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起来,索伦还真的知道基力安的弱点,还是这二货亲口说的。
也不能说是弱点,但确实是破绽。
基力安是后期无敌,越打越强的,而且一大堆手段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也不忌讳耍阴招。和它打持久战是找死,但索伦也注意到了,‘武神’不是说变就变的,确实要花一点时间来进入那种战斗状态。
所以换句话说,想要打倒基力安只有第一剑的机会。
可能第一剑斩不死它,后面的战斗就真的没机会了。
那么,战神‘无畏’手持湖光剑,能斩了基力安吗?
废话当然能了,泰坦都被他砍了不是吗?而且这么几百年,地脉的魔力都积聚在伊甸石的剑刃之中,帝国要堆多少通灵塔才能叠出等量的魔力,才够基力安在这场决战中使用?
所以这一剑插在这里,帝国真的就过不来了。
因为帝国最强的基力安也没把握接下这一剑,那下面的杂鱼就更别提了,你看看这么多军团,连把‘无畏’从神殿里逼出来都办不到,还被反推回后面去了不是吗……
拄着剑立于此地的无畏,就是精灵同盟的守护神,只要它站在战场的第一线,帝国的魑魅魍魉,魔神鬼怪,一个也没法越过它的剑围。
……不过索伦倒是从它背后过来的。
“嘿,你就是那个谁是吧,冷冷的山风静静吹那个。”索伦裂开嘴,绕着神殿转圈,星刻剑戳在地上拖出一条剑痕。
无畏的神殿周围没有胜利圣殿那样的神力结界,索伦戳来戳去也借不到神力,看来魔力的网络埋得比想象更深啊。
大概是通过对方手里那把大剑插着的地方,深层地下的地脉集中输送的魔能,这样不把整座山头都掀了,恐怕很难破坏那把伊甸剑聚集魔力的法术效果。
看得出无畏可是早已经准备了几百年,就为了砍基力安一剑呢。
如果不首先破坏对方的魔剑,贸然就把一脸懵逼的基力安抓过来朝人家剑上丢上去,那真的就把这老鬼头给坑死了。
啧,强援反倒是暂时不能用了啊。
“新生的武神……”无畏看向索伦,“你会说我家乡的话……而且,那是死徒教会的圣剑‘流星神萤’吧?”
索伦僵了一下,强笑道,“怎么,你也认得啊?挺好看是吧,你那把看着也不错,要不咱们换一换?”
干,这眯眯眼马尾辫战神能认得出星刻剑……不过也是,教会的法皇也参加过第三次大战,而且这把剑有直接吸收精灵神力,再反砍回去的特效,这样克制的招式,作为上次直接参战的对手,精灵神也不可能不知道。
啧,这样就不能当一个杀手锏来用了……
“当然认得了,流星闪现之际,就是神陨之时。
这把剑对神体神力有着明显的克制效果。‘在流星面前,即使神的光辉,也如萤火般渺小’。
我听说,基力安为了得到这把剑来对付我,连死徒教会都剿灭了,但神器却下落不明。
想不到今天,它居然被你拿在手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无畏突然笑了笑,“原来如此,这就是先知们常说的那什么,‘宿命之战’是吧?
你今天能拿着这把弑神剑,走到我的面前来,看来确实是某种诛神的因果律触发了,而如果今天我撑不过去,或许也会像萤火一般熄灭,像流星一般陨落于此吧。”
索伦猛得一愣,啊?又来?
不是吧,他还真的就是来看看的啊,总得侦察一下战场再策划打不是,而且他叫的援兵都还没到呢,今夜就莫名其妙的打到北岸来了,而且居然就莫名其妙的一路通关刷到boss面前了!根本就没准备好啊!
可很多时候战斗就是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发生的。
这毕竟不是真的在打游戏下团本,你不开boss,boss还真的就蹲在房间里,看你们在门口集合一个团的人拍buff嗑药水,准备好了站位分好了kpi再倒数321开怪啊?
得,现在boss还真就自己走出来了。
是的,在一线站了几百年不为所动的无畏,朝索伦走过来了!
“卧靠,太坑爹了吧,你不是从来不走出神殿吗!而且就这么空着手不要紧吗?那把剑就插在神殿里不要紧吗?五颜六色的这么惹眼,搞不好会被人偷了哦!”
