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试探着跳下墙,用随身携带的麻袋把人装好,小心翼翼凑过去,敷衍快速行了个礼,抓起麻袋窜上墙,翻过去很快没了人影。
墙角杂草丛生,间或看到葳蕤草丛里的点点猩红。白青用脚尖拨弄平片刻,发现弄不干净后,准备去井边打水冲洗。
她刚扭头,就见祠堂屋顶上刘玉琼大叉腿坐着,不知道回来多久了。他脖子上挂了根绳,两包药坠在两头,额头亮晶晶地夕阳下闪着过。发现她的注视,刘玉琼忙不迭取下药包,讪笑着跳下来。
“表妹干得不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面无表情眼中犹带戾气;一个满脸讨好。
“刚要翻墙就听到那俩货的动静,好不容易翻墙上来,没找到趁手兵器你就解决了。教教哥哥我呗~”
刘玉琼服了。
“妹妹剑法好,戏法也变得好。”
哪里是什么变戏法,分明是异能。没见识,反派系统小声嘀咕。
白青看了眼早就被自己丢开的门闩,若有所思。陈义是个墙头草,能不能相信还是个问题。
陈泼墨敢图谋他们家的命,恐怕太子也动了杀机。
她眼中戾气升腾,整个人都一副别惹了老子的气场。
刘玉琼见了,激动得嘿嘿直笑。
“我教你。”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敢受一个敢跪。
刘玉琼提着药包去前院吸引刘九章的注意力,被暴打一顿。白青借着间隙,迅速打水清洗干净现场。
她回到祠堂锁好窗户,在蒲团上坐了没多久,刘玉琼就被再次丢了进来。
刘玉琼鼻青脸肿,笑的灿烂。
“小爷我有夜宵。”
白青凑过去看,原来是几个狮子头,一看就是刘氏的手艺。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分吃了,刘玉琼迫不及待求教导。
凡间武学白青就会两样,棍法鞭法。
刘玉琼考虑片刻,直接选了棍法。
“鞭子太女气,不喜欢。师父我想学剑!”
他倒也有趣,不见兔子不撒鹰,只在求指导的时候叫师父。
剑法白青是不愿意教的,刘玉琼学不学得会是个问题,疑管局的规矩也是个问题。违规小达人白青,不愿意在这里违背规则。
“教你棍法,先练下盘。”
刘玉琼不情不愿点头,他丝毫不知晓,自己即将步入魔鬼训练的深渊。
白青会的棍法比较实在,没有花招,一动一静只有玄妙。想要做到,需要勤加苦练。刘玉琼那点子遛猫逗狗的能耐,用在这里,实在不够看。
从扎马步开始,一炷香休息一次调整气息。
几番下来,刘玉琼连如何呼吸都忘了。
“一呼一吸,一张一弛。”
白青的冷漠解答,令人崩溃。
好不容易熬到子夜,刘玉琼摊在蒲团上,大喘粗气。
“明天找根棍……呼呼。”竟是话没说话,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刘玉琼便拍门大喊三日已过,放他出去。祖父刘九章又将人暴打一顿,才松口禁闭解除。
“看看阿草多镇定,你这小子就是欠抽,一共就三天就能跑出去两次。”
祖父的训斥,刘玉琼充耳不闻。祖父嘴里的好孩子,可是禁闭中途出去一趟,解决了个想屠他全家的凶徒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孩子。
简直是凶兽。
“是是是,祖父说得对。我改,我一定改,向表妹学习。”
刘九章这才缓和语气,打发他去吃饭。
吃过早饭,刘玉琼便拖着白青去后院空地。寻了两根白蜡木的枪杆,刘玉琼美滋滋想要切磋。
结果可想而知,半刻钟后他和白蜡木杆一起倒在了地上。
“再来!”
噼里啪啦。
刘玉琼再次被打飞。
刘氏坐在廊下陪母亲说话,手中穿针走线缝小衣服。母女俩将表兄妹的对打,当成了乐子看。
“可惜阿草是个姑娘,还好阿草是个姑娘。”老夫人叹道。
刘氏闻言,反而笑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朝廷里的那些不值得拼命。阿草是个什么,有什么区别,都是我的孩子。”
正在磨玫瑰粉的阿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刘氏。
师母这样的,恐怕世上没几个了。
只叹阿草非男子,铁马银枪夺头名。书房里,刘林提笔看字,摇着头撕碎了自己刚写的这张纸。
“这是单方面屠杀!”再次倒地刘玉琼嚷嚷着要学真本事。
白青歪头看他,收起手中长棍,蹲在他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紧绷着的手臂。
刘玉琼四肢修长,骨肉匀称,常年走街串巷让他长了一身算不上突兀的肌肉。这样的人,和白青这种糯米团一样的截然不同。
可惜,刘玉琼身子太硬,又总是紧张肌肉紧绷。
“拉伸吧。”
白青定下了之后训练的基调。
随后三个月,宅子里一直回荡着刘玉琼的惨叫声。
这一日诺爹厚着脸皮来岳丈家蹭饭,刘氏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诺爹每次来看到媳妇的肚子都会惊异,这次也不意外。
“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粗粗算来四个月了,肚子比闺女那时候大了许多。
“这孩子太胖了吧!”
刘氏白了他一眼,扶着椅子坐好,一边给狼吞虎咽的闺女夹菜,一边揉捏腰肢。“阿苗说恐怕是双胎,这才大了些。”
阿苗捏着筷子的手极为用力,指尖都是白的。
她劝了师母很久,师母执意留下孩子。
吃过饭,诺爹便被刘九章出言赶走。阿苗赶紧跟上,在街角叫住如同丧家之犬的师父。
“师娘这次的孩子胎盘前置,所以才显怀的快,又是双胎,以后只会越来越艰难。师娘身体不好,这次恐怕会有些艰难。”
阿苗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期期艾艾等着师父做决定。
她觉得这孩子不能留。
师娘身体挺不住的,那两个孩子极有可能活活拖死师娘。
“此时无须再提。给你师娘好好调养吧。”诺爹望着街口已经开败的桂花树,心里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宣泄不得。
“师父!师娘可能会死。”
诺爹垂在袖子边缘的手指抖了抖,猛地握拳。
“上次也这样,上次没劝住,这次就能了?”上一次也是如此,太医局里的人都说那一胎艰难,可她以命相逼非要生下刘草。他不同意又如何?
有用吗?
诺爹神魂落魄地离开,阿苗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师父你要劝劝师娘啊!”
刘氏年纪不算小了,第一胎又伤了身子,这次前置胎盘又是双胎,实在是过于凶险,半点岔子都出不得。
否则很可能一尸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