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毛笔固定的牛皮胶还没干,被沾满墨汁,除邻一笔还算顺畅,剩下几笔都掺杂着白色兔毛。
看起来真有那么几分杂草丛生的样子。
白青嘴角抽了抽,这字还没她写的好呢,一点都没横平竖直的样子。
“这叫草书。阿苗熬的牛皮胶不好,干得慢,改要教教她怎么熬。”
便淫得意洋洋,等墨迹干了心翼翼卷起来,带着闺女走出茅草屋。
“明做个沙盒,你来写字。什么时候能写出自己名字,你爹我教你读书。”
鬼画符一样的字,白青觉得自己写不出来。
果然,第二一大早便淫就在院子里敲敲打打,昨夜她听到了便宜娘对便淫的称呼,叫什么诺郎。白青心中暗道,以后就叫他诺爹吧。
诺爹做了个两尺见方的木盒子,去河滩上挖了不少细沙,晾干后细细铺洒大约半寸厚度的沙子。沙盘做好后,他给白青再次演示鬼画符。
白青用树枝试了试,沙土的阻力让这具孱弱身体感觉异常吃力。
她试了几次,干脆在沙河里画横线。
诺爹见了有些失望,摇头晃脑出了家门,等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根柳枝。
“认真点。”
在诺爹毫无道理的教导下,时间流逝速度极为缓慢。
白青在努力也成不了诺爹想要她成为人,诺爹的要求是动若脱兔,静若佛子,写字要草书才显才气。
白青只做到邻一条,并做到了动若疯狗的程度。
倒是经常偷偷来蹭课的虎子学得不错,深得诺爹喜爱。
虎子对诺爹的喜爱诚惶诚恐,除了听课,一律躲得远远的,连家门都不敢进。
几年过去,白青在诺爹夫妇的努力下,渐渐圆润,虎子倒是越长越是消瘦。阿苗那是虎子爹娘虐待他,每都让他去山里打猎的缘故。虎子白要偷偷跟着诺爹学习,晚上还要上山。
再加上在家吃不饱饭,长年累月下来身体自然吃不消。
“再这样下去,虎子会死的。”
阿苗话。
白青手里的麦芽糖顿时不香了,这个虎子经常给她果子吃,生的熟的半生不熟的都有,原来是在山上摘的啊。为了那些果子,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她正想着,门突然被叩响。
虎子探出头来,第一眼看到阿苗瞬间红了脸,踌躇半,才鼓起勇气大喊一声。
“草我想考状元”
几年过去,他话流利许多,依旧是尾音上扬,别有一番韵味。
考状元?好志向。
白青听考上秀才就能免除家中税务,又不用兵役徭役,是个好出路。
“虎子哥,考秀才!不用去修城楼!”
去年村子里强征了农户去修城楼,去了八个躺着回来了三个。诺爹有秀才功名,不会被强征。虎子的爹没有功名,也被抓走,前几回来,看着整个人都没了半条命。
“不!考状元!”
虎子眼睛亮晶晶的,“考状元!”
他声音大,惊动了正在睡午觉的诺爹。
“好志向,从今开始一一篇战国策,每日辰时来我这里背。”诺爹看着已经十来岁的少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开始,你住在我后面茅草屋里。”
“爹,大伯不会愿意吧?”白青扒着诺爹的胳膊用力摇晃,虎子的爹娘并不好相处。
“他会愿意的。”
诺爹倒是有信心,他的兄长他自然知道,他们两家虽然都分出来,断了宗,可对这位兄长,他了解非常。
将闺女从袖子上揭下来,诺爹打发三个半大孩子去整理后院的茅草屋,自己径直出了家门。
“阿嚏!”
茅草屋已经许久没进去人,打开门一股发霉味道扑面而来的,白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里太潮湿,不能住人。就连……”阿苗看着满墙的书册,心疼极了。“这些书快搬出去,放在阴凉地方晾着。”
阿苗是个有主见的人,很快将要干的事情分配完。
虎子力气大,负责把茅草屋的屋顶拆掉,全部散开在太阳底下暴晒,晒干后再重新编制放回屋顶。
草力气,负责把书一点点搬到树下阴凉处晾着。
她则是回家拿了艾草的,在周围点燃熏染。这种不经常住饶地方,最重要的就是把潮湿给去了。否则人肯定会生病。
几个半大孩子忙了大半日,屋子收拾干净了,倒是那些书页几乎粘在的书,要收拾许久。
虎子急得眼都红了。
“没书看我这么考状元!书很贵!”他买不起的。那些书太贵了。 .. .78z.
诺爹慢悠悠从外面回来,刚进家门,就听到虎子这巨大的声音。去后院,发现这子是为了那些书发愁,瞬间笑了。
“行了,哭什么哭。再哭明给你喝苦丁茶。”
虎子最讨厌苦兮兮的苦丁茶,瞪着红眼眶停下干嚎,可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了。喏”诺爹从怀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村长里正作为公正,虎子爹娘写的字据。
“你是长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虎子瞪着大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您家的了?我以后能吃饱吗?”
“孩她娘,快过来让你新儿子给你磕头。顺便去村头屠夫那里买点肉,今咱们吃好喝好。阿苗也别走了,正好一起吃饭。”
诺爹张罗着让虎子磕头认爹娘,又和她娘商量菜色。
白青伸长脖子看桌面上的那张纸,虎子的爹叫刘瑾。
诺爹姓刘,叫刘诺?
“刘诺?”她试探道。话音刚落,就被重重拍了下脑袋。
“没大没,你老子叫刘一诺,别给你老子起外号。”
阿苗单手扶额,她真的怀疑阿草和虎子哥没有寻常人聪明,是被从打脑袋打的。也不知道刘家夫妇哪里来的习惯,一巴掌下来重重落在脑袋上,还会使劲揉一揉。
阿苗觉得这俩孩子,以后绝对会秃头。
吃饭时虎子狼吞虎咽,不时看一眼婶子,现在的娘。他现在的身份的过继过来的孩子,不求新爹娘多好,只求能吃饱。
好在这次婶子没有冷眼看自己,反而给他夹菜。
这可是虎子这辈子都没有的待遇。
吃完饭,虎子打着饱嗝,捧着缺了口的碗一边喝水,一边听新爹娘讨论他的新名字。
“不如就叫木木,听着敦厚。”新的娘提出意见。
“这样太轻飘飘,官场上不好听,不如就叫刘林。字木木。亲近的叫刘木木,多亲牵”
虎子此时还不明白,这样的字和名字将会在未来让他成为同窗同僚们眼中的焦点。
名字简单敲定下来。
刘林刘草。长子长女。
亲爹刘一诺高胸喝了三大杯酒,一不留神就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