索伦满头冷汗。
开玩笑呢,这家伙对标基力安的好吗,是他现在这半吊子状态可以单挑的吗?
好尴尬啊,现在要不要直接把基力安叫过来呢?
强行把星刻剑塞到全无准备的基力安手里,让它去和蓄势已久的无畏拼命?
可要是这么瞎搞,真的坑到首相同样被一刀斩了,那整局棋不就输了吗?
帝国和精灵这么多年的对峙,就因为首相被这么送人头输掉,那可就有点搞笑了……
“五颜六色?你看得出那不是一把普通的石剑……是某种魔眼吗?
不过无所谓了,不用白费力气激将,这把剑是为了对付基力安准备的,是注定要用来斩灭的神器,我倒还犯不着用它来对付你,如果你能偷走,就试试看好了……”
‘无畏’走到神殿的边缘,只隔着最外围的一圈石柱,和雨帘中的索伦面对面。
“有趣,即使如此,你依然对我的杀气全无畏惧么。看来,确实有一个进行中的‘诛神’的因果律在庇护着你,不受神威的影响。
虽然看上去凡人和神的差距有着天壤之别,但搞不好此时此刻,你其实才是优势的一方……你还有着某种,确实能诛杀我的手段是吧?
除了这星刻剑。”
无畏说着弹了弹手中星刻剑的剑刃。
咦?
星刻剑,在它手中……
索伦猛得回过神来,接着右臂的剧痛才扎入脑髓。
淦,手断了。
右手没了,而星刻剑直接被无畏取走了。
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动作,何止是快到鹰觉魔眼无法捕捉,无畏在瞬间就越过雨幕,斩断了索伦的右手,夺走了星刻剑,然后又回到了神殿内,但身上连一滴雨都没沾。
“呜……”索伦捂住喷血的右臂跪倒,耳边哗哗得作响都不知是雨声还是血声。
这尼玛打个毛,上来就被秒杀也差得太多了吧……
……不对,
他没死啊,为什么没有被秒杀?
能在一瞬间断手夺剑,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不是更简单吗?何必这么多此一举呢?装逼?‘胜利’也就罢了,这个‘无畏’应该不是那种性格吧……
索伦强忍着断臂的剧痛,跪在地上思考。
是的,思考。
弱者面对强者的时候,
只有思考。
“你不杀人……”索伦咬着牙开口,死死盯着无畏的眼睛,“你从来都没有从这神殿走出去,你从来没有自己加入战场,当然不可能杀人。
但你怎么可能不想杀人呢?
不说你是个战神,随手就能杀人,你的家乡,箭毒木的家乡不是被摧毁了吗?
你们歌词里唱的那些姑娘,母亲,孩子,不是一个个都被钉在树桩上了吗?
你这个箭毒木的守护神,又怎么会不想杀人呢!
是在保护那把剑?
不是的,你刚才也说了,一般人根本拔不出来。以你这个速度,其实也不必非攥在手里不可……
所以,
你不杀人,就是不能杀人……
你这么紧张什么宿命,什么因果律是吧,
因为你这‘必杀’的一剑,也一样,一直是为基力安准备的因果律是吧!
毕竟这是唯一能打倒它的一击!!”
‘无畏’沉默了,看着索伦,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眼眶中跳动着银色的电蛇,好像人皮下完全被魔能充斥着一般,
“现在还能听到久别的乡音,还真是令人唏嘘,要是用家乡话撒谎,对我们仅存的思念都是种亵渎,居然是一个人类拿来逼问我……
好吧,就看在这丁一点的缘分上,我就告诉你好了。
是的,这是‘第一剑的必杀’。
为了确实把这必杀的一剑砍到它的身上,我不能对其他人直接下杀手,任何因为我的攻击而发生的即死,都会破除这个因果律效果。
而那个瞬间,它一定会跳出来与我死诀吧?
