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啊钱,钱是什么?钱是万恶之源,杀人、放火、犯罪,甚至战争究其根本原因,几乎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
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
以往很少为钱操心的赵忠信,又一次为钱陷入了沉思。
赵忠信目前是有钱,多的数不胜数,虽说大多数是所负之债,但也是有钱。
可有钱不代表你会用钱,会花钱,不代表你能用钱生钱,不代表你能永远不缺钱,不代表你能将钱转变为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
临安朝廷有钱,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可临安朝廷将钱花在什么地方了?除了养了数十万战斗力孱弱的军队之外,还养了数万大多数是混吃等死、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官吏,也包括宫廷之人,还有就是孝敬给北方饿狼的岁币。
江南经济发达,商业繁荣,朝廷每年岁入不计其数,可几乎年年入不敷出,几乎年年闹钱荒。
对外族作战也是屡战屡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真是滑稽啊,赵忠信心中暗叹。
“太爷爷,吃饭了。”正在此时薛柔悄无声息的进来低声说道。
“哦?呵呵。”薛东楼笑道:“柔儿,去拿些我泉州特色糕点请东床品尝,再去泡壶新茶。”
这一老一少已经为了钱的事情谈了整整四五个时辰了,早已过了饭点,不过两人谈性正浓,使得在外等候薛舟等人感到诧异异常,这两人年龄差的这么大,为何跟他乡遇知己般的,谈的如此热火朝天的?
“柔儿,还有我那些手下,劳烦娘子安排一下他们的饭食。”赵忠信笑着对薛柔说道。
薛柔闻言羞得白了赵忠信一眼道:“爹爹早就安排好了。”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薛柔心中暗道,还未成婚,就娘子娘子喊上了,看来不但是个奸猾之人,还是个无耻之徒呢,老是轻薄人家。
对于美小娘的白眼,赵忠信早已免役了,赵忠信只当是薛柔给自己抛媚眼,这么娇媚的美小娘抛媚眼,别具风情啊。
“太爷爷,今日您累了,要不就到此为止罢?明日忠信再来拜访,聆听太爷爷教诲?”赵忠信随后问道。
赵忠信是无所谓,谈个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成,可薛东楼年龄大了,别谈出什么好歹来,赵忠信就是万死难赎其罪了,若真如此,薛家满门老幼不找自己拼命才怪,特别是薛柔。
赵忠信看得出来薛东楼很宠爱薛柔这个曾孙女,薛柔也是敬爱自己的太爷爷。
“哈哈,无碍,老夫很久没如此开心过了,今日咱爷俩秉烛夜谈如何?”薛东楼大笑道。
赵忠信闻言点了点头,谁跟你秉烛啊?跟你曾孙女秉烛那啥还差不多。
不过赵忠信脸上并未露出任何不乐意的神情,而是一副受宠若惊、恭恭敬敬的模样。
“据我所知。”于是赵忠信接着问道:“当年汴京朝廷可是铸造铜钱可是不少呢,而临安朝廷虽比不上汴京,可铸造的也不少,为何还会闹钱荒,忠信是百思不得其解。”
赵忠信说完就提壶将茶给薛东楼满上。
薛东楼喝了口茶道:“究其原因主要有三,其一是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铜钱沉淀,市面上的铜钱到了一定时候,到了一些地方就不动了,也就是所谓的镇库钱,青州大户麻氏,其富三世,自其祖以钱十万镇库,而未尝用也,不但青州麻氏,大户富商,甚至普通百姓均在储藏铜钱,这么一来,能够流通的铜钱就会越来越少了。”
你薛家有多少镇库钱?赵忠信非常好奇,不过也不好相问,赵忠信估计薛家肯定有不少镇库钱。
“嗯,原来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如此这般,无非是为了获利而已,只是忠信不明白的是,藏钱于库,利从何来?难道是铜钱本身就是为利?”赵忠信接着问道。
“呵呵,东床果然机敏过人,不愧为一军之统帅,不枉有无数人誓死追随于你,东床说的没错,铜钱就是利,铜与盐、酒等一样,朝廷都是施行的是榷卖制,朝廷不但禁私铸铜钱,还禁铜,禁止私蓄铜器、禁止销溶铜钱铸造铜器,朝廷严令除了铜镜、佛像等用品之外一切铜材,均送入官府等等。”薛东楼笑道。
“愚蠢”赵忠信接着说道:“这么一来,岂不是越禁越铜材越稀少,越禁铜钱越值钱,越禁铤而走险的人越多?”
