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前的风险,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林景真要反抗,势必又是一场恶战,好在没事,寿安红着眼圈,哽咽道:“您当真不该在那时与他对峙的,都是因为奴才……”
“不怪你,就算没你,朕也忍不了,更别说……”苏映清却摇摇头,轻拍着他的肩膀,垂着眼睫安抚他,嗓音忽的低哑几分,“害了四皇兄的凶手,朕已是一秒都来不及多等,没有叫他即刻血债血偿,已是尽力了。”
“陛下……”寿安触动不已的抬眼瞧她,眼神是真真儿的感动。
“况且。”苏映清目光柔和的瞧他,眼神几分悲伤,“朕已经不想再看到,自己在乎的人被人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了。”
寿安当即感动得一塌糊涂,捉着陛下的手红着眼眶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只颤抖着呢喃。
“奴才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陛下!”
“好了,朕也有些倦了,想回去睡会。”苏映清困倦的闭了闭眼,才勉力睁开,难掩疲倦,“寿安你也受了伤,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朕待会唤太医过去再给你瞧瞧。”
“谢陛下!”寿安似乎还想跪,却被苏映清一把扶住了,有些累的摆摆手,这才乖乖叫旁边的宫人搀着退了下去。
而苏映清则转身回了乾清宫,因为林景一事已经解决,脸上伪装的伤疤便不必了,她唤人搬回铜镜,又拿回卸掉伪装的药。
对着铜镜,苏映清准备将那疤痕卸掉时,瞧着铜镜里那张带着半边疤痕的丑陋面孔,她自己都愣了愣。
……是真丑啊。
还丑的有些可怕。
拿着药的手僵了瞬,慢慢又放了下来。
苏映清回头,恍惚的看着开了窗,恢复明亮的乾清宫。
那几日,男人日夜相守的贴身照顾,宛若梦境一样。
——‘世人皆说我林景步步为营,满腹心计,冷血无情,薄情薄意,可实际上我们的陛下——’
——‘才是真正的无情啊。’
——‘陛下,您是真的狠,是真的心狠啊!’
苏映清一闭上眼,仿佛就能想起先前林景盯着自己咬紧了牙关缓缓道出的那些话,她抬手摸了摸那假疤痕,没再动它,而是一侧头,将目光忽的又落在了一旁。
那里,放着林景送她的那柄剑。
本来一直是放在床榻里的,可林景来了后,怕她伤着自己,便放进了盒里,锁起来了。
苏映清找出了那把钥匙,将那盒子打开,将剑取出来时,低头看着怀里这把分量不轻的剑,抱着,想了想,挪回了床上。
她躺在榻上,仰头望着上方,缓缓闭上了眼。
从始至终,半滴眼泪亦无。
苏映清,林景说的没错,你是真狠得下心啊。
*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扶着寿安回到房间的宫人,遣散了其他人后,其中一位便忍不住露出喜意,冲着寿安拱手道喜,他的眼底难掩激动。
“主子,事情怎会变成这样?为何那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怎么会成了……”吐出真实称呼后,宫人犹豫又茫然的看向自家主子。
“嘘。”伤了的寿安垂着眼睫趴在床上,抬起手轻轻嘘了下,抬眼扫过外头,确定了无人,才漠然的轻笑一声,凉凉道:“为何?自然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