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叟有些犹豫,但还是张口说道:“你爹娘伤势大有起色,本是大喜之事,不应该说这扫兴的话,不过此事尤为重要,你莫说我不近人情。”
刘德闻言,觉察出魂叟要说的不是什么揶揄之话,也就不敢打岔,点了点头。
“你爹娘的经脉在寿天决的运转下,基本上已经是康复在望,但运转寿天决所需的灵气,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什么意思?”刘德皱起眉头。
“阵法本身能够运转,是需要寄托之物的。也就是说,它本身是需要灵气补充,才能持续存在,不可能凭空而立。所以世间大部分阵法,都会在某些阵眼上放置灵石,还记不记得真灵?”魂叟说着,将真灵唤了过来。
“你是说......那寺庙?”刘德有些明白过来。
“是的,当初困在真灵的阵法,本身也是拥有着汲取灵气的功效,否则定不会延续万年之久,你那储物戒中的灵石碎块,也无从而来。”
刘德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办法么?”
魂叟捋着胡子,说道:“具体办法我还在思考。因为短时间内,恐怕也不会告知他们寿天决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还比较着急,毕竟距离你离开苏府,时间不多了。”
刘德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个问题暂时得不到解决,但魂叟还是嘱托真灵,给印刻在刘庆贤和刘梅氏身上的阵法又补充了些许灵气,以此来多撑一段时间,刘德也用魂力再度梳理了二老体内的经脉,稳固了寿天决的疗效。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明,他这才推开门,冷风铺面,也将他身上的疲乏驱散许多。
“怎么样??”
他还未等迈出几步,几张脸便从旁边的屋子露了出来,正是苏武和王尚驹等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昨晚上心里惦记着你爹娘的事,就想着等你出来,结果在旁边那屋睡了一宿,刚刚一听你这边有动机,我们就出来了!”苏武无所谓地摆摆手,又问道,“怎么样?你爹娘他们,有没有事?”
刘德心中一暖,拍了拍几名好友的肩膀:“没事了!医师都说了,过几天就好了!谢谢你们了!”
“我就说吧,肯定没问题,我娘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肯定没事!你们还不信?”苏武咧嘴笑着,冲海无痕和李辰说道。
“刘德,好事成双,得请客啊!”海无痕没有理会苏武,冲着刘德笑道。
“哪来的双喜?”
“今天是大年初一,二老又伤势见愈,当然是双喜啦!”
“那这么说,是三喜!”苏武笑着说道。
“还有第三喜?”
“你忘了,刘德昨天晚上赚了多少赤桥币啊!......唔!”苏武正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捂住了嘴。
“你不说我都忘了,苏武,还我钱!”
“我都说了,这几天的吃喝玩乐,我包了!这总行了吧。哎哎哎,再多请你吃几顿饭,轻点轻点......”
李辰一把上去,拽住苏武的衣领,二人打闹起来,几人簇拥着刘德,往大堂走去。
行罢早饭,苏武没有没有食言,带着李辰,九五和海无痕几人各处玩耍,王尚驹只去了第一天,便又开始了他每日的训练与修行。
刘德也只是去了一天,一来是因为赤桥城上的一些庙会,他多少也有过见识,而来爹娘的事情还未稳妥,也不敢离开,索性一边照看爹娘,一边修炼。
刘庆贤终于在第三天清醒过来,并且也不会再因伤势,陷入之前的那种混沌状态,刘德安心不少,思来想去,还是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将自家房屋已被烧毁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刘庆贤和刘梅氏一生平平淡淡,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气愤、惋惜、埋怨过后,便是恐惧以及后怕。
“孩子,这件事......就交给律刑司,可不能再插手了!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们......还怎么活啊。”
刘梅氏说着,流下了眼泪。
“娘,放心,这件事......我不再管了,只要您们没事就好。”刘德劝说着,不敢顶撞。
“他娘,咱们孩子长大了,有分寸,你就别哭哭啼啼的了!再让他不安心,更不能好好上学了。”刘庆贤声音还有些沙哑,微微坐起,将刘德唤了过来。
“爹,您有什么纷纷。”
刘庆贤拉住了刘德的手:“刘德,你别嫌爹唠叨。爹就算再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只是我们老两口倒霉这么简单。现在家也毁了,索性人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你一人在外面,记住了,千万,别做伤天害理的事,知不知道?”
“您说的是,我知道。”刘德点点头。
“爹知道你心里清楚,咱们家不是那种人。但是......”他压低声音,“咱也不能任人欺负。赤桥学府是好地方,我听说过那里,好多厉害的人物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所以啊,咱不争朝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切,保命要紧,知道么?”
“他爹,背着我说什么呢!”刘梅氏瞅见他们二人耳语不停,插嘴道。
“没什么,说说爷俩的话!”刘庆贤冲刘德使了个眼色,刘德点了点头,却不露痕迹地,握了握拳。
“爹,娘,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刘德沉吟片刻,终于是道出了内心的疑惑。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这事......”刘梅氏正欲反驳,刘德打断道。
“娘,您多心了。是律刑司特地让我问清楚,他们去查,我过几天就回学府了,您放心。”
听刘德这么说,刘梅氏这才终于放下心结,和刘庆贤对望一眼,二人相互补充着,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良久,刘德深吸口气,露出一抹笑意,打消了二老心中的担忧,随后借口带些饭菜过来,转身走出了东厢房。
他回身关上门,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刀一般凛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