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真是有运气啊。这匹布要是买回家,那得多值啊。这里面的东西,可比您买的这布要贵重多了。”刘德赞叹道。
“你个小娃,怎么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我们是正经人家,如果得到这不义之财,肯定要递交官府的!”母亲一脸不悦,指责着刘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德笑笑,对着那个女儿说,“小妹妹,看来这匹布,你是拿不走了。”
“怪哥哥讨厌你!”女儿躲在母亲的身后,一脸警惕。
刘德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对母亲说:“既然这匹布您买不走了,您又交了钱,要不要再重新选另一匹布呢?”
“我不......”女儿正想拒绝,母亲却抢先开口,“那是自然!”
她左右看看,又从布匹堆中挑出一匹,对店家说:“我要这个!”
“娘亲,算了,我不要了。”
“没事没事,宝贝,说好了要给你做衣服的。”母亲冲女儿笑笑,转身要走,却又被刘德拦了下来。
“你又要干什么啊?”母亲终于忍不住,语气中带了些怒气。
“嘿嘿,没啥事,我觉得您选的这匹布也挺好看的,能给看看么?”
“小娃,你也太不懂礼貌了!我们这......”
“夫人,请把这匹布交给我看看。”傅钰突然开口,目光冷涩。
“你,你们欺人太甚!!”母亲目眦尽裂,瞪着在场的众人,可傅钰全然不顾,夺过这匹布,如法炮制地将其散开,这一次从中掉落的是四五块银元宝。
“这,这也是我账房里的钱啊!”店家扑在地上将元宝捡起,又是一顿哭天抢地。
“夫人,您这运气可真是好啊。”刘德拍着手,故作惊讶地望着母女二人,“您要不再挑挑?”
“挑什么挑!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东西!店家,把钱退给我,我不买了!还有你,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刺人,小心祸从口出!”
说罢,女人冲店家伸出手,催促其将之前的钱退还出来。
“这样吧!”刘德突然伸手拍在了女人的手上,“我沾沾您的仙气,看看我挑出来的里面有没有钱。”
刘德兴奋地搓搓手,走到货架前,郑重其事地合掌一拜,嘴上念念有词地说些旁人根本听不清的话,突然大喝一声:“哈!”,随后非常迅速地从中挑出了四匹布。
“店家,对不起喽!”话音未落,刘德用力一挥,一匹布迅速散开,而从当中又掉出了几十两银子。
“神了,真是神了!”店家此刻哪还顾得上一地狼藉,捡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更神的还在后面!”
刘德没有停顿,继续将另外几匹布依次打开,果然每一匹布当中都有收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店家看看刘德,又看看早已目瞪口呆的母亲,那表情真是仿佛看到了仙人。
“别谢我,要谢就谢这位夫人吧。”刘德吐了吐舌头,对那位母亲说:“夫人啊,这您怎么解释呢?”
母亲目光闪烁,着实有些慌张:“我不知道,我......”
“夫人,那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脑门上沁出一层冷汗,她没有回答,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店家此时却突然开口问道:“刘德,难不成这位夫人还真有什么仙术?”
“店家您可真说对了!”刘德连连点头,赞扬道,“这位夫人的仙术就是,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她放的!”
“一派胡言!”母亲突然抬起头,“小娃,我究竟如何招惹你,竟让你三番两次地诬陷、玩弄于我们孤儿寡母?我告诉你,就算你有律刑司撑腰,我们也不怕!”
“玩弄?”刘德语气一转,那还有之前的取笑之意,“你若是丝毫不知,为何你刚刚挑选之时,眼神接触过的布匹,全部都从中找到了失窃的金银?”
“明明已出此意外,却仍然执意购买,就这么想要从现场,拿出些东西出去么?”
刘德接连发问,母亲竟被他唬得吞吞吐吐回答不出。
“我娘没有!我讨厌你!”女儿突然上前,用力拍到刘德,“你们欺负娘亲,你们欺负人!”
“你娘是没有。因为偷窃的人,是......”
刘德话音未落,却突然瞳孔一震,只见一道寒光猛然朝自己的腹部飞去!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刘德同样如此。
寒光眨眼间就要落在刘德的腹部,与此同时,那位母亲突然发难,瞬间腾起身子,向傅钰几人的方向掷出一物。
“不好!......”
