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施小雪抽抽噎噎的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赵忠信哭笑不得,在一旁劝道:“小雪,为何要伤心啊?不是顺利的生下来了吗?”
施小雪怕疼,虽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情况也比张倩好多了,可仍是闹得惊天动地的。
此时伤心应该是由于是个女婴的缘故罢?赵忠信暗暗猜测。
果然施小雪泣不成声的说道:“信哥哥,为什么是个姐儿啊?呜呜呜。。。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其实施小雪最开始也不是很在意生男生女,主要是施迦啰夫妇一天到晚在施小雪耳边念叨生男孩的好处,久而久之,施小雪也认为生男孩比生女孩好,因而此时感到很伤心郁闷。
“呵呵”赵忠信笑道:“姐儿怎么了?姐儿又有什么不好?老爷我就是喜欢姐儿呢。”
“真的?”施小雪问道。
“真的。。。”赵忠信俯下身逗了逗正躺在施小雪身边的小女儿笑道:“是罢?乖女儿,你以后肯定长得跟你娘一样可爱呢。”
小丫头抓着赵忠信的手指被逗得咯咯直笑。
施小雪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信哥哥,人家还是想要个儿子呢,阿爸说养儿防老呢。”
“好啊,那就生就是,生多少,你官人我都养的起。”赵忠信笑道。
“嗯”施小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官人,孩子还未取名呢,哦,对了,她哥哥取了什么名字啊?”
“她哥哥?哦,他哥哥叫赵春,你是滇东出来的,咱们的女儿就叫赵滇如何?”赵忠信想了想说道。
“呸”施小雪啐了一口道:“你才癫,不行,太难听了,换一个。”
“就是,简直太难听了,赵春也不行。”此时李清照自外进来后笑道:“名字取得也不合规矩。”
“娘,既然如此,孩儿请母亲赐名。”赵忠信说道。
取名字还要什么规矩?赵忠信心中暗道,不过赵忠信知道李清照的文才丝毫不亚于须眉,因而赵忠信此事就交给李清照了。
李清照想了想后说道:“礼义廉耻忠信孝悌,信儿你这辈是忠字辈的,下一辈就以孝字为辈字罢,大郎就叫赵孝文如何?小雪的孩子就叫赵孝娥如何?”
“好啊,好啊,孝娥,真好听,还是阿婆有学问。”施小雪说罢,白了赵忠信一眼,意思是赵忠信还是一军之统帅呢,学问太差了,什么春啊,滇啊,简直太粗俗了。
忠字辈?赵忠信自己名字的由来根本就不了解,不过赵忠信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一切由母亲做主就是,大郎就叫赵孝文,二姐儿就叫赵孝娥罢。”
“娘,大姐儿是否需要改名?”赵忠信随后问道。
李清照沉吟片刻说道:“进了赵家的门,还是改名罢,思者,依恋也,就改成赵孝依罢。”
“母亲说的是。”赵忠信应道。
张倩、施小雪、妙音几乎是同时有了身子,可张倩、施小雪生完孩子后,过了整整两个月,妙音才产下一子,重八斤九两,个头大的吓人,将妙音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不过也是顺利的生了下来,并且除了眼睛跟他母亲一样是蓝色的以外,其他均与赵忠信长得很像,并取名为赵孝魁。
妙音担心他人的议论,有些惴惴不安的,赵忠信倒是非常喜欢,并称其为碧眼儿。
最开心的乃是林二娘一家人,正在泉州剿灭海贼的张龙、张虎听闻后大喜过望,并大摆宴席,庆贺张倩喜得一儿。
。。。。。
东去春来,春深夏临,日子很快就到了来年六月,此时春季已经过去,夏季已经来临,春耕已经结束,广南路的百姓在地里忙碌着,精心的种植着各种农作物,并耐心的等待着秋收的喜悦。
可此时,百姓们没有等来秋收,却等到了死神的降临。
广南东路广州西北清远县。
清远县又名凤城,多山多水,乃是个山清水秀的县城,全年雨水充足,气候潮湿,夏季长而冬、秋、春较短,
清远最着名的特产就是清远麻鸡,每年有无数商贩前往清远贩运麻鸡。
而清远县也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养鸡,一些百姓完全靠养鸡才能养活一家人。
此时因夏季,气候潮湿炎热,大批农户所养之鸡忽然患病死亡,死鸡扔的到处都是,农户因此而损失惨重,一些农户因心痛就以死鸡为食。
死鸡堆积且因天热而产生了瘴气,很快就将人也传染了,一时之间,瘴疫就在清远县肆虐起来,百姓不断有人生病倒下,整个清远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生病,开始情况尚好,只是生病,没有死人,发展到后来就开始死人了,一场毁灭性的瘴疫也就在清远县蔓延,清远县每日都有人痛苦的死去,百姓们极度恐慌,拖家带口的纷纷向周围乡镇逃亡。
