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闭着眼靠在马车上,头都大了。
这操蛋的世界可真是有够难啊!洪荒难度吧?
索伦他不就是想把各个时代的余孽联合起来,再和精灵梭哈一把吗?
结果他上阵冲锋卖命,流血厮杀,回城机关算尽,运筹帷幄,进工厂加班加点,画图纸堆科技爆产能都还不够!
还得应付这个那个坑爹猪脚队友走位失误,保护提携这个那个红颜知己避免她们香消玉殒。
另一边还有上个世代残留下来的一大群疯疯癫癫的老东西,得一个个给它们作思想工作,开导它们,指着梅林画大饼,好让这些精神安稳一点,不要把持不住了一崩溃就灭世!
结果他还在这边跑那边跳得拼搏奋斗呢!
基力安这个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的居然先疯了!
淦!!
唉,好累,这个副本真是好累啊……
说真的,毁灭吧,赶紧的……
然后索伦感到手心一软,睁开眼是司寇德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她甜甜得笑着,“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嘶————
于是修女挑起眉毛,看着坐在对面的青年一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男人……就是如此简单……
“基力安的事我大致了解了,不用担心,交给我吧。”索伦张开嘴,“你们看我的舌头。”
海拉皱眉,把大光腿缩回去,“……你要干嘛?”
司寇德也忍不住警惕得看着他。
索伦拍胸脯,“战斗力什么都是虚的,只要我的舌头还在,就足以摆平基力安那夯货了。我已经发现了,对付先锋军,口遁才是无敌的,你们信我。”
“……”海拉和司寇德面面相觑。
还好这个时候马车到地了,打断了尴尬的沉默。
索伦一边肩跨上大包小包的珍宝秘卷,一边肩扛上猪一样惨叫的兽人进入死徒教会。
这两三年教会又扩大了一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建起了大量教堂和修道院。来来往往的都是修女和修士,还有不少披着魔法斗篷,隐瞒了面貌来加入的贵族信徒。
看得出确实有不少人追求平静安宁的永眠。
唉,这世道真是,活着受苦也就罢了,想死个安稳都不容易。也难怪大多数人会选择逃避了,活着面对一切本身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所以这种勇气才显得越发难能可贵。
双子的法皇很热情得欢迎了他们。
“啊!索伦阁下!还有占星山的贤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海拉!海拉姐妹!帮我们一下,这群女士要接受入教洗礼!帮我们挡一下!”
于是海拉笑眯眯得朝索伦和司寇德点点头告辞,替法皇们拦住了狂热的贵族夫人们。
这对双胞胎法皇也越长越帅了,就是那种细皮嫩肉,肤白貌美的金童,很得老阿姨们的欢心,每次布教都有一群狂热粉丝围着,排队跪到他们面前张着嘴,等着喂食圣餐的时候吮手指……
这么描述是不是听起来不大对劲?
恩,这场面就是很不对劲,想想这教团的着装风格,这画风就是不大对劲,索伦都忍不住站在司寇德身前帮她挡着……
“呼……失礼了,最近开战了,多了不少信众渴望得到死亡的庇护,人手都忙不过来了。”
“啊,您抓了活的是吧,太好了太好了,请这边来,其余的仪式准备我们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直接开始解封取出‘圣骸’了。”
索伦和司寇德跟随他们走下地窖。
索伦看看两个正太脖子和胸口上的草莓印,欲言又止,最后选择视而不见,扯开话题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去解封那个‘肝’是吧?”
“不错,在人神的指引下,我们的兄弟姐妹已经破解了封印的奥秘。诚如人神所说,罐子里是‘肝’。”
索伦虚着眼看这水了一堆字屁话都没说清楚的正太。
还好另一个正太补充道,“我们询问了各家贵族家养的欧克兽人奴隶,了解了这一族萨满教的传说,发现在几百年前,大约是帝国和同盟三次大战的时代,曾经出现了一位兽人大战神。率领大军奇袭精灵诸神。”
咦?
索伦猛得一停步,司寇德咚得一头撞在他背上。
“哎哟抱歉抱歉,等,等一下,你说,兽人大战神?三次大战时兽人和精灵的战争?”