老实说,身为武者,凭着修炼而得的实力,殊死一搏才是我的夙愿,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答应用上这种手段。
只是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也能硬撑这么久,几百年了,就是蹲着不肯现身。”
索伦点点头倒抽着冷气,“所以,为了确保你第一剑杀死的是‘基力安’,你不能杀‘其他人’。”
‘无畏’把手中的星刻剑舞了个剑花,只是手持剑柄,银色的闪电神光就在被宝剑抽走,明显的银色光芒向剑刃汇聚,克制还真是够明显的。
“它什么都没告诉你,就把你派来送死吗?还有这把剑,也是它找来给你的?可根本没有被解除封印不是吗,只是让你拿着带到这里,指望着我杀了你破除了因果律,就用这把剑来对付我是吧?还真是基力安的风格……”
“但反过来说,”索伦突然大声道,“只要能逼你杀人,或者破坏那把剑的魔法,让你谋划这么多年的‘一剑’失败,这条战线这么多年的对峙,就是我们赢了对吧!”
无畏看他还是死撑着,摇摇头,“你这么想也不能算错,不过别误解了,这因果律也没那么严苛,只要不‘即死’就够了,你要是觉得真的能赢,尽管站起来试……”
‘无畏’突然闭口,看向雨幕中,轻笑了一下,“怎么,在我的神威下,还能站起来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多吗?我这是老了?”
一只手把索伦拉了起来,无鼻,和他的死兵们,从瓢泼的大雨中,一个个露出脸来,肩并肩站在一起。
“你们听到了吧,它不能杀人,进去把那把剑拔出来。或者逼它动手杀人。”
无鼻耸耸肩,迈步向前走去,“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死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精灵不打能杀人的。”
“是啊,还是个神。”
“早知道这么简单,直接冲进来不就完了。”
一个又一个,索伦甚至叫不出名字的新兵老兵,向着神殿走去。
“……”无畏皱起眉,“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用精灵语说话,他们却都能听得懂?”
索伦冲它吐吐舌头,“我干嘛要告诉你,和个二百五似的试探一下就什么都往外说,沙比,来啊来啊来打我啊,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啊!”
‘无畏’再次眯起眼看向索伦,考虑着什么似得,抚摸着星刻剑的剑刃,也不在乎体内银色闪电似的神力,正被吸入星刻剑之中,就任由披甲的怪兽一般,穿戴着一串串一圈圈首级的狰狞铁兵们,撞破雨帘,穿过石柱,越过它的身侧,冲入神殿之中,把泥水和血水带到大理石地板上,踩得到处都是。
“怎么,你真的不阻止他们吗?打断他们的腿脚,拧断他们的脊椎,把他们的血肉都撕烂!
难道你没看到他们的脸吗!
不报着杀了我们的心思下狠手的话!一点点小伤,可阻止不了我们死兵的冲锋不是吗!”
索伦依然站在雨幕中,捂着断臂的伤口冲无畏大吼。
‘无畏’却不在意,银光闪烁的眼眸依然盯着星刻剑,“哼,阻止,有什么阻止的必要,人类的勇气我这些年见得还不够多么?
你们的‘勇气’永远只会在恃强凌弱的时候爆发出来,
想试就试吧,没有武神之资是不可能……”
“喝啊——!!!拔出来了!”
无鼻怒吼着,将神像下,一把将插在神殿地面上的大剑拔了出来。
‘无畏’瞪大了眼猛得扭过头,“不可能!”
“侏儒!现在呢!”无畏举着湖光剑大喊。
“砍它啊!”索伦猛得举起左手,把西琼针对‘炼金’的神体,开发出的对神特攻手枪从影子里拔出来,在雨幕中朝着刚刚扭过头的‘无畏’扣动扳机。
‘砰’得如同惊雷,硝烟和闪电似的闪光在雨夜里炸响。
随即索伦持枪的左臂也盘旋着飞上了天空,落在雨水之中。
‘无畏’得身形晃动了一下,但还是几乎在中枪的同一时间,挥出星刻剑同时斩断了索伦的左臂和双腿,把他削成个人棍落在泥塘里。
其实无畏甚至是连这枪都可以闪过去的,但问题是它没闪。
倒还真不是大意了没有闪,主要还是有时候太老太宅了,就没见过火枪这种新玩意。
于是哪怕是神,也得为跟不上时代付出代价。
‘无畏’的左胸被湮灭弹打碎了一个大洞,几乎可以看到它体内充斥的魔能神力,也在这中枪的瞬间被击得稀烂,被湮灭破碎的神体组织大幅崩溃,无力束缚的大量闪电银光从‘无畏’的胸口中喷涌而出,抽血似得被星刻剑从胸膛中抽出来,灌注入剑刃之中,以至于整把剑,此刻就如同暴雨中凝集的闪电般耀眼!
