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八年六月,赵忠信的四个孩子,长女赵孝依六岁了,长子赵孝文、次子赵孝魁、次女赵孝娥已经半岁了。
赵忠信今日临近午时从帅府衙门专门回来吃午饭。
赵忠信处理公务,一般都是在帅府衙门,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呆到深夜才回到府中,可今日却非常罕见的回来陪夫人与孩子们吃顿午饭,这也许是赵忠信牵挂自己四个孩子的原因罢。
此时距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因而赵忠信与一家人围坐在一间大的厢房内说笑。
长子赵晓文与次女赵孝娥并排躺在一起,脸冲着脸,两兄妹正怔怔的看着对方,不哭也不闹,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在想什么,似乎是对对方的脸蛋很感兴趣,而次子赵孝魁却很不老实,撅着小屁股,手中拿了把小木刀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几次三番均差点栽到床下去了,幸好一旁有五娘月影护着才安然无恙。
三个孩子满月抓周之时,赵晓文抓了块玉笔就死不松手,果然跟其名字相同,对笔墨纸砚很感兴趣,而次子赵孝魁却抢了炳小木刀,刚刚满月就像模像样的挥舞了几下,大有武动乾坤的意思。
次女赵孝娥在抓周之时,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金钱,眼睛几乎就没眨过,明净的双瞳之中闪耀着金光,众人均被逗得哈哈大笑。
“爹爹,爹爹”赵孝依指着赵孝魁咯咯笑道:“爹爹,魁哥儿他的脚。。。他的脚。。嘻嘻。”
“思思你也是,看着也不帮忙。”吴明珠笑着将赵孝魁的小脚丫从赵晓文嘴中取了出来。
虽然赵孝依改名了,不过众人还是以思思称呼她,就权且作为她的小名罢。
赵晓文憋红了脸,瘪了瘪嘴,就欲放声大哭。
苗月影连忙抱起赵晓文,抱在怀中轻轻的哄着。
“五娘,你那么喜欢孝文,干脆给他喂奶罢。”施小雪见状取笑月影道。
“呸。。。”苗月影红着脸啐了施小雪一口道:“我又没生孩子,我可没奶,要喂你喂。”
苗月影说完就去解施小雪身上的纽扣,月影目前说话是越来越流利了,在赵忠信、张倩的关心照看之下,心结已经逐渐解开了,平日里也是有说有笑了。
目前月影也似乎是有了身子,只不过此事只有月影自己知道,还未告诉旁人,若此事成真,月影将会越来越开心的。
施小雪死死捂着被解开纽扣的罗衫,逃到一边笑道:“我的奶水可没有大娘、三娘多呢。。。”
张倩与妙音生了孩子之后,身材几乎没有变形,并且变得越来越丰神绰约,特别是胸部。。。
“呸。。。六娘你越来越没正经了,当了娘了还这么不靠谱。”张倩、妙音红着脸一齐出声斥道。
赵忠信闻言哈哈大笑道:“六娘说的没错啊,你们两个。。。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横看成岭侧成峰。”
赵忠信说完还侧头看了张倩与妙音一眼。
“哈哈,官人你。。。你太坏了。。。”张倩、妙音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还在想赵忠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薛柔首先明白了,于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柔笑着笑着,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我为什么就长不大呢?薛柔心中暗暗纳闷。
怜蕾也随后也明白赵忠信的意思了,挺着大肚子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你。。。”
“寒冰掌!”张倩、妙音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一齐娇斥道,妙音已经开始运功了。
满屋冷气弥漫!
在赵忠信将要变成一块坚冰之时,一名婢女前来禀报道:“老爷,申长史使人前来报信,叫老爷赶紧去趟衙门。”
“知道了。”赵忠信说罢站起身来。
申世袭不是个不识趣之人,无事肯定不会打扰赵忠信好不容易与家人们相聚的机会,此时肯定有大事、急事发生,因而赵忠信虽心中不太高兴,但还是准备立即前往帅府衙门。
“官人,不吃饭了?”张倩与月影拿着赵忠信的袍服,边服侍着赵忠信更衣边问道。
张倩等人也明白此时必有急事发生。
赵忠信点头微笑道:“不吃了,照顾好孩子们。”
“妾身知道,官人放心罢。”张倩温柔的应道。
张倩自婚后是越来越温柔了,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份转变的缘故?
