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本应该是攻占了朝歌城的青军,却突然了无消息了。
钟先生每天早上都会收到一封战报,无论好坏,都有人来回报情况。可是今日,突然一片沉寂。
他很担心地想要去外面看一看,却无端被杨府里的府兵拦住,“先生,我家大人吩咐了,你们千万不能随意出去。不然会被护卫兵看到的。”
“那你可知,你家大人把这三万青军都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一个府兵回答的顺畅,没有一丝丝的咯噔,像是一早就有人交代过了。
“回禀先生,三万青军人数众多,为了掩人耳目,我家大人分别将他们安置在了东西南北四个练兵场内。”
钟先生感到疑惑,“练兵场?朝歌城中何时出现了练兵场?”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势必是要出去看一看的,等一会糊弄走了府兵,他自己去探查一番。
对方又弯腰回应,“这是瑾王殿下几个月前新修的,因为护卫兵的能力不行,他觉得是因为平日里训练不够,于是就让陛下在朝歌城的这些地方都设立了练兵场。”
府兵的话似乎很有说服力,但钟先生不亲眼看到就不放心。
等府兵离开后,他寻着记忆,从后院悄然离开。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来到了东市的练兵场,看到这些穿着护卫兵衣服的人,他心里一下沉了。
可当有人看到他时,纷纷走过来恭敬地行礼,“钟先生,是要准备进攻皇宫了吗?我等已经准备好了。”
一听对方的话语,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人。
“你们这身衣服?”
“杨大人昨日带我们过来时,迷晕了护卫兵,然后让我们穿着他们的衣服,假装在这里训练。他说这样可以掩人耳目。”
钟先生仍然疑惑,又让他们带着他去检查那些护卫兵。
在练兵场后面的空地上,看到一堆衣冠不整,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这一下,他似乎才放心。
又交代了对方几句,“攻城虽然简单,但恐怕皇宫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你们这几日,也像护卫兵一样巡城,一旦发现有任何的异样,立刻来杨府汇报。”
说完,他又让人把这几个消息分别传递到另外三个地方。
通通得到了回应以后,钟先生才安心地回到杨府。
他回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上朝回来的杨征烈。两人一对视,有人先抱怨,“钟先生,不是说了你们不宜在朝歌城中乱晃的吗?”
杨征烈神色担忧,像是生怕自己的计划败漏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钟先生更加放心。抱歉了两句,又询问,“今日上朝时,李甯玉可有什么异样?”
只见对方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应该怎么说。陛下今日在朝堂说要赶紧和瑾王殿下完婚。”
“完婚?”
倒是很着急。不过也正好合了他们的意。若是亲上加亲的身份,那么到时候李墉这个身份就会更能成为皇帝的不二人选。
钟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却不知他正一步步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中去。
当他回到房间,李骋忠已经起床了。
听到他汇报的种种情况,更是自满到了极端。甚至有些心急地问,“要不今夜,就攻入皇宫吧?”
“万万使不得。”钟先生最担心他着急。
于是放缓了说话的语调,柔声劝解道:“你要的人虽然找到了,但是还没有领回来。我担心事情生变。”
李骋忠却似乎等不了了。他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正合适的天气。
正适合来做一件大事。
“我已经等了太多年了。如今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需要,我们还要等什么?”
他反过来开始劝钟先生,“三万伪装成护卫兵的青军,一万精锐部队守在城外。宫中有杨征烈打点,太清宫里那两位,即便是武功天下第一,又能跟千军万马抗衡?”
这句话,不仅劝服了他,更点燃了他心中那把永不熄灭的仇恨之火。
李骋忠继续道:“从前一切的屈辱,今日我们都将重新捡起。我们所受过的伤害,也都要全部加倍奉还。”
“今日,攻入皇宫。”
他的话说的激昂,所有的行动也得到了杨征烈的同意。
青军回到朝歌城的第二天,便准备马不停蹄地进行最后的一战。而这一战,也将决定着所有事情的成败。
原本应该坐镇指挥的李骋忠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待在杨府里静待消息,由钟先生陪着他。
入夜后,便是他们行动之时。
外面寂静如一滩死水。杨府离皇宫的位置不远不近,或许是因为隔着一层厚厚的城墙,所以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可越是这样的寂静,越是让人心慌地无以复加。
钟先生就在李骋忠的床边来回踱步,但凡有一丁点声音,他整个人就会僵住。
虽然床上的人看上去只是在闭目养神,可他心里也担忧着。
突然,有人回来禀报,“亲王殿下,城门突然被打开,不知道来者何人?”
钟先生抢先一步回答,“来者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夜色太黑,看不清楚。”
这句话,实在让人一个心都悬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反倒是李骋忠安慰他,“你放心,城外有一万精锐部队,若没有来个两万士兵,绝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这话安慰了他,随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这一夜,似乎尤其的长。外面的天空,也尤其的黑。
“报,城东的青军被消灭。”
“报,城西和城北的青军至今没有入皇宫,行踪尚不明朗。”
“报,城南的青军进入了皇宫,但是长久没有人出来汇报了。”
接二两三的坏消息,让钟先生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他扶着床帏,一脸沉色地看向李骋忠。
他的脸色更差,双拳紧握,眉头皱在一起。一言不发的样子简直可怖。
突然,他们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只不过这一回走进来的人,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只见一个穿着玄色朝服的女子站在他们的面前。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循循开口,说出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