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离开合欢宗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余淼淼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江问星拜访了林海城大大小小的医馆,却没一个大夫说得出来余淼淼到底是怎么了,为此他整天愁眉不展,活像个小老头(本来就是个老头)。
“先生,要是林海城的大夫医不了,您也许可以带着您的姑姑去别的城市看看。”他们暂时落脚的客栈的小二好心提醒了一句送走了最后一位大夫的江问星。
他瞧着江问星实在可怜,因为姑姑生了怪病,不得不四处奔走,却找不到一线希望,各家有各家的苦难啊。
江问星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做了。可看了那么多大夫,也没找到余淼淼的病症所在,都说她只是睡着了,多少让他感觉有些无力。
他刚想对店小二道谢,就见老板娘的小女儿急吼吼地从二楼跑下来,不由分说抓住他的袖子就往楼上去。
“小丫头,慢点,怎么了?”他不明所以,还是跟着这小丫头走过去。
“先生快些,快些!”小丫头很着急,说不清楚怎么了,只一个劲儿地拉他。
“好好好,你且说说怎么了。”江问星没停下脚步,只是问了一句。
他才问完,就到了余淼淼的房门口。
小丫头一下推开了门:“先生,您姑姑醒了!”江问星抬头看过去,余淼淼坐在床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些天来心力交瘁的江问星没绷住,眨巴眨巴眼睛却阻止不了眼眶发红。
跟上来的店小二知道他们待这儿不合适,忙拖着小丫头下去了。
江问星最后没忍住哭出来,扶住门框哭得像个孩子。
“哎,小子,你哭什么?”余淼淼一看他哭有点手足无措,但她刚醒过来浑身发软,不能起身安慰他,一急她就捶了一下床板。
江问星抹了一下眼泪说:“我以为师父走了,连您也不要我了。”他从小就没亲人陪在身边,这些年都在山寨长大,虽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儿似的,委屈狠了就想哭。
“多大人了,还哭,真是,真是……”余淼淼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大部分时候她自己都把这家伙当成小孩子哄。
江问星吸了吸鼻子,又笑:“您没事儿就好。”不管余淼淼是什么态度,在江问星眼里余淼淼就跟他的亲人一样,他不想她生病受伤。
余淼淼看他忽然放松,又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算了,就算是替胖哥带孩子吧。
“我睡了多久了?”余淼淼是清楚自己“睡”过去了的,但她醒不过来,好像是因为那一招消耗太过,身体吃不消了,才强行让她睡着恢复。
“整整半个月!”江问星说起这事儿很是幽怨。
这么久吗?她还以为只有三四天,也是,要是只有三四天,她也不至于饿得手软脚软。
“害你担心了,算我对不住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尽管说,我有就给你。”余淼淼很大方的给个甜枣,她不怕江问星狮子大开口,因为她知道这“孩子”实诚。
江问星没正面回答她,傲娇地出去了,合上门才说:“我去买吃的。”
没过多久他就端了碗面回来,清汤寡水的,看起来就不好吃。余淼淼嫌弃地皱皱眉,江问星说:“您才醒,吃不得太油腻的。”
他还能想到这些?余淼淼不禁想起刚下山的江问星,那会儿他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吃,把自己吃撑了才消停。于是欣慰地摸摸江问星的脑袋,说:“孩子,你懂事了。”
江问星闹了个大红脸,没理她,自己站在窗边刮胡子,然后练功。
余淼淼吃了面条觉得心满意足,这才有心思问其他事情。
“小子,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余淼淼记得当时弄死了许望和许明月之后,江问星用传送符把他们两个传送走了。而那些传送符最少也能传送十万里,肯定是在黑沙城之外了,但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我们现在林海城,”江问星想了想又补充道:“在南荒边境。”
这下余淼淼愣了,这就到南荒了?
要知道南荒和黑沙城之间至少也有百万里,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看出来余淼淼的震惊,江问星有些心虚地挠挠下巴:“我怕合欢宗的人追上来,就连续用了几张传送符,直到到了这里。”
余淼淼疑惑地挑眉:“哦?用了几张?”
“也就十二?不对十四张吧。”江问星努力地回想,但是当时他太紧张了,现在完全记不住了。
多,多少?!余淼淼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败家小子!人家拿到一张传送符都如珍似宝地藏好,他倒好,一下子甩出去十几张。
要是让把那张可以传送十万里的传送符当做保命符的许明月知道了,还不得气活过来!
算了,谁叫江问星有个传送方面的专家做师父呢?就是这么祸祸,也不缺传送符。
想到自己口袋里还好好躺着的几十张传送符,余淼淼心里才好受些。
揭开这事儿不提,余淼淼想了想接下来的规划,似乎只剩下去找夏玄这件事。
离开碧潭宗已经一年多了,她也有点想回去了。
她越想越念家,于是不愿再多耽搁,和江问星只在客栈多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启程了。
店小二把江问星半月前寄养在店里的马牵了过来,颇有些不舍地摸摸马耳朵,把缰绳递给江问星和余淼淼。
“先生,您可要好好照顾这马儿啊。”
江问星有些无语,他的马,他想怎么就怎么好吗?
余淼淼却笑道:“多谢小哥替我们照顾马匹了,我们会好生照顾马儿的。”说完翻上马背去。
“客气客气,是我该做的……”说这看到余淼淼上了马背,小二吃了一惊,看向江问星。他没来得及把疑惑说出口,旁边的小丫头就问:“先生,你不怕你姑姑跌下马吗?”
姑姑吗?余淼淼低头看了一眼江问星,对小姑娘说:“不碍事,我老人家身体好着呢。”然后对江问星说:“磨蹭什么?还不走?”
江问星摸了摸鼻子,有些怕余淼淼生气,赶紧跨上马去,和余淼淼离开了客栈。
一路沉默着出了城,江问星心里忐忑,不知道余淼淼有没有生气,据说女人都很讨厌别人把她叫老了,他当初是不是应该说她是他妹妹的?反正看脸的话年龄对得上。
可这问题他不敢问出口,于是只好憋着,直到自己忘了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