
今日,依然是带着淳于季汝逛逛的日子。不同的是,那些店铺都没有接时谦钱,但凡他们看上的,都掌柜的送给他们。一时间,淳于季汝都不好意思带着时谦进去。
在他们停在一个茶楼时,刚坐下没多久,就见早被卷出去的,李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神情依然不骄不躁,自有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和之前点头哈腰的人都不是一个人。
“大人,这顿,小人请了,虽不是什么好的饭菜,若大人需要,可移步至小人榻下,更有一番滋味。”李向自觉的执起桌上的茶壶,可没挪动。
不由有些诧异。
淳于季汝道:“你拥有了那么多东西,财富更是被人无可比拟,为何还愿意当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厮,街头贩卖野兽的小贩?”
李向一向都和时谦说话,在他形象里,这女子更清冷些,什么都由这个男人做主,怀里一直都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幼崽,毫无杀伤力。
在他看来,两个人似乎是一对情人,可又不像,哪有情人之间这么冷淡。举止言谈中都带着互相守礼的距离。
不过也是惊愣了一下。很快就说道:“回大人,小人门派便是这样,师父教导我们,就算拥有再多,修为再高,也莫忘了人的根本,莫要忘了自己是从哪来的,保持这般,也是时时警醒自己,人不分贵贱,我们和他们都一样的。”
话是很高尚的,可是这其中的目的,让淳于季汝来说,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
淳于季汝:“那你又几时真的知晓这些?”
李向道:“小人一直都是如此,大人。”
李向察觉到茶杯的力道送了,刚要拿起,却发现另有手拿起来。在他面前放下一个空杯子。淳于季汝将那茶壶的水倒进去,接着又给时谦和自己倒了两杯。
李向宛如受惊一般:“多谢大人,不敢劳累大人。”
淳于季汝:“你其实也没那么觉得你说的话有多少可信,你瞧,人不分贵贱,可你在我们面前自甘低贱,丝毫不介意你一派的影响在我们的心中,只不过,你觉得,有利可图,或者有事相求。李大人,您这,可算是违背门派?”
这话敲在李向的心中,让他收起那些虚伪的表情。
“几日前,洛水城边有一个小村落,惨被人杀害,那人被我们找到,是你归真派的弟子,你怎么说?”淳于季汝眉一挑,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个巴巴上门来的人怎么回答。
“我,我派弟子?”没了那些上赶着端茶倒水的态度,李向的模样让淳于季汝和时谦都看的顺眼很多。之前一直都挺别扭的
“这不可能。”李向立即否决,“大人会不会看错了,活着消息错了,我派弟子虽爱贪玩些,爱着俗物多些,但也不敢做下此等祸害之事啊。”
“看错了么?”淳于季汝故作一副疑惑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吓呆了。“时谦,你说阎王殿的判官册上出了什么问题?”
时谦配合的说道:“若要买通阎王殿的判官,恐怕归真派也没有那个能力吧。李大人,你觉得呢?”
李向万万没想到,两人竟然还能去地府查判官册,一下子就想了很多,他一脑袋的都是商人精明,自然想通,两人既然敢找归真派的事儿,那就是手握铁证,且来头绝对是他们一派都得罪不了的。那就好好配合,“不知那弟子何在,好让我问一问,会给大人你们一个交代。”
淳于季汝可惜的摊了摊手,道:“很可惜,已经死了。死前曾告诉我们,你们归真派也参与进来,你不知道么?”
这下李向更傻了,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怎么可能,若是我派参与,又怎会跑那么远去?”洛水城可在南边。他又不傻。这人死了,还要攀咬归真派一口么!真是.......气死李大人了。
淳于季汝:“所以,李大人觉得他的话不可信?”
