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言慕玖都是与白景殊同寝,自然也免不了动手动脚的,可白景殊始终不大愿意让他碰。言慕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着实有些憋屈。想着之前明明是白景殊自己要求欢的,如今却不愿意了起来。
或许是上次伤到白景殊,让他有些抵触。言慕玖也有些懊恼,那时自己正在气头,神智有些不轻,待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床的斑斑血迹。
白景殊也知他年轻气盛,言慕玖先前风流之名他也听过不少,他大可以出去去找那些女人,只要不让自己知道就好。眼不见为静。
自从上一次被白景殊拒绝,言慕玖一气之下便去了风月楼,可也不知为何此时再面对姑娘们那温香软玉,却始终没有太大感觉。这让言慕玖颇为烦闷,莫非自己真的不喜欢女人了?
此时白景殊正躺在言慕玖身侧,白景殊的睡姿总是规规矩矩,言慕玖忍不住看着白景殊,想看看他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能如此吸引他,甚至能让他渐渐撇开往事。
睡梦中的白景殊眉头紧锁,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窗外透进一点月色,借着月光看着白景殊,言慕玖忍不住去想他究竟做了什么梦。
白景殊的梦中一片虚无,渐渐地眼前的场景清晰了过来,一片无尽头的苍茫雪地,白景殊仅凭直觉向前,恍惚间他好似记起了自己置身何处,是了这里是宁古塔,十年前的宁古塔。
阿玖……阿玖还在里面!白景殊握紧手中缰绳,一路策马向前,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救阿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翻过,
待他赶到石碑下只见脚下的白雪已被血染红,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言慕玖,你在哪儿?
一路向前,他看到了无数断臂残肢,待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言老将军,以及自刎在他身侧的言夫人,唯独不见言慕玖。白景殊在悲怆的同时,又暗自感到一丝庆幸,言慕玖一定还活着。
白景殊翻身下马,一手提剑向里走去,恍然间他看到了那个他不远万里也要找到的人。年幼的言慕玖正在被一个高大背影掐着脖子举起,任凭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住手!”白景殊大喊一声。
那背对他之人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对他一笑,“殊儿。”
白景殊怔在原地,看着那张他熟悉的脸,提着剑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风雪越来越大,白景殊的发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因寒冷而有些发紫的唇也不住的颤抖,“别……别杀他。”
那人却摇了摇头,“殊儿,太迟了,他必须得死,言家一个都不能留。”
那人手中的剑举起,白景殊心猛揪在一起,跌跌撞撞的跑向前……
滚烫的血液洒在他不可置信的脸上,那人手中的孩童已毫无生气,白景殊失神的看着这一幕,悲痛的失声喊到,“不!!!!”
白景殊猛的睁开双眼,余惊未定,他轻轻喘着气,才发觉已是清泪两行。
言慕玖看到他脸上的泪痕,也是惊了一惊,才蹙着眉问道,“这么大人了,怎么做个梦还哭了?”
白景殊这才察觉,言慕玖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心中的恐惧这才散去,接踵而来的是浓浓的自责。原来,自己一直以来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面对而已,当初那么年少的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呢?
看着言慕玖,白景殊只是觉得心中更加憋闷,不禁蜷缩起了身子。
言慕玖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景殊,这些脆弱的白景殊,一时间心中一片柔软,他轻轻保住蜷缩着轻声哽咽的白景殊,语气轻柔道,“好了好了,梦里的东西都是相反的。”
这的确是个噩梦,让白景殊想起了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事。罢了罢了,既然这样,还是继续由自己背负骂名吧,也就让言慕玖继续恨自己吧。
白景殊轻轻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看着抱着自己的言慕玖,言慕玖身上的温度让他感到沉醉,白景殊忍不住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便好了,一直与言慕玖这样毫无戒备的相拥。
言慕玖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低下头吻上他眼角的泪花,轻声安抚道,“别怕,别怕。”
多温柔啊,白景殊想着。言慕玖温柔起来真的能将人溺毙。
许久之后,白景殊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我没事。”
言慕玖看着他,严肃地问他,“经常做噩梦么?”
白景殊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偶尔。”
言慕玖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当他看到白景殊脸上的泪痕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疼,自己不想看到白景殊难过,看到他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言慕玖在想,若是此时白景殊在问自己一句喜欢不喜欢他,自己或许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只可惜,白景殊并没有问。
二人就在这个深夜彼此相拥,白景殊越发的感到疲倦不堪,这些年来,他看着言慕玖从一个孩童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的将军,心中不免有些感慨。竟已是过去了十年。
言慕玖看着白景殊疲惫的神色,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言慕玖还是道,“天还没亮,困了便继续睡吧,别怕,不会再做噩梦了。”
言慕玖的话轻飘飘地落入白景殊耳中,这句话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一般,让白景殊一瞬间感到无比的安心,便在言慕玖怀中再次闭上了双眼,很快便入眠。
看着白景殊再次睡去,言慕玖在他身边却睡意全无。窗外月色如水,言慕玖就这样一直抱着白景殊,此时的白景殊不复方才那般眉头紧锁,而是面色柔和,言慕玖无声的看着他,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白景殊的脸庞。
言慕玖思绪飘远,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刚一睁眼,便看到了那少年时的的白景殊。眉目如画,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