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内,人影匆匆。
玉须子低着头,盯着地面上露出几寸的一只锤把,他轻轻挥了挥手,地上的落叶被吹飞,露出了插在地里的赤火锤,以及在旁边碎裂着的火属性魔核。
“玉副院长,现场就是这样,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傅钰走进身前,对玉须子说道。
玉须子抬起手,赤火锤与魔核缓缓离开地面,在他的手上组成原貌,落到手心里:“傅队长,这只赤火锤,属于刘德没错。”
“嗯......”傅钰插着腰,张望着四周正检查痕迹的律刑司众人,口中说道:“看来,刘德果然出现在这里,看着四周的狼藉,应该经历了一场大战。”
话说至此,他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
玉须子也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周围,突然他皱了皱眉,向西方走了几步,用脚尖轻轻扫去地上的落叶,冻土之上,一处黑色的痕迹映入眼帘。
“这是......血迹?”傅钰也走了过来,望着地面上的痕迹,突然挑了挑眉,向不远处的一名捕役招呼道,“你,过来!将这......”
“不用这么麻烦。”
玉须子双手从两边举起,这方圆一丈之内所有的落叶猛地升入空中,四散而去不见踪影,他看了看周遭的地面,脚尖轻轻点了下地,顿时如之前一般的黑色痕迹竟直接摆脱地面,升到半空。
他瞳孔一缩,手转了转,这些痕迹如同被一只大手揉捏一般,渐渐缩小间距,飘于面前。
傅钰眼珠一转,急忙叫负责记录的捕役将这血迹的分布记录下来,后者领命,掏出一个玉简,将其刻画下来。
玉须子望着面前的痕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手猛地握拳,将所有血迹凝成一团实物,一股热浪传入,黑色渐渐褪去,只留下一滴赤红色的精血。
“傅队长,这滴血,我就带回去了。”
不容分说,他便将其收入了储物戒中。
傅钰尽管万分的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是默默地点点头,有些急切地往远处看去,小声嘀咕:“怎么还不来......”
“这里,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玉须子看向傅钰。
“是这样的。前几天,旁边村子的一个农夫来这个三家沟子砍柴,发现了一具男尸,他将这件事通报给了这边负责治安的律刑司分部,通过搜查,发现在这片林子里,死了至少也有五十几个人,林子里一片狼藉,这其中有几十名尸体已经不见血肉,辨别不出身份,只能通过残留的骸骨数出人数,应该是修为高深的玄士作为。唯一能够认出身份的,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岁数不小,一个是开始时发现的那名男尸,另一具女尸,则躺在一处废墟中。经辨认,这两个人一个名叫范延,一个名叫郭怀,是两夫妻,统统是律刑司的死囚犯。最关键的,他二人......就是前几日越狱不见踪影的那两个犯人,也即是刘德爹娘替换的那两个人。”
“所以你们才会认为,或许刘德曾出现在这里?”
“不错。不过......”傅钰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让我确信刘德曾来到这里,甚至与那二人有过交集的,是因为这个。”
“点将令?”玉须子瞳孔一缩,认了出来。
“是的,那日刘德质问我律刑司时,曾出示过这个令牌,所以我断定,他一定在这片林子里出现过。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人,以及那五十名尸身,是不是死于他手。”
“不会的。”玉须子斩钉截铁。
“怎么不会!我知道他是你赤桥学府的学生,但倘若他有杀人嫌疑,法不容情!”
一声叱喝,一个身披轻铠的高挑身影自半空而下,落在了玉须子的面前。
“恭将军!”
众捕役纷纷行礼,傅钰悄悄后退几步,抹去额头的细汗,终于松了口气。
恭将军没有说话,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玉须子,后者眼神之中未见惊讶,思忖片刻,笑了笑:“恭将军,我并没有偏袒刘德,只是单看如今的证据,我得不到他杀人的结论。”
“怎么不会!?那刘德的爹娘差一点就蒙冤致死,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越狱的死囚搞的鬼,他有十足的动机,更何况你手中的的赤火锤,更是证明了他在此地与人有过大战,动机物证具在,难不成你们赤桥学府的老师,都是睁眼瞎不成?!”
玉须子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没有因为恭将军的放肆言论而感到气愤,他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论这两具尸体相隔几里,刘德如果动了杀心,为什么会间隔这么远,去杀两个人?再说那五十个尸体,是哪来的?刘德带来的?还是范延郭怀二人的手下?刘德才刚刚修行半年,他要是有这个能力将那五十个人杀得血肉不留,又有什么理由留这二人一个全尸?如果是他杀的人,怎么会留下赤火锤,暴露行踪?”
“最关键的,是这点将令。刘德拥有储物戒,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这名老人将其偷来的可能性,所以十有八九,是刘德亲自交给他,如果他要杀人,为何要多此一举?恭将军,这几个问题,你能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恭将军被玉须子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是冷哼一声,别过脑袋看向傅钰:“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查!”
“是,是!”
傅钰一脸苦涩,只得把无名火洒在了其他的捕役身上:“你,你,你!你们几个,去旁边的林子,询问一下这一两个月,有没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快去!”
“是,队长!”
几名捕役站直行礼,随即快步往外走去。
正当中,只剩下正冲着玉须子怒目而视的恭将军,以及兀自思索着的玉须子二人。
突然,半空之中掀起风暴,凭空生出一张复杂繁琐的阵图,一只脚从中迈出,紧接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光头大汉从天而降,大声喝道:“刘德呢,刘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