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气的声音瞬间冷到冰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我们有纪律的!”
嗲能看向那中年警官,站在中年警官旁边的我,正好能看到嗲能的眼睛,黑如琉璃,光彩夺目的眼珠,忽然眼瞳中闪过一丝鲜红,这鲜红如同升腾的火焰,瞬间在眼瞳中炸开。
中年警官应该是生平头一次见到这样异常的眼睛,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最后妥协了:“好,给你三分钟!”
并没有避开众人,嗲能只是在中年警官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中年警官一脸的惊骇,“你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嗲能的声音中有无比的笃定。
这时,天已大亮,要开始验尸,那尸布一打开,村人们都吓得哇哇怪叫,连那年轻的警官自己也有点受不住,捂着嘴到旁边吐。
或者是因为这样,傅家几乎走得不剩什么人,我找了个凳子坐到角落。
不多久,那个年轻点的警官苍白着脸走出来,还捂着肚子,皱紧眉头,似乎随时都要再搜肠刮肚再呕两次。
嗲能跟中年男子走出来,傅村长也一起陪同,嗲能再次说道:“那山顶上应该是有人去过的,我去的时候布了法,只要那人再去,我一定会有感应,如果你们觉得不麻烦的话,我想现在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必竟象这种事情,我们这样会术法的人出手才是份内之事。”
这中间,我已打探到那中年警官姓花,叫花举鹏,年轻点的姓李,叫李超,是个很普通的名字。
花警官对嗲能的话没有异议,李警官也表示赞同,就在傅家大哥的陪同下,与傅村长一同走到村南的一块玉米地里。傅大哥指着倒掉的一根玉米杆道:“就是这里,来掰玉米的人发现,就一路大喊大叫,我们开始都不知道是小五,后来有位大婶来问今天小五穿的什么衣服,我们才过来认的,没想到……”说到这里,这个高大的汉子眼眶湿润,哽咽起来。
嗲能蹲下来,确定了一下位置,抓起泥土嗅了嗅,又轻轻弹了下玉米杆,最后摇头说道:“她不是在这里被害的,有人将她的尸体搬到这里,应该是站在那儿,把尸体这么用力扔过来的!”
说完,嗲能走到某个位置站定,做了个扔的动作。
嗲能蹲下来继续观察了一番,最后无奈地摊摊手道:“很抱歉,来的人太多,周围情况……已经没用处了!”
花警官好奇地问嗲能道:“你也学过刑侦?”
嗲能略微腼腆地说道:“不,没有,我用的是苗家的土法,就是靠鼻子闻,靠眼睛看,靠手的感觉和耳朵的听觉。”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迅速瞟了下我,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我没看出点明堂,这是惹他不高兴了吗?
傅家大哥恨恨地说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小妹,我小妹对小狗小猫都好得不得了,也从来不跟人怄气,害她的人,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嗲能看了傅家大哥一眼,平静地说道:“有两种情况,第一、你小妹知道了某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属于无意间撞到人的隐私;第二、你小妹手里有什么东西,是别人特别想要的,也就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导致其无辜被害。”
花警官上前道:“你小妹这么小年纪,如果说情杀什么的,我们肯定不会作这样的设想。”
傅家大哥用力点头:“我小妹还那么小。”
山风吹过来,带着一丝丝凉意,嗲能却眉头一皱:“我们赶快下山,越快越好!”
说完他拉着我狂奔,我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完全是机械地、被动地跟随着奔跑,嗲能还不停地催我:“快!”
一边跑,一边朝后面喊着:“快跑,越快越好!”
跑到一条小溪边,嗲能用力推我一下,我一个不防,整个人都摔到水里,爬起来刚想说,嗲能整个人也扑到水里打了个滚,“快,你们也在水里打个滚!”
那三人还想脱鞋,嗲能忙道:“不要脱,不能脱,别问了,保命要紧!”
我们从水里出来,嗲能这次倒是没跑,脱掉鞋慢吞吞地走回村子里,地上凹凸不平,硌得我脚底生疼。
“你是怎么知道有蛇一直跟我们?”花警官脸上原本还有几分狐疑之色,这个时候是完完满满的信服。
嗲能说道:“蛇的气味是很重的,味腥臭,而且有很细微的爬掠的声音,就象雨打在竹叶上细细密密的感觉,听到,、也闻到了,能判断数量有数百条,我没有带驱蛇的药,我们身上肯定被人下了什么药粉,是吸引那些蛇群注意的。”
说到这里,嗲能再度眉头皱起:“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但我还没有完全理清思路。”
“有关这个案子……”花警官试探地语气尝试与嗲能沟通,李超警官和傅家大哥将上身的衣服脱下来拧着水,傅家大哥一副受惊的模样道:“我们这里,好象没有人会养蛇,山里蛇虫多,所以平时我们不怎么在夏天上山,要上山也是非常小心地背着雄黄药包才敢走的。”
李警官叹着气,摇头说道:“我滴妈呀,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蛇群,那么大一片,就这么象潮水一样涌过来了!关键每条蛇都昂着头瞧着你!”说着,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今晚睡着可别做被蛇追杀的梦啊!”
花警官到这里终于说道:“我有点忍不住想问,那傅云巧究竟死因是什么?我从事这行几十年了,从来没有撞到这么邪门儿的事情,今天也算开了眼。”
嗲能顿住脚步,转头望向花警官,紧接着目光又落在李警官身上,“她的死因是蚁蛊。”
“什么叫蚁蛊?”花警官不解地问道,旁边李警官惊讶地声音从旁边传过来:“这世上真的有蛊?不是说假的么?哎哟,花哥你捅我干啥?”
嗲能沉默了几秒钟才说道:“养蛊的时候,最终存活下来的物种是毒蚁,养成以后,颜色不是鲜红就是金色,洒在活人身上,中毒的人,会又痛又痒,她身上每一个小坑,就是一只毒蚂蚁生生从她身上咬破了肉,钻出来,这是一种极残忍的杀人手段,凶手对养蛊很有了解,说不定,也是傅云巧认识的人,或者,至少是她不怀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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