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堂
明者,赏罚分明也,净者,沉心静气也。
赵忠信将黑旗军帅府衙门主要议事大堂命名为明净堂,就是在提醒自己无论何时都要做到这两个字,赏罚分明,灵台清明。
三彪已将五名刺客的口供禀报了赵忠信,赵忠信在愤怒的同时并未丧失理智,并未下令冒然进军,攻打毕家庄,而是立即召集申世袭、王刚等人议事,同时令张志超、钱顺派出大量斥候,探查毕家庄一切情况。
有备而无患,三思而后行。
“申长史、王知使,辛苦你们了,请坐。”赵忠信见申世袭、王刚两人进来后说道。
新法初立,事情非常多而繁琐,千头万绪的,申世袭、王刚两人一个主政,一个主治军,非常辛苦,特别是申世袭需全面协调黑旗军一切事宜,劳苦功高的。
“节帅,此事必须严加惩戒。”两人看过刺客的口供,一同开口道。
杀官造反者杀,特别现在是黑旗军立法之初的关键时候,更得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赵忠信点头道:“捉拿祸首并严惩之,此势在必行,王知使,本帅以为此次就让近卫军去攻打毕家庄如何?”
近卫军刚刚成立了没多久,是在青卫营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其新卒较多,且未经历过大的战役,战场经验较少,因而赵忠信有意让他们去磨练磨练。
王刚闻言点头道:“节帅的意思末将明白,不过毕家庄是什么样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因而不可冒然出兵,不过可以先做好出兵的准备,且可许黑鹰司、近卫军一同出兵。”
近卫军未经历过大战,黑鹰司可不同,他们几乎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黑旗军老卒,并且已经扩编到了三千人左右,两军共同出战,新老结合,方为完全之策。
赵忠信许三彪扩军两千,但人手仍是远远不够,因此最后黑鹰司实际扩军达到了三千余人。
“王知使老成持重,所言甚是。”赵忠信说道:“三彪,说说从刺客嘴里了解到的毕家庄的一些情形罢。”
三彪闻言颔首道:“节帅,两位相公,据刺客称,毕家庄距离英州光口镇约二十余里,山庄傍山而建,其北部为山,左侧一条小河沟,进出山庄只一条路,庄主名为毕镇南,毕氏家族尽居于庄内,经毕氏族人多年经营,山庄修的坚固无比,其进出的道路亦是蜿蜒曲折,较为难行,道路之旁树林之中还有些陷阱等等,毕家庄实乃易守难攻,庄内加上妇孺老人共计三千余人,其中青壮壮丁两千余人。”
赵忠信闻言冷笑道:“坚固无比?他再坚固有广州城池坚固吗?土鸡瓦犬耳,三彪,去传将令,令黑鹰司、近卫军、八目军收敛士卒,做好出兵的准备,待张志超等人回来后立即出兵,剿灭毕家庄,带上最新打造的天狼炮。”
“末将遵令。”三彪接令后就下去安排了。
“节帅,虽然如此,也不可轻敌,末将请令,亲自率军前往。”王刚请令道。
阴沟里翻船的先例太多了,因此王刚有些放心不下,欲亲率大军剿灭毕家庄。
赵忠信点头说道:“如此甚好,王知使统军,本帅就放心了,飞天将也一同带去罢。”
阿已送给赵忠信的上百名猿兵,赵忠信还一直没有排上用场,这些猿兵擅长丛林、山地作战,此次正好派上用场。
“节帅,剿灭毕家庄这是其一,其二还应做好安抚之事。”申世袭开口道。
“申长史的意思是。。。”赵忠信转念之间也明白了。
毕镇南是广南路诸多豪绅、大农场主之一,若此次扑灭毕家庄,必将会使其他人兔死狐悲,生怕黑旗军也对他们下手,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担心,赵忠信根本没有此意,赵忠信不会提出什么均贫富的愚蠢口号,这个世上根本无法均贫富,人性是天生的,根本无法改变,赵忠信也不会愚蠢的去劫富济贫,劫富济贫只会造成秩序的混乱,只会造成道德的丧失。
赵忠信想要做的是让贫困百姓不能一直贫困下去,让他们一同富裕。
富者愈富,穷者亦富,民富兵强,这才是赵忠信想要做的。
“节帅,末将打算此次不但剿灭毕家庄,连同蜈蚣岭乱匪一同扑灭。”王刚开口道。
“哦?王知使快说说看。”赵忠信大喜道。
能将管天下、满山红等流寇一同扑灭再好不过了,省的他们到处流窜,祸害百姓,赵忠信此前一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他们,不过这些人一直是赵忠信心中的一块石头,欲灭之而后快,若此次真能剿灭管天下、满山等人,黑旗军就能腾出许多精力与兵力了。
王刚闻言走到沙盘之前答道:“末将接到节帅将令之后,就着手布置剿灭乱匪之事,节帅请看,蜈蚣岭距离毕家庄不足三十里地,我大军在扑灭毕家庄之后,可趁胜如此如此。。。”
赵忠信沉吟道:“此事是否妥当?千万不能顾此失彼,两头都不落好。”
“节帅放心就是,就算没有毕家庄之事,末将也打算请令剿灭蜈蚣岭乱匪,毕家庄只是顺手而已。”王刚平静的答道。
“嗯,去安排罢,本帅还是与从前一样,不能让将士们死伤过多,赔本的生意咱不做。”赵忠信说道。
“末将遵节帅令。”王刚接令道。
“呵呵,真是强将底下无弱兵啊。”申世袭笑道:“节帅,还有一事,朝廷来人了。”
“朝廷?”赵忠信诧异的问道:“朝廷怎会来人?难道是使节吗?”