李向:“正是。我派的行事,我还是有资格来说一说的,虽算不上多么正派,可也不会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啊。我们平日修习的功法,也是正正规规的啊。”
淳于季汝:“那名弟子,真不巧,姓严,判官册上所记载,乃是你们归真派大长老坐下的亲传弟子。素日里,帮了归真派做下许多事情。”
当然了这都是诈一诈,那些阴司之事,早在这个人否决之后,淳于季汝便相信了。原因无他,淳于季汝在茶水中下了违心咒,一旦他说错话,便会被反噬,顷刻间修为尽灭,只有修为高于淳于季汝的人才可以不被反噬那么狠。
时谦看着人要疯的份上,适时的缓和了下气氛:“李大人不必激恼,可能李大人多日不在本派,没得以重用也有可能呢?”
这确定是缓和气氛吗?说完,就见气氛更加激烈了。
淳于季汝道:“我不是来为难李大人,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会找那幕后之人,今日就当私人见面,不必放在门派之间。喝茶。”
李向第一次被人说的说不出话来,一向无往不利的嘴第一次在宗门之间败下来了。可他是个厚道人,自己门派的事情,就算不参与,也有些共荣共耻。对两人抱歉良久。
次日,斗兽场,淳于季汝便过来了,听闻是高阶妖兽,今日的气氛也格外高涨。比第一日热闹许多。
他二人在斗兽场又见到了李向,这次不再是小厮的打扮,而是穿着锦衣华服,低调的和二人说话,态度恭敬,不讨好,做足了地主之谊。
淳于季汝虽然觉得不适应,不过这也算是一种道歉吧,淳于季汝默认了。
“看来这归真派也不是一团污水,还是有几个明理的人在,可就是这样,私下做的,我们从何查起?”淳于季汝问道。
时谦一脸轻松,“你觉得李向如何?”
淳于季汝:“为人正直,有些精明。”
时谦:“这样的人最是知道利益的选择,若是归真派出了问题,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需要多多探查一番。了解的渠道比我们多了许多。我们只管等着吧。若真有问题,第一个跑的就是他了。”
毕竟是一派的弟子,还是亲传,怎么会这样做呢?淳于季汝觉得有点悬。
“傻丫头,你说,一个亲传弟子会跑到这很远的城池,主持一个分部的运营?”
“为了锻炼?”淳于季汝猜测。
时谦顿时觉得,不管经历了多久,淳于季汝依然这般,天真,就算见的再多的阴暗,也不愿意将人想的更坏。
“哪有一派的人,要求亲传弟子,体验小厮的生活,这么扯谎的话,你也信?”时谦笑了笑,“你看那人气度,处事,不属于任何一人,愿意做小,只怕有人盯着,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罢。”
“这样的人,对一个争权夺利的归真派,没多少要忠诚的心,小小的归真派也拦不住他。我们只需再等几日就好。”时谦分析的头头是道。
淳于季汝点点头,这样一步看十步的时谦,格外厉害。
下面的斗兽场也躁动起来,依然是那日他们见到的那个女修,换了一身衣服,也掩盖不住的风情。
“下面,到了大家都期待的环节,还是以往的规矩,谁赢,便会获得丰厚的奖赏。有请.......”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万众期待的环节亮了相,是一个高阶的野狼,与一个高阶的虎王。
从这个地步看,就像是旗鼓相当的对战。没有什么特殊的血脉,一步一步修道这个地步。是很激烈了。
淳于季汝怀里的阿影也开始关注起来。
说起来,他是白虎神兽,他虽然是没有那么高贵的血脉,但好歹占着一个虎字啊。
接着,两个妖兽都打了起来,坐在观众席上的人都感受不到里面的灵气波动,被禁制挡住了,可挡不住那里面的争斗的热情。
人们的情绪也被牵进其中。无法自拔。渐渐的就忘了自我........
等淳于季汝察觉不对时,是被阿影一个虎爪给挠醒。没有血印子,但也足够淳于季汝疼的。
果然啊,疼痛能让人清醒。
回头便见到同样陷入进去的时谦,让阿影弄醒,自己则关注着那下面的斗兽场,依然在打着,而周围的观众.......淳于季汝发现,都痴痴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就连周围不远处的斗兽会的工作人员,皆是一副痴迷像。
时谦被阿影给弄醒,显然,阿影没有爪下留情,盯着三道血印子,在白皙的脸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时谦意识到不对。
淳于季汝:“我也不知,阿影察觉到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