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路肇庆府某处农庄
“哈哈,他们现在可是拿不出银钱出来了。”
“彩,叫他们丈量土地,丈量的越多,他们越需要拿出的银钱就越多。”
“呵呵,这下我看他们如何收场?”
农庄之内众员外纷纷兴奋的议论着。
“可。。。诸位员外,借的钱这可是要还的啊,到时候可怎么还啊?”来自肇庆府广宁县的闻员外忧心忡忡的说道。
“闻员外多虑了,不过是二成息钱嘛,慌什么?一切有王员外做主,我等不必担心了。”来自梧州的宁员外笑道。
“就是,王员外不是说了嘛,若到了那一天,所有息钱由王员外处支取就是。”
“可。。。可我等这又是何苦来啊?”闻员外又问道。
借债是要还的,特别是借黑旗军的钱,也就是借官府的钱,谁敢不还?不还小心黑旗军动粗,闻员外心中暗道。
“呵呵,诸位员外。”王郦笑道:“你们啊把心放肚子里罢,据本员外估计他们是不会让你们还钱的。”
王郦年五十余,肇庆府人氏,是肇庆府拥有良田最多的富户,家有良田数十顷,其中还未包括未在官府备案的土地。
“哦,这是为何?”另以为员外问道。
王郦闻言笑道:“借贷凭据上不是写明了吗?我等借钱是为了开荒,而开荒是需要大量银钱的,他们拿不出钱来,我等开荒如何才能继续下去?这又能怪谁?开荒半途而废,我等岂不是也是损失惨重,他们还能让你们还钱吗?我等不让他们赔偿就不错了,况且他们不是在重新丈量土地吗?丈量出来的土地越多,他们拿出的银钱就越多,等到他们府库无钱之时,这丈量土地还如何才能继续下去?”
“彩,王员外所言甚是。”
“嗯,为了我等长久之计,就算给他们二成息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他们拿得出来或者他们动粗,我等又该如何是好?”闻员外接着问道。
“拿的出来?”王郦闻言冷笑道:“他们才来广南路多久啊?兵荒马乱的,他们哪里有那么多的现钱?况且目前福建路、广南路等地正在闹海贼呢,他们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银钱的。”
“至于动粗,闻员外更是多虑了,他们不动粗则罢,一旦动粗,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们黑旗军如何才能在广南路立足?”王员外接着说道。
“还有那些普通百姓,他们也要借钱的,这下黑旗军就麻烦咯。”宁员外笑道。
。。。。。
黑旗军帅府衙门
“厉公,钱庄借贷是按规矩来的吗?”赵忠信问道。
黑旗军在个州府开办的钱庄是由官府代帅府操办的,总体是由厉擎庆负责的。
“节帅,是按规矩来的,他们或以房屋或以土地抵押,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他们是以兴修水利、开垦荒地、打造农具、购买优良稻种等,根本无法拒绝,只是下官不明白的是他们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土地?”厉擎庆诧异的说道。
赵忠信也是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们所借之钱不用还吗?他们又怎敢不还?”
借的越多,还的息钱越多,难道他们失心疯了?他们这么做目的何在?赵忠信暗道。
“节帅”王铁见状开口道:“所有的这一切均是经界法引起的,广南路或福建路的富户们一直反对经界法,他们想法设法的阻扰经界法的施行,此前的毕家庄是采取武力抗拒经界法,抗拒重新丈量土地,后被节帅平息后,又采取了这个法子,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我黑旗军丈量出来的土地越多,他们就以此土地借贷,待我黑旗军拿不出钱的时候,经界法自然就推行不下去了,他们隐藏的土地良田自然也就丈量不出来了。”
赵忠信恍然大悟,于是说道:“原来如此,他们的目的就是阻扰我经界法的推行,甚是是新法的施行。”
申世袭随后喃喃的说道:“我黑旗军还不能强行制止施行兴民法,若强行制止的话,朝令夕改的,会严重影响黑旗军的名声不说,连借出去的银钱也许也收不回来了。”
云书海闻言点头道:“非但如此,制止施行兴民法,那些真正需要借贷的普通百姓会怎么想?定会是失望之极,而那些富户就可以趁机煽动百姓闹事了,这样一来,也许就连我黑旗军其余新法也会受到影响的,除非我黑旗军用强。。。”
赵忠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强?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武力摆平的,那些豪强富户又没有闹事,又没有造反,又没有触犯黑旗军律典,人家完全按黑旗军的新法来的,黑旗军为什么用武力平息?凭什么用武力平息?