双子法皇点头,开口介绍道,
“兽人趁着同盟与帝国两败俱伤的机会,荒原上的各部落完成了整合统一,汇聚了近百万的大军,镇压了整个雪原,并越过冰海,直接对精灵同盟发动了突袭。
由于同盟的主力远在南方包围帝都,兽人的大军一度包围了世界树。并且分兵阻拦各地精灵主神回援的救兵,差一点大战神就能攻入精灵诸神的神殿中。”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最后时刻‘正义’率领援兵赶到,前后夹击牵制住了大战神,而随后各地的战神也陆续增援,欧克一族因此惜败,惨遭屠戮,大量的战力在败退途中死在雪原上,一族元气大伤,至今荒原上的欧克部落甚至直接失去了传承,沦为一盘散沙了。”
“而这‘肝’,就是使得那位大战神,拥有如此强大战力,甚至能打进万神殿的根源所在了。”
卧槽,索伦眼珠子狂转,原来当时精灵同盟的处境也这么凶险。
难怪‘正义’一个主神,为了对付兽人居然神风自爆。而那个‘她’恐怕也是为了稳定人心,当时才联合三个国王稳定人心。之后更是借着‘正义’出手除掉三十万兽人的机会,急速救援了世界树,牵制住了大战神扭转战局……
那死亡的‘肝’还挺厉害的啊?
“不是死亡的肝,是那大战神的肝,”头上是呆毛的法皇解释道,“欧克兽人萨满教的习俗,一般通过吃掉魔兽和魔术材料,来获得抵抗对应魔术的力量。
圣骸圣骸,死律的力量也只是在活人和死尸间转换,欧克兽人的荒原资源匮乏,它们是不在意吃的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所以那大战神应该是和阁下一样,吃了‘圣骸’,进而获得了‘圣骸’的力量。而这死律就依附在它的‘肝’上了。”
头上是卷毛的法皇补充,“而且恐怕不止是一两件‘圣骸’。
精灵同盟一直保持着对欧克兽人文明的打压扫荡,只是在三次大战的时期,主要的精力都被帝国牵制住了,才几十上百年都没工夫管兽人的事。
结果在那个时期,一度诞生了好几十个,千年难得一见的,万人斩级别的欧克大战将。”
呆毛说,“而当时大部落整合的时候,一般是由大战将这样的部落首领,通过公平死斗的方式,单挑决出胜者。”
卷毛道,“兽人那公平死决的习俗,还有吃掉战败者,彻底消化对方力量的习惯。所以恐怕最后获得最终胜利,统领全族的大战神……”
他们一齐推开门,露出了宝库里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罐子,“已经进化出前所未有的,包含了多重死律的‘圣肝’了。”
哎妈,传说的‘圣肝’我日……
“呜呜呜!”
肩上扛的兽人一阵扭动,索伦才回过神,把兽人扔到地上,“那这货呢?有什么用?”
法皇们指着陶罐上的花纹,“根据我们确认到的情况,大战神在世界树遭到诸神添油似的围攻,寡不敌众战死后。
欧克萨满们带着肝逃跑,它们封印埋藏了大战神的力量,并且四处寻找拥有资格的兽人大战将,来继承这股力量,重新引领欧克一族崛起。”
“这陶罐用了一种萨满教也是很小众的魔术封印,必须那个特定教派萨满祭司的血才能完美解封,这样以欧克兽人的萨满仪式取出肝的时候,就不会泄漏死律的力量被基力安察觉了。
不过,死徒您是从哪里找到它的呢?我们的姐妹找遍整个帝都,甚至去了荒原,都一无所获呢!”
“说是……这货是沙之国那边抓到的。”索伦摸着下巴看看地上的兽人萨满。
“沙之国?怎么跑那么远?”
“大概是专门去沙之国找什么大战将的,”索伦冲司寇德笑笑,显摆道,“你别说,那边还真有一个战将来着,被我一拳打死了。”
“哦?”
“被你打死了?”
呆毛和卷毛一听,立刻冲着索伦笑起来。
索伦也对他们笑,笑了一会儿笑不出来了,“……你们想干嘛?”
呆毛笑,“阁下莫非是通过公平死决击败那位大战将的?那正好啊!”
卷毛笑,“阁下还消化过‘圣骸’,已经具备了承受死律的体质了不是吗?那太妙了!”
司寇德也笑了,“原来如此。”
索伦惊,“不是!你们等会儿!不是让我来吃这‘肝’吧!喂!这罐子里放了多少年的东西想吃死我啊!”
司寇德安慰他,“不要紧的,索伦,我可以保证你不是死于食物中毒的。”
双子法皇们也开心得不行。
“真是太好了,索伦阁下你来兼容多重的死律吧,这样你死后也会成为新的‘圣骸’呢!”
“是啊是啊,而且就算你不死,也可以让姐妹们从你那里提取‘圣骸的精华’……”
“喂!喂喂!!别别别!别说了别说了!都闭嘴都闭嘴!我答应你们就是了现在都给我闭嘴!”
