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远志,刘德一个人往家走去,竟隐隐有些闷闷不乐。
“哎......”
赤桥学府之于现在,应该与万年前的通天门于古修真时代地位相同,他这个出身卑微的乡下小子,几天之内连进古今两大门派,就算有“极品好运体系”的加成,也是万万不敢多想。
这种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让他始终无法沉下心来。
临近家门,他突然想起一物,于是快步进屋,一个人关在卧室,捧着本书上了床,这本书便是王远志昨日传给刘德的那部通天门功法《修魂录》,书的第一页,只有一句话——
万法唯心造,修魂即修心。
刘德从未接触修行,琢磨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有何含义,索性接着往后看去。
正如王远志所说,这部《修魂录》是一本专注于修魂的功法。
世间万物,大到山川河流,小至落叶清风,一切皆有魂。修魂,即是强大自身魂魄,以获得魂控万物之能。功法所记载,修至大成便可“魂生真灵,念动天地”。
尽管上面说的天花乱坠,这本《修魂录》却只是讲到筑基,之后的修炼法门一概没有。更过分的,光是筑基,就要分六大境界。
怪不得......
怪不得古修真时代通天门能够称霸天下,怪不得魂帝玄奘可以成为第一个只身进入无尽深海的修士。如此难度的修炼功法,倘若当真能够修炼下去,那威力定然不是寻常功法所能比拟的。
可那时的通天门强盛至极,少不了洞天福地、灵药仙草,再加上门中前辈言传身教,可现在......
除了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不对,估计先生他也就只有个底儿,半瓶子都不够。
刘德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却又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精光。
“对了,我有极品好运体系,只要等级够,《修魂录》的后续功法,岂不是瞎蒙都能猜中!?”刘德悻悻地笑了笑,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那个点五,究竟是从何而来.....一半么?不管怎么说,还是尽快将好运等级经验值提升,心里才有底啊。”
如何赚取经验值先放一边,此时的刘德没有了后顾之忧,心血来潮,翻开《修魂录》,打算连蒙带猜地练上一练。
《修魂录》开篇所讲:命为肉体,魂为灵体;命是物神,魂是精神,便着重提出了对于俢魂者肉身的要求,刘德这才明白之前王远志叮嘱自己挑选炼体功法是何用意。
肉体是魂修之根本,魂之所住,灵之所依,魂魄永远与自身肉体最为契合,若是亏待了肉身的修炼,待到魂气强大,魂魄便极有可能会冲破自己的肉身。魂修没了肉身之托,轻则沦为山间野鬼,重则魂飞魄散。
刘德不明觉厉地撇了撇嘴,低头看向自己瘦弱的身躯——按照这里面的标准,自己八成是不及格的,算了,魂飞魄散,也得先修炼再说。
他接着往后看去,后面记载的便是筑基要领,而其中第一步,就是要感知天地灵气,纳气入体。
他深吸几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紧张之情,开始模仿学习《修魂录》中要求的打坐方法,一点一点摆正姿势。
他挺起腰,双肩保持平直,保持鼻尖与肚脐相对。同时将双手置于脐下,结成定印: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大拇指相抵;双目轻合,眼神自然垂向鼻尖,嘴唇合拢,牙齿相并,舌抵上鄂,头略前倾,下颌微收。
将一切姿势动作保持稳定后,刘德渐渐地调整呼吸,直到能够进入《修魂录》要求的自然无声之态,已经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刘德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可突然神色一震,一下睁开了眼。
后面......该干啥来着?
“一呼一吸,而为一息。一息之间,则分阴阳,呼而明,为阳为昼;吸而晦,为阴为夜。七窍之呼,七日也;七窍之吸,七夜也。天机不动,神凝目住,脉定心停,故曰七日七夜,心感日月星宿,漩玑玉衡,一时停轮,神与气合,五行自在其中......”
刘德再度翻阅《修魂录》,之后所言他自是云里雾里,只能是大致猜出,这一段应该是说这吸纳阴阳之气,重在吐纳呼吸,至于其他的讲究,他可就一问三不知了。
只不过......吐纳呼吸,说穿了不就是喘气!
