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牧来访事关重大,故皇帝特地把国宴设在奉天殿,以明大尧待客之礼。
此次国宴,也是朝中大事,因此皇帝也十分注重此事,特地吩咐礼部不得出半点儿差错。
待众人落座,北牧使臣也已早早到来,一一为大尧献上赠礼。
北牧使臣轻轻拍了拍手,北牧侍卫将赠礼悉数抬上。由使臣揭开红绸,逐个介绍。
“这个乃是吾王曾前往东海所得的千年一遇的红瑞宝。”
那红珊瑚体型巨大,色泽光鲜,质地莹润,在灯火之中愈发夺目,看的出的确是难遇之宝。
除过一些奇珍异宝,还有一些北牧特有的食材,看来此次来尧,北牧也是费尽了心思。
“还有最后一件,此时不便带到您的大殿。”北牧使臣特地卖了个关子。
白景昔不用想也知道那最后一件是什么,京城都传遍了,北牧仪仗后带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狼,那进京时可是高调的很,一点也没有想隐藏的意思,此时倒是卖起关子来了。
但白景昔仍是佯装惊喜地眨了眨眼,问道,“究竟是何物?”
北牧使臣已知大尧皇帝年纪不大,此时看他脸上竟还有几分天真,心中不免又打起主意来,面上仍是笑道,“且等明日,皇上去御花园一观。”
那北牧使臣生的高大,穿着一身北牧长袍,对皇帝说道,“为了表明北牧的诚意,我们草原上的月光之女萨仁图雅公主也来到此地。”
此时不少人才被提起了兴致,倒是也想瞧瞧,那传闻中被北牧人奉为神明的萨仁图雅公主究竟是何样貌。
白景昔也一幅好奇之状,“那便快请公主进来罢。”
北牧使臣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下去去请公主去了。
“他们这公主,噱头还不小。”言慕玖低声嘲讽道。
白景殊听闻,便对他说,“北牧是信奉神明之国,将这公主捧为神,自然便于统治。传闻说,这萨仁图雅公主,可以与狼交谈。”
没过一会儿,奉天殿内便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此味并不浓郁,恰到好处,闻起来令人颇为清新。
殿外一红袍女子施施然走进,只见她身段高挑,头饰上的流苏轻轻摇曳,双目如杏,薄薄的红纱覆面,那绝世容颜在红纱之下更添一分神秘。
北牧使臣与侍卫,见到她时纷纷跪了下来,面容极为虔诚。
萨仁图雅对皇帝施以一礼,轻声说道,“萨仁图雅,参见皇上。”
小皇帝对她一笑,“公主不远万里而来,大尧也应尽待客之道,快请坐罢。”
萨仁图雅见他如此年少,心中不免有些轻蔑,但面上还是要尽到礼仪。
“好香啊。”
也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
北牧使臣对众人一笑,说道,“萨仁图雅公主天生异香,降生之时便被作为北牧的神女。”
说着,便恭恭敬敬地坐在公主身侧。
白景殊不难看出,北牧之人对萨仁图雅极为敬重,只怕对她比对北牧王更为忠诚,北牧王本想将萨仁图雅作为统治北牧的利器,却不想此时的萨仁图雅的影响已超过了北牧王。若是父女一心倒也好,只是不知这被捧上神坛的公主,有没有起别的心思。若是有,那北牧王便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白景离同白景殊与言慕玖坐在一处,安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波斯人信仰拜火教,也是以此治国。如果说北牧是信奉月光,波斯便是朝拜圣火。
那北牧使臣端起酒盏起身对皇帝道,“卡尔图斗胆敬皇上一杯。”
白景昔并不善喝酒,但此时也不得不举起酒盏,与卡尔图隔空相对,“使臣敬酒,那朕便饮了这杯。”
看着他一饮而尽,卡尔图也举杯饮尽,笑道,“大尧皇帝果然豪爽。”
白景殊摇了摇头,说道,“素来听闻北牧人酒量极好,今日恐怕非要把阿昔灌个酩酊大醉不可。”
萨仁图雅看着面色泛红的皇帝,面纱下的笑容愈发浓烈。当她收回目光时,却无意间瞥见正对面所坐着的白景殊,只见他眉目间温润儒雅,举手投足气度不凡,萨仁图雅有些微微发怔。
这是与草原上那些男人截然不同的人。这令萨仁图雅想起年幼时曾看过从尧传过来的书籍上写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先前她还嗤之以鼻,但直到方才,她仿佛才懂了为何会写出这句话来。
“你有没有发觉,那个什么公主正在看你?”白景离问他。
听白景离如此一说,白景殊抬起头,正好撞上萨仁图雅的目光,萨仁图雅一瞬间红了脸,还好有面纱遮掩,不然着实是有些失态。
言慕玖听白景离这么说,也是有了几分警惕。不过听白景殊说这北牧公主身份特殊,恐怕北牧王也不会同意她远嫁大尧。
北牧使臣似是还未发觉公主的异状,只顾一杯接一杯的给皇帝敬酒。
看着小皇帝的脸色,白景殊有些担忧,卡尔图这一举动无非就是在拼酒量而已,皇帝若是拒绝,反倒有失大国颜面。
白景殊问白景离,“你怎知她在看我。”
白景离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比方说,言将军此时一定有些不悦。”
言慕玖瞪了他一眼,白景殊却问他,“为何?”
白景离笑道,“当然是你引得北牧公主乱了芳心。”
白景殊垂下头,仿佛是回忆着方才萨仁图雅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得不说,白景离的洞察力十分惊人。
宴席上尽是大尧美味,卡尔图喝着酒也不忘大口大口吃着肉,尽显草原豪迈之风。
几杯烈酒入喉,小皇帝已有醉意,看着台下白景离与白景殊还在谈笑风生,心中不知在为何有些不悦,为何皇兄就能跟他相处如此和睦?
当卡尔图再次与皇帝举杯时,白景昔也不假思索的一饮而尽。