清远县县衙之内
“冯知县,大事不好了,瘴疫蔓延,百姓们死伤无数,已经控制不住了,我等该当如何啊?”清远县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禀报道。
周围县丞、县蔚等县衙官吏均是紧张的看着冯宝平,众人心中均是惴惴不安的。
瘴疫是什么?瘴疫是南方山林、溪源,暑蒸湿热毒气进入人体所导致的恶疾,甚至有不少的人认为是得罪了瘴母而降下大祸,得之后无药可治,运气好的能够侥幸不死,不过就算好了也会只剩下半条命,甚至落下终身残疾,运气不好的就会一命呜呼,众人是畏之如虎,闻者无不丧胆。
一般来说,瘴疫蔓延,不死个数千上万人是决不罢休的,绍兴二年两浙瘴疫流行,其后蔓延到了广南路、福建路等地,那场瘟疫夺去了数十万人的性命。
其后数年间总有一场瘴疫,夺去不少人的性命,尤其是岭南更是厉害,被世人谓之为死地。
“什么?汤药难道没有发放给百姓们吗?”清远县知县冯宝平脸色煞白的问道。
冯宝平,莫瑶族人,绍兴五年被朝廷敕封为知清远县事,同时也是连州三十六峒主之一,黑旗军攻占广南路之后就降了黑旗军,仍是做他的知县。
清远县因鸡瘟而导致的瘴疫开始流行时,冯宝平还组织人手掩埋尸体,发放汤药,安抚百姓,后来瘴疫愈演愈烈,于是就有些慌了手脚。
“冯知县啊,汤药都发放了,府仓几乎都空了,可。。。可根本不顶用,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百姓们都向四面八方逃难而去了,该如何是好啊?您快拿个主意啊。”清远县县丞哭丧着脸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冯宝平心中暗暗叫苦。
“不能让他们。。。让他们到处乱跑啊,快。。。快拦住他们。。。”冯宝平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百姓们乱跑,必会将瘴疫带到其他地方去,对此冯宝平心中还是明白的。
“衙门里怎样?有人中了瘴气没有?”冯宝平沉默半响后问道。
“冯知县,衙门里有人。。。有人已经有些病症了,下官已命人将他们关起来了。”县丞答道。
“啊?”冯宝平惊的站起身颤声说道:“衙门里也有瘴疫?快,快,你们组织人手拦阻百姓,别让他们乱跑。。。,死的人都埋了,埋深些。”
冯宝平说完就失魂落魄的转到后堂去了。
是夜,冯宝平带着妻儿连夜就溜之大吉了,将烂摊子甩给了其他人。
清远县衙门剩下的人见知县都跑了,于是就一哄而散,各自带着家人也紧跟着冯宝平逃之夭夭了。
清远县百姓见官府之人都跑了,于是就更加慌张了,纷纷向周围州县逃散,跑不动的或者不愿意舍弃家人的就留在了清远县等死。
清远县各村镇家家户户几乎都传出哭声,每日里都有出殡的,甚至有许多人倒毙在大街上而尸首无人掩埋,一片凄惨的景象。
而同时一般无知愚民,遂竞相传说,或谓瘴母发怒降下灾祸,或谓疫鬼手提红灯笼,行走人间,甚至有人说因黑旗军剿灭海贼,杀戮过重,触怒了上苍,总之五花八门的,什么说法都有。
愚民之感觉恐慌者甚众,百姓们多悬挂辟邪“吊旗”,据云可以禳免杂灾,更有甚者,还出资举办善会,邀请喇嘛僧道,聚而捧经,间杂以乐器,谓之驱邪。
。。。。。
清远县的瘴疫很快就蔓延到了周围的佛冈、阳山、清新、连山的等县,并逐渐向广州蔓延过来,一旦蔓延到广州这个广南路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人口数量最多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来人,令县衙所有人出去安抚百姓,好言劝着百姓不要乱跑,留在当地,就跟他们说,节帅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救援,令黄都头带领衙役、兵丁守住各处要道,不许放一人过去,不听劝阻,强行闯关者,杀无赦。”离广州最近的佛冈县知县盘卓文大声下令道。
盘卓文说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盘知县,百姓太多了,人手不够啊,况且万一激起民变,该如何是好啊?”黄都头吼道。
“无妨,一切由后果由本官担当,黄都头,重点守住通往广州的路口,本官一家老小也去那里,要死就死在一起。”盘卓文毅然说道。
“派人快马报于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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