他不再多想,只是在打坐的同时,开始有意地控制呼吸,感受空气进入鼻腔,再从身体中吐出的整个过程。
当呼气的时候,气向外面吐出,肚皮相应地向内活动,念头随之活动,自下丹田起向上呼气外出。而当吸气之时,气自鼻孔吸入,落入丹田,肚皮同样相应地向外鼓起,念头也随着吸气入内,而下至丹田。
刘德没有想到,他误打误撞的呼吸方式,却正中了《修魂录》中所言的“神与气合”,他调息吐纳,念随气动,上下升降,又正与文中所言“神凝目住,脉定心停”相契合。这一切,或许都是命中注定。
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起初这种呼吸方式十分怪异,好几次他都想放开控制,大口喘几口气,可又怕自己功亏一篑,渐渐的,竟莫名其妙地开始习惯这种呼吸方法,再也不用特意控制,一切仿佛理应如此,毫无阻塞。
屋外,人声鸟语,叶动风停,却再也入不了刘德的耳朵;从烈日当头到晚霞漫天,他始终沉浸在这种莫名的状态中,直到刘梅氏推开屋门,将刘德晃醒,这才知道,已经到了晚上。
“吃饭了,快点出来!看看我们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刘德睁开眼,娘亲微笑着的面庞就在眼前。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精神要比睡了一天一夜还要好,并且的确是饥肠辘辘,他急忙点头答应,同刘梅氏一道走出了房间。
刘庆贤正在摆放着碗筷,饭桌上的东西却让刘德一下子愣在原地——桌上实打实地摆了六七道菜,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还有一大锅鱼汤。
刘德心知这顿饭需要花费多少银两,也知道爹娘二人是何用意,心中一暖,眼眶有些湿润。
饭桌上,刘梅氏一刻未停地嘱咐刘德在学校的衣食住行和为人处世,刘庆贤却极少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孩子,一口一口地喝着小酒,二老从始至终没有动过几次筷子,只有刘德一个人大快朵颐,事实上这顿饭,他吃的要比之前每一顿都要认真。
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刘德吃了个“脑满肠肥”,挺着个肚子站起身,正准备收拾,却被刘庆贤一把拦住。
“行了!明天可是大事,你赶紧回屋休息,这里我来就好了!”
“没事,明天的事情我有把握!”刘德拍了拍胸脯,说道。
“还贫嘴,赶紧回去睡觉!别瞎看书了啊,我看你下午时候脑门都青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没好好睡觉?”
刘梅氏用手点了点刘德的眉心,没好气地说。
“哦?”闻言,刘德急忙摸摸脑门,“现在还是么?”
母亲又瞅了几眼,摇摇头说道:“没了。可能吃得太好,补回来了吧!听你爹的,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
刘德回了屋,略微收拾片刻便上了床,尽管他嘴上说着有把握,可内心还是有些紧张。带着这股紧张劲,刘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突然想起下午时候的打坐,便坐起身,开始继续修炼吐纳。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刘德进入状态,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屋内一片漆黑,无人看到在刘德的眉心位置,还真如刘梅氏所言一般,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的青光,在黑暗之中尤为醒目。
。。。
黑塔之上,钟鸣之声响起,刘德醒了过来,昨天晚上他打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直至丑时方才结束,索性钻进被窝睡了一个大觉。
推开门,爹娘正在收拾些做生意的货品,桌子上放好了早餐,看到刘德出来,还有些惊讶。
“今天......您们不打算一起去看看么?”刘德有些纳闷。
“不去了不去了,今天还得做生意,没工夫去!你不是说苏府来接么?一会让他们过来接你走,我们就不去了,你快些吃早饭,别凉了。”
说罢,刘庆贤和刘梅氏便将货物放上车,未作犹豫走出了院门。
看着爹娘有些佝偻的身影,刘德既有些感慨又有些疑惑,他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准备吃饭。
可刚一落座,便感到屁股被一股柔软之感所包裹,他站起身低头一看,椅子上是一身做工精良的白衣长衫,虽说没什么花纹,可半点补丁没有,显然是一件新衣服。
他急忙看向门外,可早已不见爹娘的身影,他将衣物捧起,却又见衣物底下摆放着几两银子,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苏夫人的身影。
无论地位如何,其实世间父母,都是一样的。
他快速吃完饭,回屋将这身衣服换上,白色长衫遮挡住他瘦小的身子,尽管面庞看着依旧是又黑又瘦,可他那双透着聪明劲的眼睛,倒是有那么几分书卷气。
刘德收拾好碗筷,将行李拿在身边,静静地坐在院里等待着苏府的人。
不一会,远方火急火燎地跑来一个人,圆圆滚滚,活像一个皮球。
“刘德,刘德!”
刘德抬眼望去,不禁笑出了声。
这不是九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