于是一阵吵吵闹闹之后,双子法皇从宝库里取来兽人骨刀准备起开封仪式。
“呜呜呜呜!!!!”
被绑过来的兽人惨叫着挣扎,看着法皇举起骨刀,一刀刺下!
“呜——呜,呜?”
两个正太割开兽人的手指取了点血,用毛刷蘸着开始默念着咒文,用血液刷新罐子上的图案,进行解封的仪式。
索伦满头黑线,“就这样?”
呆毛耸耸肩,“还要怎么样,从魔法层面分析,有一个传承祭司的血作为媒介就足够了。我想兽人萨满教施个法就搞那么多人活祭,又扒皮又烤肉的,只是为了趁机饱餐一顿吧?
卷毛也笑笑,“不过我们是信奉人神的,就不为异神准备额外的祭典了。”
“呜……”再看那兽人,一放松直接晕过去了。
于是索伦等了一会儿,双子就顺利得打开了壶,还招手让索伦靠近。
索伦扭头看看司寇德,她站在门外冲索伦微笑着点点头。
索伦也只好忍耐着反胃走上前,说真的,这要也是‘索伦’的布置,他真是恨不得给对方一拳。这也太不把自己当人了吧?有必要这么狠吗?
探头看了一眼罐子里,唉妈,里面的液体都是绿色的了你敢信!隐隐约约看到罐子里,晃荡的液面下,藏着一大块发黑的肉。
呕——
“交给你了死徒。”
“这是人神所期望的。”
期望你个头啊!你们两个跑那么远干嘛!嘶——这味!呕!!
索伦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做的太过了,就算知道这是‘圣肝’,吃下去估计就是升级暴走的大补品,可生理上实在是很难接受啊!呕——!
然后索伦扭头吐酸水的时候,看到了他背来的那一大包东西。
血公主它们给的天秤,秘卷和宝库……
这时候索伦才意识到,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一路背着的,完全可以扔到关海法的巢穴里。
可为什么一直拿在手里呢?
是因为意识到这些东西,是那么多人,那么多代人付出了不知多少牺牲才保存下来的吗?
是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背包,也是一代代的人,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仅存的一点指望?
或许都有吧,当然更直观一点说,是因为司寇德说你先放后备箱,索伦下意识就放后备箱了。
所以,她是想用这些东西,提醒自己,每个人都必须付出点什么,才能改变未来吗?
想暗示自己,他付出的代价,和其他人相比,和其他的败者相比,实在是微乎其微吗?
还是想说,如果不能不惜一切代价得击败诸神,最后索伦也只能,沦落到和这些血族一般的惨状吗?
索伦看向司寇德,
或许女孩什么意思都没有,她银色的瞳孔中只有索伦的倒影,只是静静得等待他做出自己的决定。
好吧,拼了。
“观众老爷们!”索伦一咬牙一跺脚,高举右手,一把插入罐子里,抓住滑腻腻的肝脏拔了出来!
“吃播爆头啦!给老子双击666啊!!”
然后索伦一把将肝脏往嘴里塞去,闭着眼一口咬下去!
咯噔一声震得他牙齿都打颤。
不对,怎么没味啊?
然后索伦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右手纹丝不动得,被人握住手腕拦住了。
站在索伦面前的人,左手握住索伦的右臂,友手伸出两指,将索伦掌心的‘圣肝’夹了出来,缓缓得露出了微笑。
“终于,给老子等到了。”
是基力安。
“这才是你们的计划吧,啧啧啧,你和死亡玩了一堆的把戏,最后还是让我看破了。”基力安把那块肝脏托在掌心,“奸诈啊,真是够奸诈的,如果刚才我急一些,跑去法兰妮找什么死亡的容器,那这会儿,你就吸收了这些死律,成为真正的容器了是吧?
嘿嘿嘿,我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不过这些年至少是把耐心给锻炼出来了。”
这个时候,索伦才体会到基力安是最强是什么意思。
不要说反抗了,连感知都出现困难了。
这不是什么灵压,杀气,恐惧可以形容的,字面意义时间被禁止了。
用小说常用的术语,大概是某种属于基力安的领域,而索伦这个级别的,这种时候就完全是被对方一只手捏住的蚂蚱。
离谱,真的离谱,龙王那种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类似的,仿佛整个人成为标本的感觉,甚至在面对‘无畏’时都没有出现过……哦。
索伦突然明白了。
基力安是真的起杀心了。
“别误会,这不是针对你,只不过我要是真的动手,对谁都这样,收不住。”基力安把肝脏塞到怀里,还不止如此,又一伸手,抓来了血公主给的大包,“对,我一直在旁边听着,那修女说的不错,我是想吞噬死亡和诸神,复活所有人。这有什么不好吗?
