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套房,谨慎起见避免有其他刺客埋伏,索伦还是尽到安保人员的职责,先在门口放下公主,然后自己踹门冲进去,一个前滚翻外加伏地挺身空中转体三周半,“clear!”
拉克丝,“……”
“还真是个公主,逃难还带这么多衣服……”索伦四下打量着粉红色调,到处都装扮着爱心状的魔法光影的豪华套房。酒红色的天鹅绒绸缎大床边,模仿精灵风格的树枝衣架上挂着一大堆服饰。
不过,怎么看起来都这么清凉,索伦摸着下巴品鉴那些只在关键部位有点丝绸布匹遮挡住,用看上去一扯就断,非常不牢靠的金银链子和丝带串起来的礼服。哇……有的裙子都直接开衩到腋下了,所以你撕裙子是平常喜欢穿这种的?不过好多都是睡衣吧……
索伦挠挠头,记忆中法兰妮的贵族不是包裹的还挺严实的吗?那边的风俗应该没有帝国的这么开放才对吧?还是这公主的个人风格?哦,对了,大概法兰妮也被精灵的风俗影响,穿那种魔法裙子,所以人家其实包裹得也满严实的,只不过瞒不过索伦他的火眼金睛罢了,哼,老子还真是机灵,这就识破了。
索伦斜眼看看身后,被房间中的魔法光影,照耀得脸上一片霞红的拉克丝,“怎么了?还傻站在门口?”
“我,我我我……我先洗个澡!”她慌慌张张得冲进浴室去了。
切,公主病真是麻烦,动不动就洗澡……
索伦耸耸肩,绕着大房间转悠,这套房还挺不错的,就是地底下肯定没什么外景啦,不过也好,至少不会被刺客从外面狙击。
墙上的绘画和装饰的雕像倒是怎么说呢,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年龄限制的,不过艺术嘛,还不都那样,就是男男女女女女女那点事呗。
不过你还别说,这些雕像和油画,不要用肉眼,咳咳,不用人眼,而是用魔眼去看的话,其实能发现到处都暗藏着魔法回路的,所以房间里是装了大量警戒魔法吗?
嘿,基力安这货,还真是神经病人思路广,索伦要是一个先锋军刺客,那也是万万想不到堂堂帝国的宫相,会把法兰妮的长公主藏到情趣酒店里……
“帕拉丁索伦?”浴室里传来拉克丝的声音。
“啊?又怎么啦?厕所没纸啦?”
“呃……恩……我,我要穿什么衣服……”
“穿什么衣服还要问我?”哦,是说去拜访伊森利恩家么?“无所谓啦,你平常爱穿啥穿啥呗。怎么还要我帮你穿啊?”
“别,别!我,我心理还没准备好……让,让先我冷静一下……”
索伦耸耸肩,顺手拿起床头的一个粉红水晶球研究,随手摸了一下,居然就放出了全息影像,嘿,还是魔法小电影啊,看这背景不就是这个套房么,原来是录像水晶啊,哦呵呵呵,好东西好东西。
身后传来开门声,索伦赶忙把水晶球揣在怀里,扭头一看,
拉克丝换了一身宽松的低胸长裙,戴着纱巾遮住被割断的头发,倒是挺方便移动的,这款式倒是有点类似教会的修女服,不过是白底的丝绸,半透明的,她刚才似乎又洗了个澡,丝绸完全贴身粘在身上,就算不用魔眼,索伦也能看到裙子底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和身体曲线。
不过也行吧,总比那些比基尼链子甲好多了。
“好了别磨磨蹭蹭的了,准备好就走吧,话说那王旗和圣胚啥的你放在哪了……”索伦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这位公主陛下往床上一趟,紧张得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你咋还躺床上了?”
“够,够了吧,我,我做不到了……接,接下来的,你,你自己来吧……”拉克丝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来?我来什么来?哦!”索伦看着她又当着自己的面叉开腿,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你的房间?真的就是那开出租的把我们送到个情侣酒店了?那你在门口怎么不说啊?”
拉克丝用手臂遮着眼睛,“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我的守护骑士吧?那不是早晚的吗?我不过是一个花瓶公主,没法给你荣誉,实现不了你的野心,更不是什么正义的旗帜,那么也只能给你这个了吧?
爱……爱情,是的,就为了爱情,来守护我吧,帕拉丁!”
