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乎在疑惑宿舍大门为何没有上锁,推开门后便再没声音,只是在门口驻足了片刻,这才“啪”的一声将门带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刘德与沙洛儿所在的曾森房间,卧室门被推开,屋外的亮光照进黑暗,一道影子投在了地面上,可来人却并未进入,很快后退几步,将门关上,屋内重回黑暗。
不久,屋外大门的呻吟声再次响起,随后便是锁门的“哗啦”声。
过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刘德和沙洛儿这才从曾森的床下钻了出来,沙洛儿掸掸身上的尘土,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抚在门上倾听片刻,随即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那人是走了。”沙洛儿拍着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要是被人抓住,岂不是丢死个人?”
说罢,她转向刘德,却见后者表情严肃地望着刚刚躲藏着的床底下,陷入沉思。
“怎么了刘德?”
刘德没有说话,良久,终于转过头,对沙洛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点声,过来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
“帮我把这张床翻过来!”
“翻床?你......好!”
一番动作自不必提,曾森的床被二人翻了过来,床底板露在外面,沙洛儿端过旁边的油灯,手指一捻将其点着,火光摇曳之下,也将床板照亮,一副图画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沙洛儿惊讶地说道。
“不知道,刚刚也是因为门外的光线照进来,才让我发现床地板上有些东西。”
“画在这里,应该是曾森所为。”沙洛儿举着油灯,上下查看。
刘德点点头,也开始仔细端详起这幅画来。
这是一幅简笔画,极其潦草,大致上是个圆形,可内里却无比嘈杂,乱笔纵横交错,甚至圆形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墨点,一切看上去都只是随意胡笔乱画罢了,沙洛儿仅仅看了几眼,便揉着脑袋无奈放弃。
但刘德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开口说道:“这幅图好像......这是赤桥学府的地图啊!”
闻言,沙洛儿又急忙看去,又将赤桥戒上的地图调出,略一对比,便惊讶地开口称是:“果然是啊!虽然杂乱了些,不过这每条道路,每个建筑,都在这图里有所体现!”
“只是这个曾森,画地图是干什么?每个人的赤桥戒里都有地图,为什么要自己画呢?而且还画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刘德的心中疑惑更甚。
“画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那肯定是为了怕别人看见呗。”
“怕让别人看见......难不成......!”刘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再次仔细观察起这张草图来。
“难不成什么,你把话说完啊!”沙洛儿催促道。
“难不成曾森把什么东西隐藏在了这幅图中,所以他才会不想让别人看到!床底下一般来说是不会进人的,所以安全性很高。”
“安全性高什么高!这不还是被咱俩看到了么!”沙洛儿随意说着,却突然看到刘德全身一震,扭过头来看向她,那极其震惊的表情在摇曳灯火的照射下显得无比怪异。
“你怎么了!别吓唬人啊!”
“你说的......太对了。”刘德深吸一口气,直起腰看向沙洛儿。
沙洛儿一愣:“我说?我说什么了!”
“这里的安全性的确很高,可若是曾森出了事,那无论是学府作为调查,亦或是你我这种闯空门的,都有很大机会接触到床铺,看到这幅画。那也就是说,他画这幅地图,本身就是希望只有我们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才能看到!如果这么想,那么他......”
“他其实已经预感到,自己有可能会发生意外,甚至于死于非命。”
沙洛儿也不傻,刘德说到这里,她明白大半,不过她还是有一事怎么也想不通:“可他要是想留下线索,完全可以画在更显眼一点的地方啊,比如画在纸上,甚至直接在这里写上他想留下的信息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复杂?”
刘德缓缓看向卧室的房门:“他应该,是想提防这屋中的某一个人吧。”
“你是说?......难道?”
“不一定。”
刘德摇了摇头:“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
“奇怪什么?”
“刚刚那人,如果说发现大门门锁被打开,第一反应肯定是屋内进贼,但住在这间卧室的两个人一个死一个抓,进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先打开这间房进行检查啊!”刘德有些疑惑。
“你的意思,刚刚那人就是......?”
“哪有这么简单!”刘德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没准就是!哎呦你怎么这么笨,要是刚刚就想到了,我当时就出手拿了他!”沙洛儿“啪”地打在了刘德的后脑勺上。
“你能不能像个姑娘!”刘德后退一步,捂着后脑勺,“也没准是咱俩在外面不小心留下了什么痕迹,所以人家才来这间屋子也说不定啊!”
他说着,却又嘀咕起来:“不过那他为什么又不进来?奇了怪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纠结!”沙洛儿倒是不疑有他,催促道,“赶紧干活,要是没什么要查的,就赶紧撤,一会要是再来人,可就走不了了!”
刘德点点头,接过油灯再次开始端详地图。沙洛儿落得清闲,在一旁随意地翻阅着曾森留在桌上的书籍。
这幅地图,究竟哪里有问题呢?
刘德再度打开赤桥地图,一一对比,半晌,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曾森,当真有绘画的才能。
虽然线条构图极为简陋,但真的是巨细无遗,每一个建筑,每一条道路,甚至某些根本无伤痛痒的地方,也被他用一个小疙瘩替代。
刘德惊叹之下,也着实找不到什么重点,只能直接将这幅图复拓在赤桥戒之内,将床重新归位。
“小贼,快点,天色不早,该走了!”沙洛儿催促道。
刘德点点头,将她刚刚打乱的书一一摆好,他在前,沙洛儿在后,二者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去。
“贼人哪里跑!”
突然一声惊呼,只见一人从旁跃起,一拳朝刘德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