你也看到了吧,这个世界这副鸟样子,还不如让我全推倒了重来。至少我可以保证,在我的沉眠之海,在我的死国里,绝对不会再存在那些该死的,背后插我一刀的杂种了!”
索伦想说话,可他发现自己眼珠子都很难转动,更别说发声了。
呕吼,玩球,口遁被封了。
“不用想花言巧语的,索伦。我承认,你迄今为止干得都不错,但是哪次不是这样呢?哪一次,我们不是觉得胜券在握了才开始行动的呢?可结果又如何呢?
何况你以为我没想过让所有人都成为武神吗?告诉你,我的兄弟,雪军的人,个个都是武神,可你看到帝都的下弦月了吧?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啦。他们尚且办不到的事情,你手下那几个死兵,喊两句口号,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这次你的手下也没胜算的,所以别浪费那些东西了,还是我来保管,等看到了真正的机会再出手吧。
对了,顺带一提,我看到技术开发局做的对泰坦武器了,那把剑都被拆光了,剩下那点材料。就算做一把匕首都不够,以吉尔特目前的实力,我估计他不是那个泰坦的对手。
但是不要紧,我会用他的身体为容器,复苏萨萨里安的灵魂,以那家伙的实力,对付泰坦就不成问题了。
不过你们似乎是朋友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去道别吧。”
难怪人人都讨厌它,基力安这个家伙,就是自顾自得说话,自顾自得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看法,自始至终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推进。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它……
“基力安!”
首相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少女,用一双流转着银光的瞳孔看着自己。
“听他说话。”
帝国的首相有一瞬间愣住了,眼前的这双眼睛,似乎是和遥远的记忆中,某个人的眸子重合到了一起。是谁呢?太久远了甚至想不起来了啊……不过……算了……
“行呗,我给你三句话,有话快说。”
于是索伦的舌头又能动了。
哎唷妹呀,司寇德你不是真的相信,他只凭口遁能说服这倔了一千年的牛吧?
“……我能多讲两句呗?”
基力安就用眼睛斜着他。
“不能,还有两句。”
索伦简直想哭,不不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个时候他绝对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必须有所选择,必须有所牺牲。
什么吞噬死亡,抢夺宝物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根据刚才的剧情,吉尔特这家伙可能只有一话可以活了!卧槽简直莫名其妙的啊!
那么是选择什么呢?是‘死亡’比较重要?还是宝藏比较重要?还是吉尔特比较重要呢?
还用想吗?索伦的原则一直如此了。
什么肝!什么宝藏算个吊毛!只有活人才是希望啊!
“你说用吉尔特作容器让萨萨里安复活是什么意思!”
基力安默默得看着索伦,“下弦月,是我用当年战友的残骸,‘死亡的圣骸’和他们的后裔制作出来的灵魂容器。
当年雪军战死的人中,只有萨萨里安的遗骸一直找不到。所以我从它的后裔中选择了吉尔特进行改造,但始终无法把萨萨里安召回来。
但现在,有了这块新的‘圣骸’,还有当初改变了萨萨里安,和吉尔特两人命运的这圣天秤,我想就足以把萨萨里安唤醒了。或许,这也是某种因果吧?
你也明白的吧,我们现在在打仗,必须有所牺牲。用吉尔特这个凡人,置换一个雪军的武神,是稳赚不赔的交易……”
“让他自己选!”索伦怒吼。
基力安皱眉,“你最后一句就说这个?”
“让他自己选啊草泥马的!”索伦冲基力安怒吼,“你一定要这么做!没人拦得住你!但你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决定啊草泥马的!”
“……你个傻货啥也不懂。”基力安看了看索伦,最后又看了一眼一旁银色的眸子,‘biu’得一声消失了。
吉尔特蹲在自驾的红色有角的扎古定制机前,他已经为出击做完了最后的准备,现在他正看着面前扑在地面上,技术开发局送来的剩下的伊甸石。
摆在白色绸布上,五彩的碎石好像散落的宝钻一样闪烁着虹光。但实在是太碎了,为了制作魔力计,这剑刃与其说是碎片,不如说已经被切割成碎末了,根本就无法当成武器使用。
吉尔特蹲在地上思考着,想了一会儿,突然好像有什么点子似的,解下腰带,从腰带一头抽出扎在里圈的钢丝。
“你在干什么?”
