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武国北部因为连天的暴雪,有雪灾的风险。
而户部在陛下英明决断下,已经提前就向各个郡县拨款拨物资了。而且这些东西,全都由护卫兵亲自送到,少了多少环节被可口。
北部没有形成雪灾,她也安心了。
可今日上早朝,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原因是唐秉桓突然说要辞官。
姚笑笑当下的第一反应是要挽留,毕竟好不容易考到了功名,就这样放弃实在有些可惜。
但是对方却以永乐郡王病入膏肓,他需要回去继承大统为由,执意要离开朝歌城。孝字为先,即便是陛下也不得不同意。
更何况,她也知道唐秉桓之所以会来这里为官,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他是想要入后宫的,如今眼看没有来机会,还不如回北疆做一个郡王强。
原本一切都无碍。
她还在和李墉商量着,要给他寻一门顶好的亲事,就当是赔礼道歉了。可是两个人刚在太清宫里商量没多久,有宫人急匆匆来保。
“陛下,不好了。”
姚笑笑最怕听的就是这几个字。
一下从软塌上站下来,眉头一瞬紧皱在一处,十指相扣,显得很紧张。
宫人直接跪在内殿门栏外的地上,声音颤颤巍巍地,“冷宫里…冷宫里的人跑了。”
“什么?”
两个人同时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疑惑。
姚笑笑看向李墉,心里陡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她正要拔腿往冷宫里去的时候,突然又退了回来。
李墉跟着她,被她突然退回来的动作吓到,两个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他用眼神表示了疑惑,但退回来的人却没有了动静。
她只是低着头,在观察着眼前这个宫娥。突然,她一下蹲在了宫娥的面前。依然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却什么都不问,也不动作。
有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悄然站到了宫娥的身后。
看见有人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姚笑笑才循循开口,“我怎么记得,这冷宫里并没有服侍在皇姐身前的宫女。”
顿了顿,声音冷冽威严,“那皇姐不见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在那个地方当值?”
“回禀陛下,我在尚衣局。”
对方很淡定,而且对答入流。
可姚笑笑依然觉得眼前的人有问题,又问,“那我问你,你可知你头上这朵珠钗价值你三年的俸禄?”
她不过是试探,没想到对方露馅,“不是的陛下,这是别人送我的。”
“谁?”
“以前孟统领送的。”宫娥已经招架不住。
看来她也并非是同伙,而是被利用之人。姚笑笑质问,“他送你东西,让你干什么?”
宫娥被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一下下磕着头,“孟统领让我时时刻刻注意着冷宫中的消息。有任何的动向就跟他汇报。”
“你还说谎。”
李墉在她的身后威胁道:“孟统领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谁让你来跟陛下通报的。”
宫娥彻底慌了,整个人都抖得吓人,“是,是尚衣局的一个姐姐。她说她是孟统领的朋友,让我来传个消息的。”
“她叫什么?”姚笑笑追问。
“玉兰。她说她叫玉兰。”
这个名字一出口,两个人面面相觑。
姚笑笑眉头紧皱,瞪大了眼睛,一种震惊的感觉全然说不出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原来危险已经离她那么近了,自己却毫无察觉。
而李墉的表情更凝重,他的手紧紧握着珺天剑,像是在一瞬就要冲到尚衣局把玉兰活捉来。
但她却阻止了。
只是叫来护卫兵将这个来报信的宫娥先关起来,随后她不慌不忙地关上了太清宫的门。
“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平静的语调,根本察觉不出任何的异样。
可李墉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着她的情绪。他好像就是知道这个人会害怕,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当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时,两个人都安稳了些。
他轻轻柔柔地问,“没事的,别害怕。”
“李墉,要是有一天,我出现了任何意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她的声音很虚弱。
明明人就在他的面前,却无端让人觉得飘渺地抓不住。
所以他无法回应她,更害怕答应了她,就好似默认了有一天她会离开一样。
可是身前的人不依不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好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姚笑笑知道,即便她在所有事情结束以后,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可是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早晚会回到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那时候,李墉又该如何?
但是相比起她的怅然,李墉的情绪显然更加凝重。他收紧的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但谁都知道,这种方式,并不能挽留她。
更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姚笑笑拉着他的衣襟,撒娇似得看着他,“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
“你先说出来我听一听。”他是松口了,但面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松动。
这样严肃的时刻,她缓缓低下了头,只因为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他生气。可她必须得说,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才行。
半晌,重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舍地说道:“若是我出了任何的意外,我要你重新娶一个姑娘。”
只觉察到环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下来。他目光沉着,脸色氤氲。
“娶一个疼你,爱你,懂你的姑娘。忘记我,忘记掉跟我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吗?”
李墉眉头蹙在一处,紧紧咬着牙。他满眼的疑惑,似乎想不透这样的话为什么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可是,当他看见对方脸上也并没有笑意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姚笑笑是在道别。
是在为了不确定的以后,安排他的事情。
顷刻间,他不再是生气,全部变成了心疼。对她过往和现在隐忍的心疼。
重新将她抱紧怀里,比任何时候的力度都要重。像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毫无保留。
“若有那一天,我岂能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