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索伦挠挠脸,“这可不是什么爱情吧?而且纯粹是误会啊……”
拉克丝用手捂着脸尖叫,“这不是爱情什么是爱情啊!你告诉我王家的女儿能有什么爱情赐给她的骑士啊!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放任感情那种奢侈的自由!
这么多代的血脉里我能扮演的还有谁!谁有过爱情的!不是只有一个莉莉尤安了吗!你要让我和她一样舍弃一切头衔来证明自己的爱情吗!做不到!我做不到啊!舍弃了头衔我怎么活得下来!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我吗!你知道‘私生女’手下那个武士有多可怕吗!我从来没见过巴亚尔伤成那样的!居然会带着我逃跑!他可是法兰妮的冠军大骑士长,是个武神啊!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得死了!我抛弃了头衔,你保得住我吗!
而且莉莉尤安最后不也没有获得幸福吗!最后她还不是孤独得死在鸢尾宫里了!!爱情有什么用!根本靠不住!可我不依靠爱情还有什么好依靠的啊!!!”
所以说是误会啊,他索伦也不是什么轻浮的男孩子口牙。咱们维持专业的任务关系好不好?别动不动就肉偿呀,难道他很缺肉吗?而且说真的他实在对公主这个词缀没什么兴趣啊,严格意义上来说女仆反倒还比较咳咳咳咳……
索伦无奈得摇摇头,任由这公主躺在床上尖叫发泄,叹了口气,打开门走出去,依在套房门口的栏杆旁守着,给点私人空间让这时不时发疯的姑娘自己先冷静一下再说。
这就是王血么,力量和诅咒,疯狂者会甘之如饴,但普通人只会这样被逼疯吧。这拉克丝,还良心未泯,才会诞生出普通人那样的妄念,才会渴望认同,才会渴望爱情,才会感觉到绝望和恐惧吧。
如果她彻底忘掉自己,放弃自己,专心扮演好法兰妮长公主的角色,或许反而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西琼,玛丽娅,拉克丝,很难说谁的命运更幸福。
被剥夺了王血的,虽然丧失了魔力,但至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隐藏了身份逃跑的,恐怕一辈子都得藏在假面下,隐姓埋名活在世界边缘的阴影里。而且也说不定能躲到什么时候,就和当初的莉莉尤安一样,早晚会被抓回去。
而继承了家名血脉和头衔的,也得时刻伪装着继续血腥的权利游戏。不把自己的人格彻底抹杀,是绝对支持不下去的。
或许墨洛温大帝的诅咒血脉,在无数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彻彻底底断绝掉会比较好啊。
不过,索伦摸着腰间的龙枪,如果让基力安那样的老先锋军来回答的话,肯定还是会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精灵诸神的必要的牺牲吧。毕竟这点痛算个屁啊?当年为了求活开路的时候,都死掉多少人了?这些年为了摆脱精灵诸神的支配,又死掉多少人了?谁没有牺牲?谁没有献祭?就连基力安自己,不也是连爱人牺牲一切献给它的爱情,也一起献祭了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难道要对付诸神,索伦也得和它一样,搞一个公主的爱情献祭一下?就像诱骗银龙将军母亲和祖母的那些古代大团长一样么?……恩?还是说这也是古代先锋军们传下来的某种魔法呢?
献祭爱人来增强自己战力的魔法么?就像‘英雄之掷’那个骰子那样类似的无敌魔法?
索伦皱着眉揣测着,看着外面大厅里,被纱帘隔开的包间里,一对对寻欢作乐,纵情歌舞的爱人们。在‘绝望’,‘痛苦’,‘恐惧’和‘悔恨’之后,是‘爱情’么。还真是个唯心的魔法世界,感情愈是激烈,愈是疯狂,魔力也愈发强大。
可用这种手段增强自己未免也太下作了吧,这不是和索伦回来想做的事情正好相反么?还是什么意思,要先广结良缘,然后舍弃其他的爱人,来获得强大的力量保护唯一的真爱?
嘶……这未免也太渣了吧……难道未来的‘索伦’,真的会和先锋军们一样,为了力量不惜渣到这种地步吗?
正迷茫间,索伦突然听到从转角另一侧的阶梯上方,传来脚步声。
“这药真的有效?那个佐尔格魔力好像还挺强的呢。”
恩?