基力安提着背包,拿着肝,站在吉尔特身后看着他。
“这是上次分的泰坦血肉,每人一百磅。”吉尔特也早习惯了基力安神出鬼没的性格了,用泰坦的冶炼,一种用来重塑泰坦血肉金属属性的炼金魔术,将手里的金属拉成拉面似的金属细丝。
他小心控制着金属丝,沾着伊甸石的碎末,粘在银色的细线上,好像星沙一般闪烁。
“这是索伦搞出来的东西,金刚线,就是将钻石颗粒混在钢线上,快速抽拉就能切割钢筋的一种线锯。既然现在能用泰坦血肉的金属丝炼成线锯,那拉开泰坦的脖子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切割过程中散落的伊甸石,融入泰坦的血肉,或许也能起到一点作用吧?另外我也可以尝试一下,如果通过泰坦的钢丝,对泰坦直接进行冶炼,魔法能不能起作用……
你觉得怎么样?”
吉尔特扭头问道。
基力安看着面前的少年,不,青年,但它不知不觉得,眼前就浮现起很多年以前,在萨萨里安家,那个要塞一般的家族庄园的角落里,独自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小孩。
是啊,有很多事情它不记得了,有很多事它甚至逼迫自己忘掉,
当人和神都达到了巅峰,就只有把记忆和感情都消减到极限,才能靠知识和经验分出胜负。
不过不是这一件,
有的事它一开始就问过了。
“你干嘛一个人下棋,不和其他人一起玩?”
吉尔特白了它一眼,看看要塞外边,正赤膊和雪怪搏斗的兄弟们。
“我想那种‘游戏’不适合我。”
基力安点头表示同意,“也是,小女孩确实不适合舞刀弄剑的。”
吉尔特,“……你谁啊?来找爷爷的吗?”
“不,我想从你们家的血脉中,挑一个‘材料’,用来复活我的朋友。顺带一提,就是你们家的初祖萨萨里安。”
基力安告诉面前的小女孩,笑呵呵的,带着明显的恶意,“不如你给我推荐一个吧?你的哥哥中有没有喜欢欺负人的混蛋?我这就拐他走。”
吉尔特看看基力安的白袍,“……带走他,你会杀了他?”
“不一定,我得先训练他,看他是否能成长到足以成为容器的地步。”基力安抱臂思考,“而且这也得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朋友的遗骸作为媒介……”
“那么挑我吧,”吉尔特说道,“我是个‘杂种’,爷爷告诉过我,我体内属于人类的杂血太多啦,没法激活武神的血脉,只能算个普通的凡人,留在北方是活不了几年的,如果你需要材料,就选我好了。”
基力安无奈得挠着头,“不是,我刚才说了我需要足够强的容器吧……”
“我会努力的,我保证,我会比所有人都努力,比所有人都更强,证明我才是最适合的容器,只要我输一次,一次我达不到你的标准,就算我输了,你来找我其他的兄弟,这总行了吧?
而且你不是要初祖的容器吗?爷爷告诉过我,初祖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武神之血的,他就是个捡垃圾的。”
“……”基力安被连珠炮得呛得一阵无语,只好问道,“你不怕死吗?”
“死有什么可怕的,阿嚏,”吉尔特打了个喷嚏,拉紧了身上的皮袄,“死了就能见到阿妈了。”
于是基力安就点了点头说,“带上你最宝贵的东西跟我走吧,我们试试看。”
于是吉尔特就抓了一颗棋子,跟着基力安走了,还认真得告诉它,“之前那枚被渡鸦叼走啦,这一枚是阿妈用鹿角帮我刻的。”
“基力安?基力安?你又这么了?”
基力安回过神,低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你觉得这一招怎么样?我是说再抹上些毒药或者硝酸甘油,用泰坦冶炼做出一个空腔藏药,或许还可以放水,用电流短路之类的,这招似乎对人型魔偶挺灵的。”
吉尔特还在一如既往的,和基力安介绍自己的想法,他平常确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不过既然是面对基力安,他也不必担心什么交往太深了,分别时会舍不得之类的麻烦事了。
“喂吉尔特,”基力安问他,“你还舍得死吗?我要是给你个机会,你想活下来吗?”
“当然舍不得了,”吉尔特倒是一点也没有犹豫,抬头看看仓库里,成排的扎古,蟑螂,坦克,火炮,“眼看着有赢的机会,要是这么早就死了,确实有点不甘心……可是要一个人活下来吗?
那不是……就好像一个人丢下朋友,自己先逃跑了一样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冲基力安一笑,“所以别担心,我不是和你保证过吗,我是不会输的。”
基力安看了他一会儿,又看看手里的肝,叹了口气,把肝塞进背包,一把丢到吉尔特怀里,差点掀了他一个跟头。
“一个个的,啥也不懂。”
它biu得一声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