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琰华仿佛不甚在意,十分宽容,俨然大度的模样。
洛惑儿点头摸摸他的脑袋,便走了,结果她前脚刚走,后脚塌上的帝王便沉下俊脸,抬手急呼。
“来人!”
“皇上。”
“去盯着!不用偷听……就看着就行,不许让那狗东西碰她,也不许他多看!”琰华板着脸气咻咻的磨牙,阴测测的发话:“那狗东西敢摸她一下,等她一走,手给他剁飞了!!!”
“是。”身旁手下满脸汗颜的应声,心中忍不住想。
不想让娘娘去见他,那您就直接说不想她去见嘛!
装了大度,醋的又是自己!
陈言被关在宫中深处的一处别院底下的地牢里,守卫森严,洛惑儿进去的时候,一身白的青年手脚上都锁了铁链,被束在角落里。
听见了动静,那青年才缓缓抬起那双乌沉的眼。
视线里,少女一身粉裙,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淡淡笑意,眉眼弯弯——
当真是京城第一美人儿,不,这整朝第一美人儿,都不为过。
“母后……”陈言沙哑开口,瞧着她,恍惚许久,才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这衣裳,很适合你。”
“是吧?漂亮吧?”提着裙摆,洛惑儿甜甜的笑了,弯起眼:“不过你好似已经见过啦。”
“嗯,上次宫内,便见过了,漂亮得儿臣险些没认出来。。”陈言仍旧恍惚的瞧着少女,温柔笑起来。
他记忆中的母后……不,洛惑儿,便是一身极为不适合她的大红,厚重的色彩的将她身上所有的少女气都压了下去。
活脱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裳,少年老成的小大孩,天天板着漂亮的小脸,分明怕的不得了,却还要装出太后气场。
可笑,又可爱。
他记忆中第一次觉得她可爱时,是太傅教他治国之道,他错的离谱,太傅要打他手板——
金红色的凤袍在眼前闪过,一只软软的小身子抱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却强忍着的小孩声音响起。
“子、子不教,母之过,太傅还罚他的话,就连本宫一起罚了吧!”
太傅的板子没收住,一下子打在了抱住他的小手臂上。
那白嫩的小胳膊一下子,便浮现了红痕。
当时他愣了一瞬,瞧着身旁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个脑袋的软糯小孩瞬间红了眼眶,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却仍旧带着光,这才想起。
这是他那,比他还小上几岁的‘母后’。
自那以后,他这小母后便宠着他,依着他,仿佛要将他当亲生儿子来疼一样。
可是……
那也是,儿子啊。
逐渐年长,这样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小孩,出落成了漂亮的少女。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
可那是他的母后,他不敢,也怕。
所以娶的第一个妃子,鹅蛋小脸,眼圈红红,哭起来时梨花带雨,叫人心疼。
——有她的影子。
他想,若她会吃醋就好了,会难过就好了,那他……哪怕无法给她名分,他也愿意的。
哪怕违背伦理道德——
他也甘愿。
可少女却欣慰的摸着他的手,夸他,赞他,让他早日为陈朝诞下子孙,俨然一副长者口吻。
少女弯弯的眼睛里,唯独没有难过。
而他亦明白,他心中的少女——终究只会是他藏在心中,遥不可及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