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年纪小,又是七月生的,见不得风。等周岁了,青山宴请殿下。”
诺爹才不想让刘荆刘芳见三皇子。
刘牧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面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再说话,忽地想到来意,干脆直言道:“先生可为刘草寻门?”
诺爹脑中的线猛地绷直,提起一百分戒备,慎而重之盯着刘牧看。
刘牧被这目光惊道,旋即又觉得满意。
“本殿下想做个媒,青山先生以为如何?”
这丫在这里等着呢!诺爹心中暗骂,怪不得今天话这么多,吃饭的功夫,一个月的话都块说完了。平时的沉默寡言,难道是装出来的?
诺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想借口闺女已经定下亲事,等以后这厮再问,就说新郎暴毙。
可权利在手的刘牧,自然不可能这样糊弄过去。诺爹只能如实说没有。
在狗娃村,别人都觉得看不上她闺女。在这叶城,出了邓景林找媒人的那档子事后,便没有媒人上门。诺爹本来不觉得如何,刘牧一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
应该早点给闺女定亲的!
“既然没有,青山先生看我如何?”
赵牧面带淡笑,一副五好青年模样。
“我还缺一位侧妃。”
“……”
“青山先生若是没意见,我这就写信给父皇。一应事宜,礼部会操办妥当。”
“……”
想屁吃呢?
诺爹觉得这三皇子赵牧顺杆爬的技术不错,用赵原要挟自己,成为他的谋士。现在又想图谋他闺女。这是想要用闺女,把他给死死钉在名叫三皇子的这条船上啊。
早知道,还不如当初撮合闺女和邓景林。至少现在看着,闺女神神道道和那小子绝配。
“殿下说笑了。我那闺女啊……”
诺爹心中怒意翻腾,如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里,太子赵原之死被三皇子安排成了意外。操作了两个多月,最近几日才算安稳下来。把柄在握,刘牧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把闺女给三皇子做侧妃,诺爹不愿意。
干脆硬着心道:“我那闺女殿下是知道的,用青柏的话说前途无量。”修行上前途无量,无缘凡尘。我闺女就算出家,也不嫁给你!
诺爹暗骂,侧妃也不算嫁。在他看来,那是卖。
“倒是不曾听闻,一笑你去请秦艽秦青柏过来,倒是不知道青柏先生的义女还有这样的志向。”
近卫连忙离开,没多久就将秦艽带来。
秦艽进来,见好友表情,心中已是了然。他早就说了,从刘草那里走不通,三皇子怎么就不信呢?
他走过去行礼,问道:“殿下唤臣?”
“我问你,刘草可有天赋?”
什么天赋?秦艽不明所以。满脑子都是三皇子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按平时绝对是说的“刘草有天赋?”,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
秦艽从好友脸上看不出什么,干脆如实相告。
“我那女儿不喜周易,不看星宿。在天象和地气方面,天资卓越,世间少有。这算天赋。”
见好友嘴角微微勾起,秦艽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
“为人不拘小节,思路简单开阔,仿若赤子。若此算天赋,便是上天赏赐。臣曾教她气息之法,仅数息便运用自如,绝无仅有。”
见刘牧脸色越来越不好,秦艽发现自己说对了,继续道:“可惜某有术无道,若非如此,定要强收为徒。有此一徒,天高水远皆可探寻,也不枉此生。”
“青柏先生的意思?”
赵牧没想到,秦艽对刘草的评价竟然是这样。那个呆愣愣,有蛮力的丫头,在秦艽嘴里倒是成了宝贝。
诺爹哼着小调,得意地斟酒一杯放在秦艽面前的桌面上。
这让秦艽不由抖了抖。
“寻一良辰吉日,许是能去见一见师父。”
秦艽的师父,与邓涛声的是同一个。
刘牧略有耳闻,若不是这些日子一直在监控这些人,他都要以为刘青山和秦艽串通好了。
“她真有天赋?本殿下倒是要看看。”刘牧径直走出去,挥手让禁卫一笑去将邓涛声带来。那个外派的京官,本来最近要进京,结果太子死了。
邓涛声老实了许久,一直在做冷板凳。
匆匆赶来,听到竟然是这番事情,邓涛声不由面带苦涩。
这……还真是让人无从说理。
自家儿子沉迷其中,青山兄把闺女强行框进去。早知如此,还不如……唉!邓涛声不再想这些,听了三皇子的话,摇头叹息良久。
“殿下不如从最简单的看吧。无论是修什么,总是要人能坐得住。”
邓涛声的建议是,看青山兄家的闺女,能不能坐得住。
他已经不敢深思什么,明明太子离开时,三皇子也应该走的。结果人没走,没几日就有令来,让三皇子在叶城抚慰民生。三个月前的事,至今邓涛声都不明就里。
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惊出一声冷汗。
邓涛声暗道,自己应该远离官场。
刘牧采用了邓涛声的建议,直接带着人去开门。
没人说什么于理不合,几个人去闯女儿家闺房什么的。诺爹知道闺女现在在发呆。
门开了,就见卷轴挂画下只穿了单薄外衣的人坐在垫子上。双盘坐,下颌微收,双手自然垂在膝盖上,呼吸绵长。
见里面人对开门的动静没反应,刘牧问邓涛声,“多久能看出来?”
“一个时辰?”邓涛声自己能坐这么久,起来腿都要麻了。
“等两个时辰。”
诺爹暗道,闺女不饿能这样坐一天。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但用来糊弄人,是足够的。用这种方式试探,实在是有些可笑。
四个人等了半个时辰,有些无聊,干脆两两对弈。诸多心思在十九道里周转,邓涛声和赵牧对弈,各种谨小慎微。诺爹和秦艽直接厮杀起来。
陈义和那个叫做一笑的近卫充当起了仆从,添茶数子。
家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都窝在屋内生闷气。刘玉琼想了个馊主意,要和表妹定亲。被阿苗拿着鸡毛掸子打了半天。
“近亲,不行!”
刘氏不太明白这个,不过也同意阿苗的不同意。
夕阳西下时,白青揉着肚子睁眼。抖了抖衣袖,站起来就要往饭堂走。
刚走出门,就看到正在下棋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她都认得,可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吃饭了。”该走的都走吧,百日宴早就过了。“爹你和他们去隔壁吃?”
隔壁是青楼。
棋桌上,两两相对,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愕。
白青见半饷没人说话,直接往饭厅走去。结果去了里面没人不说,连饭都没。她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等吃完了,才发现自己没换衣服,被刘氏看到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