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不愿意那么苟。
她握紧手里的装着葡萄的篮子,直接朝对方甩去,同时左右手握拳几步冲过去,在篮子砸到挟持阿苗男子身上时,一手一只眼,直接戳了上去。
“啊啊啊~宿主不要太暴力!不能杀人啊!主系统不让!!!”
反派系统哇哇乱叫,丝毫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将宿主培养成无暴力不成事的超级大反派。
男子显然没想到白青会突然发难,本就失血过多的他在篮子飞来的瞬间,想要动作身体却来不及反应。
先被盖了一头葡萄,又被戳眼,男子不甘地倒在地上,想要反抗,却没有力气了。
“不会打架还学别人挟持人质。”
白青冷哼一声,伸手把呆愣状态的阿苗拉起来。
“阿苗姐我们回去吃饭吧,饿了。我娘说今天有狮子头。”
我也想吃狮子头,躺在地上的男子在心里默默念。他原本已经吃了好几天葡萄,又被葡萄砸头,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草我们不能留他在这里。我们去报官吧。”阿苗建议。
白青果断反对,这里的官员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尤其是地方官,去报官说不定人家破不了案直接消灭掉报案的人,再或者这个男的有什么高贵身份,要弄死她报仇。
她在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介平民,没有权势没有依仗,才不想蹚浑水。
“不要!我爹说了见官要先过钉板,疼。我要回家吃饭,快走吧,再不回去就没饭吃了。”
阿苗被她强行拉着,一步三回头,想要劝说,可也不想过钉板。
她不知道的是,诺爹那些话是用来批评那些为官不仁,不想干事的官员的。狗娃村所在的青河县,父母官还算不错。
至少做不出百姓报案,还要惹祸上身的事情来。
过钉板更不可能,按照规矩,除非是别国的探子或者恶人,否则这种刑具已经很少用了。
下山的路上的,阿苗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似地。可又觉得小草时候的对,这种不知道来历的人,实在不是她们这种升斗小民能去接触的。
稍有不慎,自己有事不说,说不定还要祸及邻里。
“小草,他这样会不会死?”
对方实在失血不少,恐怕再这样下去就休克了。医者的本能与不想涉足危险事的本能让阿苗的心左摇右摆。
白青打了个哈欠,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从嘴里挤出来一个字。
“饿。”她饿了。
抱着因为砸人而歪歪扭扭的篮子,她姿态悠然地往家走,明明步子并不大,却让阿苗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明天。”阿苗下定决心,“明天我和虎子哥一起去,如果他还活着,我就去救人。不报官,无论他是谁,我都救。”
还是医者之心,战胜了理智。
白青侧头看阿苗,撇了撇嘴没说话。
家里已经热火朝天开始吃饭,来做工的人一天管三顿饭,今天晚上是凉拌萝卜丝,饼子稀饭,以及一人一个狮子头。
刘氏手艺不错,来做工的人都吃得满意。每顿都有肉,哪怕味道不好,他们也满意。
木匠师徒一边乐呵呵吃饭,一边讨论这里的地势。主家要挖风井,那东西不是想挖就能挖。风井是用来调节室内温度的,做好后屋内就等于引了地气,地下温度相对稳定,不会因为气候变化大浮动变化,风井冬暖夏凉。
风井一般是旱井,想要打好风水要好好看看。
白青端着饭蹲在他们身边听着,什么方位吉凶,听得她云里雾里。不过她听懂了,总归一个字气。
想要冬暖夏凉,就要有地气。
这个地气不能太阴,对身体不好,对运势也不好。
也不能打个水井出来,不然屋子里有个水井,地下水天天流淌,白天也就罢了,晚上让人睡不好,屋里还容易潮湿。
快速吃完饭,把碗筷放在厨房,她冲到后院从刘林桌上抽出的一张宣纸,又抢了他的笔,开始勾画起来。
道理她是不懂的,可她看得多。
做龙女时在九阙门里十几年师叔师弟都在搞什么阵法,那东西对气最讲究。白青不知道原理,可她能感知那些气。
刘林茫然地看着妹妹盘腿坐在地上,摆出一副五心朝天下巴微收的姿态,手指捏着,倒是有几分像庙里的佛陀。
可手指的姿势比佛陀的捻指复杂的多。
“这是干什么?”刘林摸不到头脑。
白青画几笔,就摆出这幅姿态感受一番,睁开眼再画。刘林以为妹妹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连忙去找诺爹。
诺爹匆匆过来,就见闺女坐在夕阳下,仿佛被镀了一层金似地。看着倒像是个金娃娃,可惜只会花钱。诺爹心道这丫头要求太高,掘地三尺那种风井他是不想做了,房子修一修倒是还行。
一边想着,诺爹凑过去看闺女画了什么。
二十文钱一张的宣纸,被闺女画的鬼画符污染,诺爹心疼得一抽一抽。
“这画的什么鬼?”诺爹用力捏闺女鼻子,这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神棍模样,倒还真有点能唬住人。
比望京里那些所谓得道高僧,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和周围环境融合,天人合一了似地。
“气。”
白青揉着鼻子,奶声奶气蹦出来一个字。
“气?”诺爹嗤笑一声,想要取笑闺女,还没说话前面就有人叫他。“行了自己玩吧,你还是想想什么时候练好字,不然就要丢人喽。”
约定好了的,一年内闺女的草书要是不能让他满意,那是要挨打的!
诺爹得意洋洋往外走,原来是个旧友。
穿着一身看不出的身份的青布衣,倒是精神不错,面上带着笑,看着是个好相处的人。
“青山兄,别来无恙。这是要修缮房屋?难得青山兄对庶务上心。”
这人说话时搓着手,脸上柔和的笑也变得贱兮兮。
“也不见青山兄穿乞丐服了,呦呵今天有肉吃?我可是闻到了,嫂子做狮子头可比比望京酒楼的还要好,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诺爹,全名刘一诺,字青山。旧友不多,就这人一个。
此人名叫秦艽,字青柏,是个厚脸皮。
诺爹无奈,只能留人吃饭,吃过饭秦艽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是来找人的。”
诺爹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找谁?”
“还能是谁?官家老三。”
秦艽直言快语,声音却极低。
诺爹听了神色先是一凝,很快又释然。
“和我没关系。”这话说的又急又快,难掩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