傅钰的呼喊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所淹没,一股浓密的黑烟笼罩在整个店铺,所有人尚在震惊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浓烟吞没,没了身形。
“刘德!刘德!你没事吧?”
傅钰捂住口鼻,眯着眼睛左右扫视,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并且刘德自从事态突变,就没了声音。
坏了,自己真是托大!
他也从没想到,这贼人竟如此丧心病狂,众目睽睽之下痛下杀手。
正当他反复呼喊之际,飘荡在空气之中的滚滚浓烟突然形态一顿,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捏揉一般,眨眼间缩小成一团黑漆漆的圆球,又直接冲出店面,径直飞向天空,没入了黑漆漆的夜幕。
傅钰恢复视线,急忙找寻刘德,却见刘德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面前那个女儿目光凶狠地望着他,手如刀剑向前刺着,皮肤之上闪着银光,仿佛钢铁一般。
“大胆!”
傅钰拽出刑鞭,抖动着就要甩向女儿。
“不要!”
刘德突然开口制止,傅钰闻声急忙收住,这才看到女儿和身后正企图脱逃的母亲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浑身被青光包裹,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而不远处,刀疤男正二指并伸,指着二人,看来刚刚驱散烟雾也是这位施法所致。
“你小子,还真是祸从口出啊。”
刀疤男无奈地冲刘德说道,收回双指,母女二人无力跌坐在地,瞬间便被涌上来的官兵困住双手,动弹不得。
“刘德你没事吧?”傅钰冲男人颔首致谢,又急忙来到刘德身边问道。
刘德吓得不轻,半晌才回过神,急切地上下摸着,之后长舒口气:“没事没事,吓死我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店家大张着嘴,已经不能理解当前发生的一切,赵九五在旁边同样如此。
“还没明白么?这贼就是他们母女二人!进入你账房行窃之人,就是这个女孩!她们是同伙!”傅钰审视着二人,开口解释道。
“该死的,就是你坏事!”
“女儿”突然开口斥责,可那声音哪还有之前的幼嫩,竟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
“跟你说了多少次,见局势不妙走为上策,你还非得贪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放屁,老子早就想走,是你非说要买布!!”而那位“母亲”的声音,却是个男人的粗嗓子!
几人目瞪口呆,只有那个刀疤男仿佛早已知晓,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给我带回律刑司!”傅钰大手一挥,在几名差人的控制下,两名贼人被带离店铺,众人只能远远听见“女儿”与“母亲”的互相指责。
“刘德,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傅钰还是有些疑惑,“你明明早已知晓,所以才让我叫让客人们离开,逼迫他们母女二人露出马脚。”
“很简单。”刘德笑笑,面露自信,“既然是母女,又为何出门二人要分装包裹?很明显,这两个人的身份绝非家人这么简单。”
事实上,若非他看出那二人散发着黝黑光芒,他也不敢下此断论。
众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傅钰自嘲地笑了笑,这种事情竟然自己没有想到,反而让这个十几岁的男孩看出端倪。
“刘德,还不快去谢谢这位玄士!”傅钰拍在刘德的肩膀上,将其拉到刀疤男的面前。
“玄士?”刘德这才明白,为什么傅钰之前对这刀疤男半点没有疑心,原来是一名玄士。
“谢谢您救命之恩。”刘德还算懂得规矩,此时没敢再做笑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倒头要拜,却如何也低不下去头。
“男子汉跪父跪母,除此之外,就连这天地,都不要拜。”男人面色冷漠,伸手托在虚空,看着刘德。
刘德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还是冲男人鞠了几躬表达谢意。
“小娃,机灵倒是机灵,就是嘴太大,祸从口出这句话,那个歹人倒没有说错。”
刘德有些尴尬地搔搔脑袋,低头没敢说话。
“还好刚刚这贼人练的只是钢筋铁骨的外功,并非是玄士。否则那么近的距离,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玄士说的话记住了!”傅钰瞪了一眼刘德,又极其恭敬地问向男人,“不知可否请教玄士名号?”
“不必了,没什么名号。”刀疤男转身走向店家:“店家,这匹布我要了,这是银子。”
“哎呦不用不用,这布就当是我送您的!”店家哪还不明白这人的尊贵,忙不迭地摇着手。
“钱缘,太麻烦。”
刀疤男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拿起布,目不转睛地看着店家。
“您,您还有事么?”店家感觉后背汗毛直立,颤抖着问道。
“你还没找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