当然黑旗军也可以强行用武力收回借款,不过除非黑旗军不想在广南路立足了。
武力平息此次事件根本行不通,赵忠信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赵忠信真是左右为难啊。
“哎呦,不好。”此时厉擎庆忽然失声说道。
众人疑惑的一齐将目光对准了厉擎庆。
现在黑旗军是焦头烂额的,可千万别再出其他幺蛾子了。。。
赵忠信等人均是这么想。
厉擎庆见状忙道:“还好,还好,说起来下官才想起来,钱庄的许多用金银、铜钱等物兑换银票的那些人许多是当地的富户、豪绅啊,真是毒辣啊。”
“历公,你的意思是。。。待我钱庄无钱之时,他们会一窝蜂的兑换现钱?”赵忠信惊问道。
若真是这样,黑旗军就彻底完了,起码在广南路就成了过街老鼠了。
云书海等人也反应过来了,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简直毒辣之极。
“节帅,据下官猜测,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兑换银票的钱还未动用。”厉擎庆万幸的说道。
其实开办钱庄,储户的钱是可以动用的,是可以用来放贷,甚至做些买卖等等,否则开办钱庄岂不是个亏本买卖?
只要不是所有储户一起挤兑就行了,一旦一齐挤兑而钱庄无法兑现,那么后果将会是很严重的。
赵忠信闻言松了口气,事情还未到最后时刻,还有挽回的余地。
赵忠信站起身来笑了一笑后说道:“他们仅凭这个就想让我黑旗军屈服?让黑旗军新法流产,半路夭折,?门都没有,简直荒谬之极,不就是钱吗?本帅出得起,厉公,本帅在临安等地的酒楼、酒坊,还有风花雪夜酒的配方等等能变卖多少银子?”
“节帅,你。。。你的。。。意思是?”厉擎庆吃惊的问道。
赵忠信点点头道:“都拿去变卖了,能变卖多少贯?”
“节帅,那些可是您多年的。。。心血啊,都变卖?”厉擎庆问道。
赵忠信说的轻描淡写的,可厉擎庆却是心痛的不行,赵忠信在临安等地的庞大产业不但是赵忠信的心血,也是厉擎庆等人多年的心血,那些产业可是日进斗金啊,厉擎庆心在流血。
“都卖了。”赵忠信也明白厉擎庆的心情,可事情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了,到了关键时候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让步,必须硬着头皮往前走,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大赢家,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节帅”厉擎庆带着哭腔说道:“那些产业最起码值四百万贯啊,可变卖。。。变卖的话最多能卖两、三百万贯啊。”
云书海闻言也劝道:“节帅,多了这两、三百万贯也没什么用啊,您这又是何必啊?”
广南路此次事情要想彻底平息,没个一两千万贯左右根本做不到。
“本帅明白。”赵忠信说道:“这些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云支使,夏税马上开始征收了罢?”
“节帅,还有一个月时间,不过加上夏税也是不够啊。”云书海答道。
“嗯,先用本帅产业变卖的银钱熬到夏税再说,厉公,市舶司那里能抽出多少银钱?”赵忠信接着问道。
“禀节帅,最多能抽出两百万贯,还有许多抽解的货物,不过卖出这些货物需要不少时间的。”厉擎庆答道。
“嗯,尽快将这些货物处置掉。”赵忠信点头吩咐道。
“节帅,我等的家产。。。一起变卖的罢,若再。。。”王铁、云书海、厉擎庆、申世袭一齐说道。
赵忠信挥手打断他们后说道:“你们的家产就不必了,还未到那个时候,此事不必再说了。”
这里面也就厉擎庆与云书海稍微富有一点,但也没有多少家产,申世袭、王铁更不用说了,家徒四壁的,变卖的话根本卖不了几个钱,赵忠信心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们为难,自己再想别的办法就行了,只要熬过去,对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欠债是要换的,不但要还本金,还要支付息钱的,赵忠信不怕他们赖账,赖账的话赵忠信有很多办法叫他们乖乖的给钱。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赵忠信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