赵忠信随后与诸位夫人一一相拥告别,这是赵忠信在内室之中独特的告别礼,众夫人早已习惯了。
赵忠信最后捉住薛柔在耳边笑道:“总有一天会大的。。。哈哈。”
赵忠信随后大笑着快步走出了厢门。
“呀。。。”薛柔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难道刚才自己不经意的一瞥,被这个无耻之徒看见了吗?薛柔心中暗暗纳闷。
。。。。。
“下官等拜见节帅。”赵忠信飞马赶到明净堂之时,申世袭、辛赞、云书海、王刚、厉擎庆等人早已在衙门等候多时了,其中甚至还有些医官?使得赵忠信心中很是纳闷。
“免礼,出了何事?”赵忠信一边快步走进明净堂,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定出事了,赵忠信心中暗道,赵忠信早已注意到了申世袭等人焦灼、慌乱的神情。
难道是宋军开始攻打黑旗军了吗?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现此等变故啊,此半年多来,黑旗军是紧锣密鼓的准备攻打交趾了。
“节帅,出大事了。”申世袭拿着一封急报,神情有些紧张的说道。
“讲”
“节帅,刚刚收到的佛冈县知县盘卓文的急报,清远县突发瘴疫,已经死了百余人了。”申世袭急忙说道。
“什么?瘴疫?”赵忠信大吃一惊连连问道:“什么瘴疫?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在哪里?目前是何状况?军中如何?军中可发现瘴疫?”
赵忠信心中非常清楚,瘟疫是多么件可怕的事情,若瘟疫得不到控制,将会造成人口大量死亡、百业极度萧条等严重后果,若军中也流行瘟疫而得不到控制,将会摧毁黑旗军的战力,而黑旗军战力一旦被摧毁,外敌将会趁虚而入,赵忠信等人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赵忠信等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将会前功尽弃,简直太可怕了。
“节帅,据盘知县急报,瘴疫由清远县而起,已经波及到了佛冈、阳山、清新、连山等县,具体情况不详,不过节帅放心,军中尚未收到传播瘴疫的消息。”
“瘴疫是由瘴气引起的,一般是由腐烂的树叶、尸体等物引起的,人一旦吸入瘴气,将会得病,若得不到妥善医治,将会因病而亡,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毙命,不过就算不死身体也会受到严重伤害。”云书海补充道。
瘴气?赵忠信摇摇头走到沙盘之前沉默不语,赵忠信可不相信什么瘴气,瘴气可能是毒气也可能不是,就算瘴气是毒气,只要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就没有什么大碍。
“节帅”申世袭指着沙盘接着说道:“目前盘知县已经派手下派往了各个交通要道,这里,还有这里,主要防止百姓到处流动,以防瘴疫蔓延,不过他手下人手实在太少,因而据下官估计,想完全防止是不太可能的,盘知县急报之中说道他主要防的是通往广州的路口。”
“好”赵忠信稍稍有些放心了:“佛冈县报信之人现在何处?”
广州若发生瘴疫,将会是场大的灾难,目前前来广州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广州人口已经达到了四十余万人,若广州不幸也发生了瘴疫,将会死伤无数,到那个时候,无论怎么努力均将会付诸东流,黑旗军也将会元气大伤。
因而目前最紧要的就是防止瘴疫蔓延至广州。
“节帅,下官已将报信之人妥善安排在了安济妨,由姚医长亲自安排人照料。”申世袭答道。
赵忠信满意的点点头,赵忠信非常赞同申世袭此举,目前是紧急时期,为了防止疫病蔓延到广州,可以采取一切非常手段,虽此佛冈报信之人传染瘴疫的可能性极低,但还是小心行事是为最佳。
安济妨是原朝廷在广南路的医署,后黑旗军攻取广州之后就被接受了,而姚逢盛姚医长原是黑旗军救援队一名老郎中,赵忠信让其负责安济妨的一切事宜。此时姚逢盛也在明净堂之中。
“此疫情是何时发生的?为何此前未受到任何消息?哦,对了,清远县知县是何人?现在何处?”赵忠信接着问道。
颜夏木闻言答道:“节帅,清远县知县名为冯宝平,绍兴五年被朝廷敕封为清远县知县,清远县瘴疫约在十天之前发生的,事发之时确实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据下官估计,应该是当时此事没有引起此人足够的重视,因而没有禀报帅府,事发之时,此人携带妻儿下落不明,清远县官衙人等也同时不知去向。”
“该死”赵忠信一拳砸在木几之上怒道:“误我大事,三彪,速速差人捉拿此人。”
“末将遵将令。”三彪冷冷的接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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