申世袭点头道:“差不了多少,按朝廷的说法,说是给我黑旗军派来的官吏。”
“朝廷派来的官吏?都许了他们什么官。”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有按察使、转运使、通判、宣抚使、团练使、知州、知县等等。”申世袭答道。
“哈哈”赵忠信闻言笑道:“官还不小嘛,这样一来,岂不是我黑旗军军、政、财权都落入他们手中了?难道朝廷当本帅是三岁小儿吗?”
看来朝廷是黔驴技穷了,居然使出了这种损招、阴招,阳谋不行,就玩阴招,玩阴招赵忠信是朝廷的祖宗,赵忠信心中暗自好笑。
申世袭继续说道:“节帅高明,朝廷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想架空我黑旗军,将我黑旗军军、政、财权握在手中,可问题是我等该当如何?毕竟目前我黑旗军乃是朝廷之军,节帅您也是朝廷之臣,强行将他们赶走也说不过去,强行赶走就与朝廷撕破脸皮了。”
赵忠信点头道:“目前是不能撕破脸皮的,他们现在何处?”
“均安排了驿馆之中。”申世袭答道。
“嗯,来人,唤董晟过来。”赵忠信冷笑道:“本帅不会将他们赶走的,本帅让他们自己走。”
“节帅,你是想用强?”王刚问道。
“呵呵,用强太下作了,本帅不会用强的,本帅自有办法让他们自己灰溜溜的回去。”赵忠信笑道。
实在不行只有用强,或者假扮盗贼,杀一两个,将他们都吓回去,当然这是最后一步了。
“节帅,本次沈科那位第一名,您倒是见不见啊?”申世袭随后问道。
“沈科第一名?”赵忠信纳闷的问道:“哦,他啊,见,为何不见?今日就见,来人,请他过来。”
申世袭不提,赵忠信差点忘了,此人被自己凉了数月了,难道他还未佛袖而去?不过此人的傲气应已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赵忠信心道。
。。。。。
“节帅,你能识得此图,在下就愿意为黑旗军效力。”苏谦拿出一阵图纸淡淡的说道。
“放肆。”申世袭喝到。
赵忠信有些无奈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仍是未消磨掉此人的傲气?可这么久了为何此人还留在广州,这使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赵忠信识得什么图纸啊?除非是那些方面的图纸。
赵忠信刚想客气的送此人出去,忽然发现这个图纸之上的物件有些眼熟,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
嗯,赵忠信想起来了,此图纸之上的物件自己确实见过,当时自己还非常感兴趣,研究了不少时间。
“这是。。。这是。。。仪象台,对,就是仪象台,水运仪象台,本帅说的可对?”赵忠信制止了申世袭后说道。
赵忠信暗暗松了口气,说不出来就太丢人了。
苏谦闻言大喜,终于放下了傲气冲天的模样,拱手说道:“节帅,您居然识得此物?要知道在下走遍天下,几乎就无人识得此物,节帅真乃高人也。”
那是你没找对人,赵忠信心中暗道,估摸着沈冲父子也应该识得此物。
“呵呵”赵忠信笑道:“本帅也是偶尔见过此物,算不上什么高人。”
“什么?节帅您是在哪里见到的?”苏谦疑惑的问道。
“哦,应该是在。。。在金地,本帅当年率军杀入金地之时,在金地偶尔见过此物。”赵忠信含糊的说道。
金人之地,你总不会知道罢?赵忠信心中暗想,再说苏谦也许根本就未去过金地。
“节帅”苏谦闻言顿时热泪盈眶:“节帅,此物为在下祖上之物,当年汴京城破之时,被金军掳入了金地,不知去向,在下立下毒誓,此生此世,必重新制出此物,以慰祖宗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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