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福甚至顾不上跟刘德报备,便直接冲了出去,也算是夫人还算有些教养,尽管同样一脸急迫,但总归是对刘德报以歉意地点了点头,说府上有些事,不便招待,改日再行赔罪,之后便跟着唐五福,往后院跑去。
这逐客令刘德自然是听得出来,但此事他本就是他所提防的,自然不能就此离去,原因很简单,便是唐宁在早些时候跟他说的一句话。
他梦到了自己掉牙。
在赤桥城南那边,有这么一个老话,梦见掉牙,家中必有长辈故去,刘德虽然根本不懂解梦,但这件事却还是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了些许沟壑,虽然有心不管,但是还是跟随着小宁,来到了唐府。
唐家人待自己不薄,况且如果非要往玄学命里上讲,刘德和唐家人还真算是彼此兴旺,刚刚听唐五福所说,之前唐家遭遇连番打击,差一点便就此破败,但自从遇见了自己,反倒是蒸蒸日上,从坑底爬了出去,至于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但因为算准了唐老爷身体无忧,也引来了整个镇上的一个算命大潮,自己从中赚取了不少的好运等级经验值,所以在猜想可能唐家人有难的时候,他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介怀。
起初他以为会是唐五福出事,毕竟唐老爷确定性命无碍,又是始终卧床,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借着了解唐家兄弟渊源,也陪伴在了唐五福的身边,却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唐老爷。
府上一阵喧哗,这唐家大院里,即便是伙计小厮,大多也是亲戚,一听自家老爷出了事,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纷纷往后院赶去。
刘德跟着人群,很快便来到了唐老爷所在的房间。
这一看,也是不由得心惊不已——唐老爷卧在床上,胸口刺着一把匕首,几乎是没到刀柄,而小宁站在一旁,已是吓得呆滞,无声地哭泣着,手上,衣服上,满是鲜血。
“小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五福的妻子询问道。
“不,不是我......”
“啪”的一巴掌,唐五福重重地扇在了唐宁的脸上,直接把后者扇倒在地:“还敢狡辩!我唐家没有你这样子的子孙!“
“哇!”
唐宁终于是大声哭了出来,紧接着眼前一黑,晕倒了。
“还敢装死!?”
“等等!”见唐五福还要上手,刘德急忙出声,拦住了他。
“先生,您怎么......”
“唐老爷还没有死。”
“您说什么!?”唐五福一愣,紧接着目眦尽裂。
刘德身前的人让出条路,刘德也顾不上拄着拐杖装瘸,健步如飞地来到了唐老爷的身前。
刚刚他用辨神之目的望魂之法看过,并未有魂魄的痕迹,也就是说,唐老爷还没有死。
“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五福,让所有人离开这间屋子!“
情急之下,刘德顾不上其他,唐老爷血如泉涌,此刻血液的流速渐渐缓慢,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好!先生,求求您了!”唐五福甚至快急哭了,上前一把拽起唐宁,“臭小子,跟我出来!”
“把他留下!”刘德伸手拦住,“我有话要问他。”
“这小子......”
“唐宁年纪尚轻,手无缚鸡之力,你当真认为他会杀人不成!?”刘德瞬间皱起眉头,不经意间整个人的气质从之前的颓废变为凌厉,魂力无风自起,唐五福只觉得汗毛倒竖,甚至不敢出声,忙不迭地即退出房间,同时将所有人轰了出去。
刘德见屋内无人,这才唤出魂叟,心念问道。
”魂叟,有没有办法!“
“怎么你去哪,哪死人啊?奇了怪了。”魂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唐老爷,突然一愣,瞬间皱起眉头,随即看向刘德吩咐道,“你先将玄力打入鸠尾穴,注意不要太强,止血即可。“
刘德听出异样,但还是不敢耽误,将玄力化为一道细针,缓缓扎入魂叟所指的位置,玄力很快深入其中,断了伤口周遭的几处大脉,果然很快胸前的血便止住了。
“之后呢?要不要将刀拔出来?”刘德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断了唐老爷的生机。
魂叟摇摇头:“先等等,小魂淡,寿天决的运转之法你还记不记得?“
“记到是记得,不过......”刘德一下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唐老爷的伤势,这么严重么?”
“气血亏损的太厉害,你身上没有灵丹妙药,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用灵气去补充气血,而且......”魂叟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你先流转几次试试!”
刘德不疑有他,深吸口气,点指在唐老爷的眉心处,同时调动魂力,与之前救治爹娘方法一样,将周遭灵气吸引过来,可魂力刚一进入唐老爷的身体,他整个人便浑然一阵,不敢置信地看向魂叟。
魂叟冲他点点头,他没有声张,继续运转寿天决,只是更加细心,不敢出现差错。
插在唐老爷胸口的是一把宽刃刀,豁口很大,但刀尖并不锋利,所以其实刀身进入胸膛的长度不深,可却正正掐在了肋骨之间,不仅是血肉之伤,骨骼也有些错位。
刘德清醒刚刚没有贸然拔刀,并且在用魂力运转寿天决时,也刻意在刀身附近多引了些灵气。
幸而唐老爷并没有经脉紊乱之状,刘德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流转一周,魂力收至眉心后,他没有就此继续,而是又流转了四次,在魂叟的许可之下,暂时收功。
“你现在可以将刀拔出,记住,轻且快,而且要用玄力封住心脉,不可分神!”
魂叟在一旁提醒道,刘德点点头,一手抚住唐老爷心房,另一只手握住刀把,当即一愣,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但还是没有声张,魂力运至手心,强行将双手的肌肉稳住。
他气沉丹田,手中使出太极拳的柔劲,晃了存许,但也只是这细可入微的手法,便卸去了两边肋骨对刀身的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