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背上尖锐的痛给刺醒的,让我龇牙咧嘴直吸冷气,转转脑袋,再眨眨眼,鼻中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我还活着呢!这真是让人兴高采烈到不要不要的。
房间的嗲能趴在床边睡得正香,他的脸朝向另一边,我只能看到他浓密的黑发,不得不说,这家伙一天到晚吃素多,吃肉少,这头发比我黑多了。
尽管我常常听嗲能的,但不代表我就不妒忌他了,按外婆的说法,嗲能出生时是有异相的,什么异相外婆没讲,反正他外公抱他回来摆百日酒时,就指定他是下一任艾莫索赤家族的鬼师。
先天的条件也太优厚了!
还想转头再看看他,结果扯到伤口,身子一动,嗲能就醒了过来,他脸上有一块因为枕在胳膊上而变得红通通的,揉揉眼才叹气:“下次别干这种蠢事儿,我真是被你吓死了!”
我有点恼意:“不是怕你受伤嘛,我是想把你推开的,那家伙动作太快了……”
嗲能扑哧笑出声来:“我打了电话给你爸,刚才他发短信说再两小时就会到,你的伤口有点深,我们有可能赶不及去学校报名,不过我已经跟卢校长打过电话解释过了,你就好好养伤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又说道:“嗲能,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嗲能眉头一扬,说道:“什么叫有用,什么叫没用?相对的吧?你的缺点在于发现不了自己的优点,总是看到自己的缺点,这可要不得,出社会,很容易抑郁的,要是在东洋,只怕你老早跳楼了!”
好吧,明明是安慰的,怎么又变成数落我了?
但他一直这么毒舌,我也拿他没辙。
“那个污鬼的事情后来……”我话未说完,老爸和新妈妈还有兔兔都来了,“廷娃,你怎么样了?”
妹妹乌溜溜的眼睛看到我的手背上胶布贴着打点滴,小脸上露出了微微恐惧的表情:“哥哥痛吗?”
我朝她笑笑,“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
嗲能也说道:“我用了苗药,他伤口愈合起来会比较快的,不用担心,这次是我太疏忽了。”
我这才想起来,“嗲能,我们得罪谁了?”
嗲能摇摇头,说道:“你不用管,先养伤,我回头会告诉你的!”又对我老爸说道:“霍叔叔,今天晚上我有事,就托你们多看着他,他的伤口基本没事了,只要多睡觉很快就会恢复,我给他用的药,也是促进睡眠的。”
父亲把嗲能送出门,转身回来细细问了一遍当时的情况,我以为老爸肯定会k我一顿,但是,他却一脸赞赏地说道:“不错,这才是我儿子!虽然受伤,但你知道要让朋友避开危险,而不是自顾逃命,不是个软蛋,这才是真男人!不过下次,这么危险的情况不要不动脑子了啊,至少手中要有件武器。”
我嗯嗯啊啊地应着,新妈妈见老爸还想跟我说什么,就拦着说道:“唉呀,你就少说两句,廷娃已经够懂事了。”说着又扭头转向我笑道:“没办法,你爸就是这么啰嗦,你就忍忍吧!”
兔兔拿出一个小小的点点熊,“哥哥你要乖乖吃药,我把点点熊给你玩!”
我笑着接过,手臂动作不能太大,不然拉扯到后背肌肉就钻心的疼。
接着聊不到十分钟,我的瞌睡虫又来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半夜,父亲不在,又是嗲能守着我。
“嗲能,嗲能!”我轻轻叫他。
嗲能抬起头,“要小便是吗?”
这几天打的点滴太多了,我的小便比正常时候多了一倍。嗲能把尿壶去倒掉,我觉得非常饿,肚子鸣叫的声音很响,刚好嗲能把尿壶放到我床下,听得清清楚楚,“饿了?你爸给你叫了鸡丝芥丝粥,我给你热热,你等会儿啊!”
嗲能拿着打包盒到走廊上去。
门没关,走廊上的灯照进病房,我这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单人病房,地上放着一张简易床,应该是嗲能睡的,大概是为了放张简易床,他把我睡的病床推动了一下,位置有一些变动,因为病床呼叫系统应该是在床头正中的,现在变成床头右侧,不过这样正好方便我能看到走道的一些情况。
莫明其妙的,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走廊上的灯,突然一明一暗闪了闪,是要坏了吗?
一个长长的影子漫延过门外,我能听到擦擦的脚步声,脚步声频率很低,说明这个人走得很慢很慢。
终于我看到一个老妇人,灰白的头发挡住了她的侧脸,她的背弯得很厉害,两手下垂,懒洋洋地走着,一步、两步,似乎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走得很吃力。
她的脚一步一步拖着,鞋子与地面的接触,发出沉钝的声音,就这么两三秒钟,她从我的病房门口走过去了。
很快,我觉得压抑的感觉没了,整个人恢复正常,不由得长长吸口气,略动一动,又扯到伤口了!
嘶--痛死劳资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因为医院走廊很安静,平时嗲能走路我从来没听到过他的脚步声,嗲能说是我的心不够静,现在听得见,说明我的心静了?
果然是嗲能端着饭盒走进来,打开了灯:“饿坏了吧?前面有个人热了四个饭盒,多等了一会儿。”说着,把饭盒盖子打开,一股食物香气扑面而来,立刻让我精神一振。
“你别动,我来喂你就好了,半夜三更的,不要吃得太多,胃受不了的。”
说完,嗲能就把椅子端了过来,我说道:“我刚才听到你的脚步声了,是不是说我的心比较静?”
嗲能愣了一下,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还有就是,你碰到了什么,触发了你的听鬼能力。”
听鬼?我倒不知道耳朵还有这个用处,咽了两口粥说道:“嗲能,我刚才得心口很压抑,很不舒服,但又不是那种真正的心口痛,我讲不出来,象是一种精神压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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