“安啦,这是我花大价钱搞来的,起码有十二级呢,你这不是看到了,只要一两滴,连戴银花的妞都迷迷糊糊,任人摆布了。一个中期都没考过的学徒,能抵抗得住?
嘿嘿嘿,你别着她现在这副样子,等会儿自己扭起来那可主动啦,这可不算是我们用魔术强迫的啊。”
“咕,这个是这个,可那个到底是白袍的弟子啊……”
“嘿,‘兵王’死了那么多弟子都无所谓,何况一个法兰妮来的乡下傻妞?而且不过是大家一起爽爽,尝个新鲜罢了,学院里还不都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怀上了,指不定还能继承伯爵的家业呢,嘿嘿嘿。”
“你小子可真是色胆包天,好歹那也是这么多年第一个完成试炼的贵族,你不怕翻车啊?我听说她婚约者还是死亡骑士?骑上马冲你怎么办?”
“哈,什么骑士,我去纹章院查过了,阿比迪斯家的侍从罢了,听说是‘兵王’一起从法兰妮带回来的,大概也是个乡巴佬贵族,家长订的娃娃亲,哼,走了狗屎运的家伙这都能给他撞上大运册封,凭空捡一个‘封臣’,命是真好!不过现在血骑军的老家伙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他们到底灭亡了沙之国啊……”
“走运罢了,硬仗不都是白袍的阿努比斯打的。要我说,那什么天才魔法少女,指不定是怎么奉承才勾搭上了萨萨里安家的野种,靠了那三个怪胎的帮衬才混到试炼头衔的!嘿,法兰妮的贵族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么,说不定这药都用不上,她自己就主动爬过来咧!算了,你小子要是实在不敢上的话,到时候就帮我们望风。”
“谁不敢了!呼……呼……妈的,居然是伯爵!妈的,区区一个乡巴佬臭婊子!凭什么封这么大一块封地!玛德!看老子不弄死她!”
“嘻嘻嘻,你就瞧好了吧,等今晚宴会上给那个大胸女灌下去,咱也见识见识法兰妮的鸢尾是个什么色的,哈哈哈呃……你谁啊你?呜!”
索伦从走廊转角处走出来,迎面走向正从楼道走上来,两男一女三名贵族。
左边一个黄毛,不用管他长啥样了,嘴特别碎的那个,被索伦直接伸手捏碎了下巴和面颊,舌头和脸上的肌肉被挤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酱,喷出满口的鲜血和牙槽,双眼一翻就晕死过去了。
右边一个光头,索伦刚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关海法已经从影子里一爪子掏出来,把对方的肠肚都给扯了出来。索伦也只好手上用了点力,免得对方惨叫惊动太多的人,当然,他也还控制好霸体的力量,直接把颈骨握碎了,把对方两个眼球都被挤出了眼眶,当场就惨死了。
“啧,血线这么低啊,下手太重了,关海法,下次别一口气打死了。”索伦也懒得管两人原本架在当中,倒在楼道上昏迷的女伴。直接举着两个贵族回到刚才公主的套房里。
“帕拉丁索伦!”听到门响声,拉克丝飞速从床上跳起来,嘴里柔声细语得飞快念叨着走过来,看样子差一点就要扑过来抱他的脚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扫兴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好温柔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会再耍小性子的,您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会很乖巧很听话……噫噫噫!!”
