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墉找了一个江湖上很有名的大夫来给姚笑笑看病。
从外敷的药到内服的药通通都换了一遍,可是她伤口愈合的速度仍然非常的慢,而她自己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今日趁着李墉回府,他特意把大夫留下来询问,“我这伤为何好的那么慢?”
“回禀陛下,陛下乃真龙天子,体质与我们常人自是不一样。伤口恢复的速度当然也不尽相同。”
姚笑笑却知道,这不过是哄骗人的话。她的身子跟常人的没有任何不同。
唯一有区别的,或许是她的意识本不属于这具身体。才有可能造成一些解释不通的现象。但是她想着大夫也未必知道。
可谁料对方又开口,“陛下,草民斗胆问陛下,从前是否进行过什么奇怪的祭祀仪式?”
这一问,姚笑笑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知道自己不能说,于是严肃地摇摇头否认了。
对方没有得到答案,又开了两幅药便离开了皇宫。
大夫前脚刚走,李墉后脚便踏入了太清宫内殿。上来什么也不干,直接问道:“大夫怎么说?为什么那么久了伤口还没有愈合?”
姚笑笑开心的露着大白牙,看到他关切的眼神,简直笑意难挡。虽然伤口未愈合全,但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动作迟缓地下了床,亦步亦趋地走到李墉身边,开口便是,“殿下从哪里找来的神医啊?”
“怎么样,是不是他给你开的药有用。”
她讪讪点头,敷衍一句,“有用有用。所以我才想问问殿下哪里找的人,那么神奇。”
李墉先是松了一口气,将她扶坐在软榻上。看她姿势舒展,才回到原位。
淡淡回答,“这人是我以前行军时认识的,我一直以为他是术士,没想到最近在朝歌城里开了一个医院,人人都说他是神医。我便将他请来了。“
姚笑笑一听,背后发凉。
既然是术士,那怪不得他会问些奇怪的问题,看来真有可能是看出来她有什么问题。心虚地朝李墉笑了笑,又说:“说的确实挺准的。”
看她精神不错的,他也算是安心。
李墉继续负手站在殿中,等着人指示。可是姚笑笑整个心思都跑得远远的,没有意识到殿中还有一人。
良久,他主动打破了沉默,“殿下,我今日回府时顺便去看了看那个小侍卫。”
姚笑笑的身子都僵住了。她刚才还在想着身份暴露的事情,现在立刻就又出来一个更紧急的事情。
凝起一个虚假的笑,颤颤巍巍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李墉有些挫败。继续道,“殷戎审了很久,他什么都没说。”
却见软榻上的人长舒一口气。他不禁疑惑,“陛下担心他说什么?”
姚笑笑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摆着手大声否认道:“没有,我当然希望他说实话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对面的人定睛看着她,像是鹰一样的眼睛直叫人害怕。
她吞了两口口水,就着急地要躺回床上,嘴里还说着,“工作了工作了,前三日的奏折今天必须要批示完。”
李墉点了点头走到了她身边,继续扶着她往回走。不经意地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清宫的内殿已经被改造成了另一个办公区,红木雕花床的旁边摞着一沓又一沓的奏折。奏折旁边放着一张书桌,李墉伏案于前。
姚笑笑将看过的奏折口头批示,李墉负责誊写。
两个人倒是默契,看得整个太清宫的宫人们眼冒桃花,朝堂上议论声四起。
李墉正在分类,打开一本奏折没有立刻将其当垃圾事务处理,而是循循念了出来:“听闻陛下受伤,犹如痛在臣的身上。相思无处安放,愿随南风吹入朝歌城中,望汝感之。好在……”
“打住。”姚笑笑在床上愤然一声。怒视着转头看过去,抱怨道:“不是说了,世子的奏折不用念吗?”
他并没有理会,自顾说道:“世子殿下近日上奏是愈发频繁了。”
想来,世子唐秉桓应该也听闻了朝堂上关于陛下和瑾王之间关系更好的议论。而姚笑笑从不给人回信,当然只能借以奏折来慰问。
李墉也不知怎的,看到他的奏折心头一股无名火就要窜出来。可每每看到她抗拒的样子,这火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姚笑笑摇摇头,暗暗说了一句,“都是闲的。”
话刚落地,她就想到李墉似乎对唐秉桓尤其有敌意,便想起了从前世子对他做的过分的事情。
眼波柔和了些。
声音更是温润,“殿下你很讨厌他吧。”
李墉的手一顿,他蓦地有些慌张,眼睛放在奏折上,故作平静地说,“陛下为什么那么问?”
“他对你做过很多很讨厌的事情,污蔑你,欺负你。小的时候他还没有跟普乐郡王去藩地时,总在宫里拿你寻开心的。”
李墉的思绪仿佛被她牵回了当年,那一段有些不堪回忆的过去。
这些都是事实,可怪的是陛下深居宫中,自幼有太傅教书。她从不去世子王爷们的书塾里,又是怎么知道他成日被人欺负的?
正在出神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麦芽糖,姚笑笑已经从床上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给你吃糖,让你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他低头看了看,缓慢地伸手去接住。
那明明是他买个她的,如今倒成了安慰自己的东西,不禁有些想笑。
姚笑笑看他的样子实在有些心疼,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顶,声音更加温柔,“没事的,我们不见他就没事了。”
这岂是说不见就能不见的。
李墉把嘴里的麦芽糖吃完,抬眸看着她。任由她的手继续在他的头上放着。嘴边淡然说道:“陛下,马上就是春闱了。”
“春闱怎么了?”她还是收回了手。
那一刹失温的头顶,让他有些恍然。
可表情没有变化,依然疏离地说了一句,“今年世子参加了春闱。算着日子,他应该已经动身往朝歌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