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帅府衙门大门之外的一片空地中,此时聚集了三千余人,其中有黑旗军救援营的女卒,女卒们笔直的站在帅府之外,身穿崭新的黑旗军军衣,右臂上戴着一个绣着一片绿叶的袖标,女卒们个个英姿飒爽的,吸引了周围看热闹百姓的大部分目光。
营指挥使武灵儿、营副指挥使岩依精神抖擞的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帅府门前的赵忠信等人。近卫军副将韦天庆率五百年轻的甲士按刀而立,站在救援营之侧。
此时武灵儿已经和韦天庆成亲,阎三彪也与岩依成亲了。
张翎嫁给了赵忠信,胡四娘嫁给了许超,相继退出了救援营,不过赵忠信仍是给胡四娘保留着军籍,享受黑旗军一切待遇,包括一些嫁人的救援营女卒退役后享受退役将士的待遇。
广州安济坊的医官、医士、郎中、医工、药童也站在队伍之中,一些医官、郎中已是白发苍苍,不过受到救援营的影响,也是在队伍之中站的笔直的。
广州知州辛赞、安济坊医长姚逢盛此次亲自带人前往疫区。
除此之外,还有养病坊、养济院民间医疗机构,其人员构成主要是招募的,其中大部分人是僧人、道士,甚至还有尼姑。。。
还有许多自愿前往疫区救灾的义士。
这些人身着各色服饰也站着队伍之中,队伍之后是一辆又一辆的马车、牛车、驴车等,车上主要装载着粮食、药材等物。
赵忠信拱手施礼,唱了个肥诺后大声说道:“黎明百姓为何也?百姓是天,百姓是地,百姓是我等的衣食父母,所谓天者,非谓苍苍茫茫之天也,乃是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背之则亡。
现我广南路的百姓遭遇了天灾,遭受了瘴疫之灾,死伤无数,我等应该被发缨冠,拯溺扶危,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此乃应当应份的。”
赵忠信话说到此处,周围许多广州百姓均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忠信接着大声说到:“广南路的百姓经受了瘴疫之灾后,本帅曾经使人向朝廷求助,望他们能给予我等一些郎中、药材等方面的支援,可他们置之不理,置黎明百姓于不顾,他们高高在上,不顾我等的死活,实在是令人不齿。
曾经有人对本帅说过,说目前大宋最好的医官是在朝廷,最好的药材也在朝廷仓禀,而今日本帅想说的是缺了他们,缺了那些药材,我黑旗军一样能够救民,一样能够制止天灾的蔓延,就让我等拭目以待罢。”
此次瘴疫影响了数十万百姓,赵忠信曾经快马向福州等地求援,可福州等地官府却是自称自顾不暇,置之不理,任黑旗军辖内百姓自生自灭。
此明显的是朝廷的意思。
“王八蛋,不得好死。”
“就是,就是,兄台所言甚是,那些个直娘贼就知道跪拜金人,割地赔款,却不管百姓的死活。”
“赵节帅,我等愿意跟随黑旗军去疫区,救那些可怜的百姓。”
周围百姓纷纷高呼。
赵忠信拱手说道:“本帅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能够仗义而来。”
其中赵忠信对着队伍之中的一名僧人说道:“本帅也谢谢诸位长老了,多谢诸位真人了。”
“南无阿弥陀佛。”为首的一名僧人施了个佛礼道:“施主虽不在佛门,却有一副菩萨心肠,施主此举乃是善举,贫僧乃是佛门中人,更当如此,施主不必多礼了。”
赵忠信随后对一旁的一名年轻的小尼姑说道:“这位女长老就不必去了罢?疫区凶险,若有什么意外,让本帅难以心安啊。”
“施主不必如此,我随我夫君一同前往的,不碍事的。”年轻小尼姑施礼道。
夫君?赵忠信闻言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死死的盯着年轻小尼姑,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僧人。
“她是贫僧浑家。”僧人面带微笑说道。
赵忠信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并努力稳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其实这是赵忠信大惊小怪了,宋朝廷是允许僧人成亲的,广南路更是如此。。。
广南路寺庙大都广有田产,还能经商,放高利贷,香火收入也不菲,犯了罪处罚也较轻,俗人犯罪入了僧门还能免去一定的罪过。大概是由于利益所趋,世俗女子觉得嫁给和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其后朝廷也相继出了一些条法,如一些条法规定,诸僧道辄娶妻,并嫁之者,各以奸论,加一等,僧道送五百里编管。
不过这条条法几乎就没有认真执行过,因而就有了许多僧人娶亲。
“出发!”赵忠信大手一挥道。
赵忠信到现在根本没有注意到救援营之中有个女卒,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赵忠信。
。。。。。
“节帅,下官疏忽了。”云书海对赵忠信说道:“清远县知县冯宝平,佛冈县知县盘卓文均是土官。”
“嗯?何谓土官?”赵忠信问道。
“节帅”云书海答道“所谓土官乃是朝廷敕封的,乃是朝廷袭唐制,按其种落,大者为州,小者为县,再小者即为峒,并推其雄长为统领,统帅各部族,并可世袭罔替,因而有了知州、监州、知县、知峒等土官,此等酋官在其领地之内均有各种的护卫、亲随等等,并可持械,其下亦有百姓,谓之为峒丁或称提陀,几乎都是其奴隶,而朝廷以往让其缴纳赋税,或在兵革之时募其壮丁,平日里几乎不会插手其部族内部事务,因而下官以为此次我黑旗军花费大力气救灾,是否妥当?”