可惜她好不容易才调整心态,换上的温柔面具,还是被回到房中,索伦提在手里的两具血肉模糊的人型吓到跌落了。
“噫噫噫!别……别……求求你别杀我……”长公主脸色惨白得跌坐在地,双手抱着头,看样子快背过气去了。
索伦一样没空搭理她,直接从公主身边走过,把手里的两人扔进浴室,从关海法嘴里掏出一瓶急救药水泼到黄毛脸上,微笑着拍拍他的脸。
然后少年武士在黄毛逐渐恢复过焦距,迅速得惊恐起来的双眼眸子前,好像法兰妮的长公主那样,装腔作势得摊开手,微微前倾身体,摆出了一副自我介绍的姿态,
“鄙人是斯塔雷斯的骑士候,帝国大议会的席官,法兰妮王主卢米尼奥斯长公主殿下的圣枪武卫,帝国宫相基力安麾下的大骑士长,斯塔雷斯女伯爵塞拉瑟斯.佐尔格的未婚夫,索伦.英特英雄奈尔。”
“什么……”拉克丝猛得混身震了一下,嘴唇恢复了一丝血色,愣愣得扭头看着索伦的背影。
而黄毛也浑身一抖,索伦能看到随着自己说完,对方不断呕出来的鲜血忽然得闪烁了一下,然后有细微的光芒从索伦自己的身上照耀出来,映照在黄毛的眸子上,于是黄毛刚才凝聚的瞳孔,又再一次扩散开,垂下眼帘,跪在地上向索伦鞠躬行礼。
“‘礼仪’,还真是挺好用的,”索伦蹲到他面前,揪着黄毛的头皮把他提起来,摸出他身上重金购买的‘十二级的秘药’自己揣上,又灌了一瓶治疗药到黄毛脸上,看着刚才被自己抓烂的下巴再次复原,“第一,你说‘要是不敢上的话,到时候就帮我们望风。’,‘我们’,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黄毛张合着嘴,漏着风吐着血沫回答,含糊不清,但有通灵翻译索伦也能听懂,“白袍格里姆乔的弟子,布鲁.雅贾阿。白袍亚弥的弟子,盎格鲁.利亚克,巫妖弥采忽提的弟子,科洛莫。”
“嚯哟哟,一共五个人呢,真的会玩。第二,今晚的宴会在哪儿?谁举办的?”
黄毛眼神迷离,“在帝国酒店,是帝国贵族学院,为新册封的佐尔格女伯爵举办的交谊晚会,介绍她与学院其他贵族家主,以及其他同龄人,贵族出身的中期魔导士和学徒们认识。”
索伦满意得点点头,“好,第三,等会儿不准叫。”
然后他站起来,在法兰妮公主面前关上浴室的门。
过了一会儿,索伦拿酒店毛巾擦掉手上的血水走出来。
拉克丝依旧坐在地上,看着他,瞳孔不再被恐惧遮蔽,“你刚才,自称卢米尼奥斯长公主殿下的圣枪武卫了。”
“恩?哦,头衔长一点听起来比较帅吧。”索伦挑飞指甲里的碎肉。
拉克丝看着他,“可你本来没必要加那么一句的,如果你遵守‘礼仪’,就不能忤逆你的封君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会在意后果吗?”索伦叉着腰看着拉克丝,“别以为我自称封臣贵族,答应保护你就能为所欲为耍公主脾气了,殿下。我可不会因为你一个命令去法兰妮杀人的。坦白得说,你们那套‘礼仪’对我真没啥约束。”
毕竟把至尊的人王搞死的时候,他还是个‘仆民’咧。而且如果头衔都有相应的魔法规则约束的话,他都已经是席官了,后悔也晚了。
“可你还是许诺做我的枪了。”拉克丝居然站起来了,“这世上没有只享受其功利而不必偿还其代价的契约。”
好吧,也许是吧。索伦耸耸肩。不过他又不擅长拷问,总得优先考虑傻狍子的安全吧?退一万步说,他们也是‘羁绊’的战友不是。
“可是为什么要在乎我?我的死活我的命运,和你无关吧?我两次躺在你面前了,你都没有兴趣看我啊?”拉克丝迷茫得看着索伦,“你是在可怜我?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眼里不是满含杀气的吗?”
呵,原来你当时就看出来了啊,难怪在他面前一直神经兮兮的,所以那一百枚水晶是什么?买命钱?
索伦也不否认,“是的,用你的话说,我曾经是法兰妮的仆民。就是看你这公主不爽。”
“所以为什么,”法兰妮的长公主疑惑不解,“如果是法兰妮的仆民,经历了大饥荒的仆民,不是更想嗜尽王公贵族的血肉吗?”
好吧,至少你还没问出,你们为什么不喝肉粥这样找死的话来。
索伦一摊手,“好吧好吧,真是没完没了的,很简单,你如果活着的话,法兰妮那边会继续派人过来的吧?那么想刺杀你,应该会先想办法铲除我这个武卫是吧?”
拉克丝愣住了,眼神里再次流露出畏惧与恐惧,就像被惊到的兔子,“你,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想和那边接触一下,”索伦打开房门,“好了没时间废话了,可还有一个法兰妮贵族小姐等着我去解救呢。恩,出门前你先找条裤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