这个世上为了攫取巨额收益铤而走险之人是大有人在,甚至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薛东楼随着拿起一枚建炎通宝说道:“东床说的对,就那此枚铜钱来说,此枚铜钱为折二铜钱,就是两文钱,在泉州两文钱可以买两个炊饼,可若将此铜钱销溶为铜,制成铜戒,就可以换五个炊饼甚至更多,朝廷如此禁铜,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铜材是越来越值钱,铜钱之中所含铜材的价格远远超过折二本身,因而许多富户或百姓冒死私自销溶铜钱为铜器,以赚取差价。这么越来,铜钱就越用越少了。”
“除此之外”薛东楼接着说道:“朝廷铸造铜钱所花费也是越来越高,因而造成了这些后果,对此朝廷就不断铸造新的铜币以缓解钱荒。”
赵忠信闻言摇头道:“禁铜、销钱、钱荒、铸币,岂不是成了不解之事?越铸钱越少,钱越少越铸,呵呵,无解。”
这是个死循环,临安朝廷已经走不出这个死循环了,究其根本原因在于朝廷之策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再深究就是三冗导致了这个死循环,并将宋往死胡同里带了,并且永远走不出来。
“太爷爷,你。。。吃些东西罢。”正在此时薛柔端了些糕点与新泡的茶进来说道。
此时世上还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什么未过门不许相见什么的,女子在此时还是可以与男人相见的,已经笃定亲事的也可以见见面的。
薛柔上罩了件淡绿色的直领对襟薄罗长衫,下穿了一件淡绿色薄罗长裙,前襟不施襻扣,衣襟部分敞开,露出胸部一抹淡绿色的裘衣与雪白无暇的肌肤。
窄袖收腰修身的薄罗床裙突显了她的修肩纤腰,一条真丝玉环绶束在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两条包裹在薄罗长裙之下的修长美腿隐约可见。
夏季炎热,一滴汗水从薛柔雪白的脸颊轻轻滑落,经由细长优美的脖颈,落在了纤细可爱的脖颈窝中,最后在峰峦起伏的胸前化开。
想不到啊,小小年纪居然货不少啊,薛柔如此娇美,赵忠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哼,薛柔见赵忠信贼眼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于是用宛如秋水般的美目狠狠的剜了赵忠信一眼。
不过这个白眼又被赵忠信看成了媚眼。。。
“哈哈”美人在侧,赵忠信顿时感到心情愉悦,于是又问道:“太爷爷,如此情形,朝廷应当也施行了不少应对之策罢?”
“东床说的是”薛东楼点头道:“朝廷当然施行了不少应对之策,老夫记得在庆历年间,朝廷铸造大钱,以一当十,一枚铜钱作价十文,而且是巨两铸造,结果。。。?”
“私铸泛滥。”薛东楼、赵忠信同时说道。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铸大钱的后果就是钱文大乱,物价飞涨,公私之患也。“薛东楼笑道:“由此民间私铸泛滥,盗铸者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当时我记得一贯钱都买不到一个烧饼,其后朝廷为了平息此事,又下令大钱折三,后再该为大钱折二,因而才勉强平息了此次盗铸。”
“呵呵,朝令夕改,混乱不堪,最后受苦的总是普通百姓啊。”赵忠信摇头说道。
“太爷爷,忠信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钱荒导致物价低迷,百业不振,可若普通百姓手中还有些钱的话,岂不是还是有些益处的嘛?”赵忠信接着问道。
薛东楼摇头道:“益处微乎其微,物价低迷,可朝廷盐、酒等榷卖收入可未减少,不但未减,还有所增加,而盐等等却是百姓生活的必需之物啊。”
“真他奶奶的,直娘贼。”赵忠信脱口骂了一句,到了此时赵忠信已经明白了,朝廷税赋、榷卖收入等等是不可能减少的,减少了他拿什么来养活臃肿庞大的军队、官吏及其皇室成员?拿什么来给北人岁币?
到头来还是苦了百姓。
通货膨胀百姓苦,通货紧缩百姓也苦。
薛柔听闻赵忠信骂声,不由得睁着美目呆呆的看着赵忠信,薛氏家族虽不是书香门第,可也是较大的家族,家族气氛基本上是雍容大雅的,薛柔自幼何曾听闻过如此粗鲁的话语,何时见过如此粗鲁之人?
可薛东楼其后一句话,又将薛柔吓了一跳。
“正是,泼贼,贼厮鸟。”薛东楼也骂道。
“哈哈”两人又是一阵大笑,引得薛柔“媚眼”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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