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笑笑从哪里拿来了两把小锄头,领着人找了一会。
终于在后院的一颗大树前蹲了下来。她用手拍拍土地,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确定了以后,她仰着头看向李墉。脸上分明还挂着刚才的泪痕,整个人却不在难过了似得。
李墉也顺势蹲在了她的旁边,柔声问道:“藏的什么?”
凑近她的耳朵,轻巧地说了一句,“好东西。”
徐延之的酒都被她喝了差不多了。于是她便让欣儿去宫外买了很多女儿红,清冽甘甜的味道她很是喜欢。
但是这东西被人看到了有失体统,所以她干脆挖了一个洞,放在后院里藏起来。
“有的时候睡不着,就会来这里喝上一罐。”她边说边动作,手里的小锄头似乎很熟练。
可有人听了,却忍不住胸口一紧。
看似平常地询问,“为何,睡不着?”
姚笑笑停下动作,仰着头思索片刻。好像每次睡不着地原因都太复杂了,她都有些忘记了。
于是耸耸肩,也没回答。
挖出了好几坛酒,她还探头往里看了看,“殿下你放心,尽管喝。我这里的酒啊,管够。”
她再一次营造出了一种假象,好似这里并不是太清宫,不过是谁家姑娘家寻常的后院。
这里没有争斗,也没有权利。只有她临时搭建的酒窖,还有一汪别人送她的清泉。
李墉原想着事有不妥,可再看她模样时,什么礼法道义,在他眼里算个屁。
拿上她手中的酒,继续回到水池边坐下。他帮她打开酒坛,正欲倒在杯中时,被拒绝了。
她拿过人手里的酒坛,举了举说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这,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李墉常年行走江湖,自当是不喜欢这些规矩。只是没想到她也不受束缚,如此自由。
几口酒下肚,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姚笑笑醉眼朦胧地说道:“殿下你不知道,这酒啊,是好东西。开心的时候可以喝,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喝。”
对方顺着她的话又问,“那你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啊?”
人摇摇头,又笑了出来,“不知道。自从来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
“看到你,觉得很开心。可一想到这个宫殿里其他事情,我又很难过。”
李墉点点头,跟着他看了一眼周围,又问,“所以,你不喜欢这里?”
只见人沉重颔首,却不知道她说的这里,究竟是哪里。
外面有人正在看,欣儿觉得陛下和殿下如此这般,有失体统。两人都未婚嫁,若是酒后闹出些事情,才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可正要走过去,被徐延之拦住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双人,谈笑风生。一个脸上盈盈笑意,毫不隐藏,一个眼中只有对方。
良辰美景,有人能片刻陪着陛下胡闹。这不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李墉乃君子,满心满眼又都是她。怎么可能不明媒正娶地就把她怎么样。但一切思索到了嘴边只是,“放心吧,他们有分寸的。”
但,徐延之低估了姚笑笑撒娇的能力,高估了李墉的忍耐力。
原本喝得有些醉的人,一旦开口央求,只有同意的份。
李墉酒量好,多少下肚兜不会醉。于是也就放任她稍微喝醉些。只不过料不到她酒后,竟这般磨人。
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站起来冷声道,“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内殿睡觉。”
“我不。”姚笑笑伸着两条腿,来回动弹着,一副无赖撒泼的样子。
他怎么会忍,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在他怀里依旧不老实,手脚乱动挣扎着要下来继续。一睁眼,就迎上一个冷冽的眼神。
清醒的时候她怕的要死。
喝醉了谁还会怕,瘪着嘴满脸委屈地说道:“你又欺负我。”
人已经往内殿中走去,循循而来的灯光照得她一张脸上都是柔情似水。她小嘴嘟着,像在生气。
回到内殿中,他直接把人放在床上。正要替她将身侧的被子拿过来时,一张小嘴突然好不征兆地贴在了他的脸上。
半边脸没了知觉。
李墉身子在她腹部之上,一瞬间怔住,动都不敢动。
见他没有反应,有人以为是梦境,便又是大胆地再亲一下。亲完,还吧唧着嘴评价道:“瑾王殿下是大老爷们,竟然皮肤那么滑。一看就是我做梦了。”
他没有微蹙,稍稍动了一下。整个人便坐在了床踏上看她。
还不忘追问,“我到底何时欺负过你了?”
躺在床上的人红扑扑的小脸,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反倒质问他:“你都不记得了?”
说着,从床上坐起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很严厉地叉腰,“就算是在梦里,你也得记住,你总是欺负我。恐吓我,吓唬我。”
“具体呢?”
姚笑笑很认真地掰着指头开始算,“你总是凶巴巴地看着我,可是对别人都和颜悦色的。”
他直接解释,也不计较明日起来,她会不会记得这一切。
“那是你总是胡闹。”
人冷哼一声,又道:“那你为什么还总是陪着我胡闹。还有啊,我明明很努力,可是你从来都不夸奖我。”
“身为陛下,你得做的比别人多。但是你放心,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说了没两句,姚笑笑突然气不到一处来。抱手坐在床上,一脸诧异。
这不是在她的梦里吗?
为什么眼前虚构的人跟现实中的李墉全然一样,根本不是她日夜幻想出来的那个。
于是愤愤然又重复了一句,“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欺负了我。”
姚笑笑一下凑近,双目恶狠狠地盯着他。像是在梦中势必要强压他一头。
可看了没几息,她又怯了。
微微缩着脖子把气势也顺便收回来。可刚一往回,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被什么东西箍住,整个人都像是动弹不得。
而眼前一抹黑,一股淡淡的酒气飘到了她的嘴边。
一个带着李墉气味喝温度的吻压了上来,轻轻一过,浅尝辄止。
“这,才是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