“砍它啊!!”索伦满嘴的血水和泥水大吼。
“死!”
“砰!”
无鼻举着湖光剑还没冲两步,整个人就被一道雷光命中,被带着银光闪电,飞身而来的‘无畏’一脚踹在胸膛上,像炮弹一般横穿过神殿飞出去,在另一侧的泥塘中砸出一道沟壑。这一脚就踹扁了铠甲,内脏都差点从嘴里迸出来,连湖光剑都在无鼻被踹飞的瞬间,失神脱手,叮叮咣咣得落在大殿里。
哪怕是胸口被湮灭弹打了个大洞,近乎无限的神力从体内被倒抽出来,‘无畏’依然手握着星刻剑不放!以无可阻挡的碾压之势杀到!
“呼,你还真有点本事,不过也多亏了你一击伤到我!”蒸腾的银色雷光从‘无畏’的口鼻中喷涌而出,几乎整个人型都要在这庞大神力中崩解,它扭头朝神殿外泥沼中的索伦怒喝,“要不是被消弱了,我都怕力量太强了收不住手,一不小心把你们全踩死了!”
“死!!”
又是死兵突袭的一剑,毫无疑问得被‘无畏’用左臂挡了下来,但此时战神的脸上却明显露出了惊容,“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能拿的起来!”
是的!无鼻被击飞脱手,打飞到一旁的湖光剑又被一名死兵抓了起来,砍了上来!
“该死的蟑螂!”‘无畏’单手捏住死兵握剑的手腕,直接将他的右臂撕扯下来夺回湖光剑,抬脚将人踹飞!
但是这因为震惊而僵直的瞬间,随即有一群死兵扑上来保住它的手脚!甚至有人专门把胸口,把脖子往它手持的双剑上撞去!
“你们!找死!”
可不就是在找死吗,毁了剑,或者让它杀一个,这把就赢了,刚才侏儒不都那么大声得喊出来了吗!所以冲呗!反正它又不能杀人!
几十名死兵一拥而上扑向无畏!而无畏不愧是精灵第一的武神,在人群中左右腾挪,仿佛人型的闪电,捉不住的雷影,左踢右踹,或者用夺到手中的双神剑的剑柄敲击,将死兵们打倒在地上,斩断他们的手脚,打断他们的脊柱,把扑上来的每一个人都打得瘫痪在地动弹不得!但还真是一个都没有死!
可人太多了,这一晚上死兵队就没死几个人,而且就像索伦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在这样的战场上,也能活下来的蟑螂,骨头都是断了一回又一回,又一次又一次得长起来的硬茬子,稍微下手轻点都不痛不痒的,如果不抱着一定要杀了他们的心态,又如何能轻易钟结他们的行动呢?
偏偏‘无畏’还投鼠忌器,因为手中的两把都是神剑,尤其是依然在吸取它神力的星刻剑,威能正越来越大,但凡擦伤都可能直接将周围的血肉之躯连人带甲打成焦炭,也就是‘无畏’这种剑神,居然还能在人群围攻中,避过所有人的要害而不杀人。这如果随便换了一个剑术不精的,早就把这群蟑螂全杀光了,当然,那样‘必杀基力安’的因果,也就会被破解了。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倾世的武神,也中招了。
可能因为太久不活动了,可能因为被星刻剑抽得实在太多了,也可能因为真的被湮灭弹打伤了。
总之,无畏被抓住了。
被一个不起眼的死兵,整个人被反向折成两端倒在地上的死兵,一把抱住了脚。
随即被扑上来的死兵搂住了腰。
再然后让追上来的人吊住了右臂,把头往它双手的剑刃上凑。
“呵啊啊!”‘无畏’咆哮着猛得挥手,将右手的星刻剑一把掷了出去,带着雷光闪电的银剑一道流星般打穿了帷幕,冲入南岸的天空中,打出一片惊天的雷光,将整条战线的夜空都打成一片银色。
然后它高举起左手的湖光剑,一剑插入大理石地板中,深到没过剑柄。
随即双手卡着两个死兵的脖子把他们举起来,如雷霆般怒吼,“没有人能抢走我的剑!”