这些个土官在各自的领地之内相当于土皇帝一般,其治下百姓相当于自家的奴隶一样,因而云书海觉得不应当花费大力气救灾,云书海认为救的是他人之民,而不是黑旗军的百姓。
“为何本帅以往从来未听说过此事?当时我黑旗军攻占广州,为何不将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土官撤换掉?”赵忠信有些不渝的问道。
又是部族,赵忠信心中暗道,此与大理国之滇东部族应该差不了多少,滇东三十七部与大理国的关系,与目前此等部族与朝廷的关系应该差不多,相当于一种松散的同盟关系,只不过以往临安朝廷对这些部族的控制应该必大理国好些,最起码广南路部族没有形成一个较大的势力。可以分而治之或者选个代理人治理,赵忠信在心中迅速的形成了对策。
申世袭闻言起身给赵忠信施了一礼道:“节帅,此事罪在下官,此事当时的情形是,其一我黑旗军没有那么多的能官贤吏,不可能将广南路等地的官吏全部替换,其二就是当时需要稳定人心,若全部更换,会引起人心不稳,其三就是此等土官之中亦有素有贤名之人,如佛冈知县盘卓文,此人一向对待百姓爱民如子,待其族民也较为宽厚。”
赵忠信闻言脸色稍缓,点头问道:“申长史何罪之有?当时确当如此,是本帅未考虑周全,目前此等土官是否听从帅府将令或者我黑旗军新法等在他们那里执行的下去吗?”
但是情况确是如此,黑旗军刚刚取下广南路、福建路等地,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了,紧接着制定新法,革故鼎新,申世袭以稳定大局出发,是无可厚非的。
“节帅”申世袭闻言答道:“大多数土官、族民还是听从帅府将令的,如盘卓文此人,下官这几日了解此人是非常赞同黑旗军一切举措的,并且此人曾经中过朝廷科举,乃是同进士出身,乃是知书明理之人。”
“既然如此,他们均是我黑旗军治下之民,他们受了灾,遭了瘴疫,我黑旗军就当全力救灾,责无旁贷,不过本帅希望他们所有人能够听从我黑旗军号令。”赵忠信淡淡的说道。
怪不得朝廷仅仅反扑了一次黑旗军就再无下文了,并且招安了黑旗军,原来朝廷是将黑旗军当做蛮夷看待了,赵忠信心中暗道,应该是这样的,广南路是什么地方?岭南又是什么地方?荒蛮之地,又是海贼,又是瘴气,又是蛮夷的等等等等,简直是个死地,是令朝廷头疼之地,这也是朝廷一旦流放囚犯均是往广南之地流放的原因之一,这下好了,招抚了黑旗军,让黑旗军代朝廷管辖这些地方,况且黑旗军每年还给朝廷供奉,此何乐而不为?
“节帅”云书海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节帅下令捉拿清远县知县冯宝平,是否妥当?会不会影响到莫瑶族人。。。”
“拿,并且要速速捉拿,此等不顾百姓死活之人、误我大事之人,必当严惩。”赵忠信冷冷的说道。
目前黑旗军与在滇东之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当时黑旗军兵不足三千,兵刃、铠甲等等严重缺乏,力量非常薄弱,因而需依仗滇东三十七部族的地方甚多,赵忠信亦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现在黑旗军力量已经逐渐强大了,此时广南路部族听话还好说,不听话只有武力镇压了,赵忠信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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