于是在它终于被死兵们拦停下的这个瞬间,一道铁索从‘无畏’的身后,无畏的神像上抛了出来,套住了战神的脖子。
马粪和一只耳在乱战中爬到了无畏的神像上,站在神像的双肩上,马粪投出了锁链拉出来的环套。
“还没老子套不中的马呢!”
他们一齐拽着锁链从神像上跃下,收紧的锁链吊着‘无畏’的脖颈把它吊上了半空。
更多的死兵也在此时扑上来合力抓住它的四肢,用随身的锁链一层层绕住战神的四肢,另一端抓在手里绕着神殿的石柱绑上,将精灵的战神合力悬吊在半空中。
到了这种时候,即使是想下杀手也没用了。
‘无畏’或许是战斗素质达到了顶点的战神。
但此时在场的每一个,每一个被旋风似得暴打到皮开肉绽的死兵,都是得到了赫拉克勒斯之力的魔药强化,单论怪力也足以堪比魔神的怪胎。
‘无畏’被半吊在空中怒吼,
死兵们也在怒吼,
神殿里充斥着男人们搏命厮杀的咆哮,和这血腥的嗜血角力下,钢筋锁链被怪力强扯几乎要断裂的金属变形声。
“操操操!这狗日的神也太硬了吧!!”一只耳拉着锁链双脚蹬在神像上,马粪也拽着锁链纤夫一样拉,但他们这只有两个人,手里的铁链正被怒吼的‘无畏’,梗着脖子倒拽回去!
“糟糕!”
一只耳脚一滑从石像上滑落,吊在锁链上差点提到半空中。
吊着‘无畏’脖子的铁索被它倒拉回去一大截!‘无畏’几乎抬起了头!
好在它没能挣脱,无鼻一只手抓住了锁链,一边咯血一边喷肉,“咳咳,老子居然还没死……小子……你手上没劲啊,新兵吧……快点,去前面把它杀了。”
一只耳立刻松开锁链落在地上,冲到被死兵们吊在半空中的‘无畏’身边,从地上举起个斧子,朝‘无畏’的脑门上,‘砰’得一斧子劈上去,没用,就断了几根头发。
“……卧槽。”一只耳看着卷口的斧刃一阵无语。
“用剑!用剑!”索伦一拱一拱得爬到神殿门口,“用湖光剑斩他!”
一只耳立刻扔掉斧子,扑到被直插入地板里,只露出个剑柄的湖光剑边上,拽着剑柄,咬碎了牙根往外拔!拔不出来!
“哈哈哈哈!”被刚才一斧子劈开了马尾,披头散发的‘无畏’疯狂大笑,“只有真正无畏的勇者才能用这把剑!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拔得出来吗!
基力安!基力安!我知道你在看!来斩我啊!拔出剑来斩我啊!都这样了你还不敢面对我吗!来战啊!!”
“啊啊啊——!操操操!换个力气大的来行不行老子还是新兵啊啊!”一只耳嚎叫着拔剑,但剑柄纹丝不动。
“一只耳!!”索伦大吼,“想想你娘!她到死连一口蜜都没吃上……”
“你闭嘴!”一只耳朝他怒吼。
“你还揣那么多甜饼干在怀里干什么!你还指望着回家的时候能见到她在等着你吗!”
“你闭嘴!!”
“没有人了你明不明白!已经没有人在等你回去了!你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你的家,你的老娘,你的故乡,什么东西都没了你明不明白!”
“你闭嘴啊啊啊!”
索伦在怒吼,一只耳在咆哮,倒是‘无畏’,听到他的话,一瞬间愣了一下,停住了狂笑,仰着头,彷徨得看向北方。
家乡……该死的,偏偏北面的视界,被神像挡住了……
“你他妈已经没有东西可输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操啊我叫你闭嘴啊啊啊啊!”
“开眼啊啊啊!!”
“啊啊啊————!!!”
一只耳睁开了眼,然后他从大地中拉出了一道璀璨的紫光,崩腾的山风从大地的裂隙中席卷而出,在猛虎的怒哮声中,惊天的剑光绽放开来,在大地上打开一道完美的弧线,自上而下,由南向北,分开了无畏,分开了神殿,分开了山峦,一路向北。
以少年的绝望化作力量,
将这片大地上绵延了几百年的绝望和思念,
都化作了南风,一并送回了家,
冷冷的山风,静静得吹,
归乡的游子,唤作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